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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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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第七章 不白之冤 文斌和譚大牛在小食店進午膳,兩盆魚肉兩壺酒,躲在廳角大碗酒先拼三碗,吃得津津有味。 「胡七爺上了火,吃錯了藥。」譚大牛壓低嗓子,神秘兮兮地說:「逐一追查昨晚吉利賭場的賭客,連排幫的人也受到盤問。」 「幹什麼呀?查什麼?」文斌故意裝傻。 「說是有人偷聽到什麼秘密消息,故意透露給某些人,凡是交代不清的人,都被胡七爺的爪牙打得半死。小文,咱們很幸運。」 「怎麼說?」 「咱們是從側院偷偷溜進去,進去都沒被人發現,要是被他們揪出盤詰,可就吃不了得兜著走。」 「所以我找你呀!」文斌淡淡一笑。 「所以找我?」譚大牛一頭霧水。 「你地頭熟,娼館賭坊內部你一清二楚,可算是這兩家的地老鼠,進出自如不會被人發現。大牛,要鄭重警告秋嬌,口風放緊些,把嘴縫起來,別讓他們查出你我曾經偷溜進去,為了這件事挨揍划不來,甚至可能送命,千萬小心了。」 「那是當然,秋嬌比我還要害怕。」 「那就好,那一高一矮兩個漂亮的女浪人,確是今早走的?」 「錯不了,乘渡船到溪口鎮,很可能到河南遊蕩。我親眼看到她們上渡船的。」 「下午我也可能離開一段時日。」 「又上船?」 「這是我的本行活計呀!來,乾。」 「好,乾一碗,不醉無休。」 *** 折入租住處的巷口,他的虎目中突然湧起警戒的神色,已有三分酒意泛赤的面孔,肌肉出現抽動的線條,腳下一慢。 鄰居那條老狗,通常不論晝夜,大多數時間懶洋洋地趴伏在他家的門口。 那是一條快要脫牙掉毛,將近二十高齡的老狗,極少吠叫,對這世間的要求已經不多,小娃娃踢它一腳,它也懶得理會抗議。 現在,這條老狗避至第五家的門口牆角,夾尾豎毛老眼居然重新出現要躲避的恐懼光芒,似乎如果有人叱喝一聲或跺一下腳,它便會轉身逃遁。 不尋常的現象,表示已發生了不尋常的變故。 略一遲疑,他深深吸入一口長氣,沉著的向門口走,鎮靜地取鑰匙啟門鎖。 同住的三個人,張三李四不在家,王二麻子死了不再回來,這兩天只有他一個人在家裏。 每個人都有鑰匙,他借住的地方白天通常沒有人在家。 這種土瓦屋是並連式的貧民居,前面是小廳堂,後面是居室,簡簡單單,沒有廂院堂廊。 兩張長凳加上木板便是床,真正睡在床上的時日並不多,得過且過,一切世俗、禮儀、規範、娛樂……都不存在他們這種人的生活圈子裏。 把這裏說是窩,倒還貼切些,稱之為家,不啻打腫臉充胖子。 踏入小小的堂屋,前面的窗便是唯一的光源,所以他不掩上門,光線增加了三倍,小堂屋顯得明亮了許多,簡單的家具一覽無遺,形容為家徒四壁,並不誇張。 唯一的八仙桌上,總算有一把茶壺,兩隻茶碗,壺內有一壺冷茶。 拖出長凳,手本能在落在茶壺上。 光線一暗,有人堵住了敞開的大門口。 他的左手,拈起了茶碗。 通向臥室的走道口,又出現一個人。 他坐在東首處,背後是牆壁,可以看到大門口和走道,兩個不速之客皆在他的目光所及處。 那是兩位水夫打扮,特別精壯的大漢,青直裰的衣尾下,隱約可以看到匕首或短兵刃的鞘尾。 兩大漢打出一串手勢,神情如謎。 他臉上警戒的神情消失了,也打出一串手勢。 「坐。」他站起肅客:「你們是另一區的弟兄,怎麼可能找得到我?怪事。我這一區的功曹和遊神,也不知道我的底細,我也不知道他們的情形,我們之間只在召集處會合。你們……」 「監察處有各區弟兄的檔案。」堵在門口的大漢冷冷地說,兩人並不入堂落坐,所流露出的敵意,可從行動與神色中感覺得到。 他的戒心重新湧升,看出不吉的徵兆。 「哦!原來你們也是天垣堂的人。」他神色一冷:「總領隊迄今尚無任何舉動或指示,聯絡站與召集站被切斷,居然……」 「總領隊要見你。」 「很好,我急切希望和他見面。」 「這就走。」 「這就走?是不是不合程序?」他大惑驚訝:「時地必須事先安排……」 「叫你走就得走。」大漢沉聲說。 他一怔,變色而起。 「這是幹什麼?」他不悅地沉聲問:「命令?什麼人有權下命令?你把我看成什麼人?奴才?下屬?混蛋!你是什麼東西?豈有此理!」 他年輕,修養不夠,近來所受的一連串挫折,已經讓他失去耐性,再加上一連串不可解的可疑事故發生,他被反常的情勢激怒了,大漢的態度和不客氣的話,引發了他的野性。 「對付叛徒,用不著客氣……」 「你說什麼?」他虎目彪圓,要發作了。 「已經證實你沒死在青龍莊,其他六星死亡你有責任。你不設法稟報,反而殺了聯絡人王戎,殺了召集人鄭安,切斷了這條線。監察處已經查明有據,你必須受到應得的制裁。總領隊願意給你一次面陳的機會,不要逞強放棄了,現在,你可願意跟咱們走嗎?」 他心中一涼,也憤怒得血液沸騰。 召集人鄭安失了蹤,他多次到鄭家踩探,最後一次碰上同一區的功曹弟兄,那位功曹也曾經多次前往鄭家找鄭安,也弄不清鄭安是如何失蹤的。 王戎被日精月華兩個浪女所殺,他恰好趕到,來遲了一步,趕走了江湖雙嬌,救不了重傷的王戎。 只能說,聯絡人王戎被殺,他是在場的目擊者,怎麼竟然把他指為兇手,而且居然說查有實據? 他根本沒趕上召集,根本沒與同伴前往青龍莊。 參加天網的人,都是無條件自願參與的,都是激於義憤不計名利的所謂志士,沒有隸屬關係,沒有任何獎賞,沒有名位拘束,沒有期限管制。 每個人生活環境不同,住處有遠有近,平時各處天南地北,有代名編組而不聚在一起。以他這一組七天罡來說,他是領隊天魁(天樞)星,對其他六星六位弟兄,除了知道他們的武功底細之外,對他們的家世並無所知。 六位弟兄對他的根柢,也從不進行瞭解,以免一旦落入仇家的手中,追出其他弟兄的下落根柢。 一旦召集的天燈懸出,絕不是三天兩天便可將人召集到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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