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魅影魔蹤 | 上頁 下頁 |
四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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靈飛奼女蓮步輕移,到了廣場外側,向右首打出一串手勢,然後踱入大街。 經過一位荊釵布裙的中年婦人身旁,暗中又打出手勢。 「要跟上去嗎?」婦人低聲問。 「沒有必要,跟蹤反而會引起他們注意。」她低聲答,繼續舉步:「屆時再動身前往,時間充裕得很。」 「東西都在?」 「都在。」 「沒調包?」 「不可能,他們沒有暗中策應的人。昨晚他們徹夜分兩班警戒,沒有時間調包,沒有人接近他們的住處,調包勢不可能。」 「我到路上去等,看看他們是否有暗中策應的人。」婦人匆匆地說,往人叢中一鑽。 街上行人往來不絕,她倆並沒留意走在身旁的人,更沒料到有人跟蹤。 *** 改走山東的大官道分道處,在城北六七里的大澤鄉,是一座有百十戶人家的小村。 官道在大澤湖的西岸分道,建有極為醒目的大澤亭,也是本城的接官亭。這裏,也是漢高祖的老娘,夢中與神相遇的神話之鄉。 城西十餘里的大湖泊豐西澤,則是漢高祖任亭長時,解送戌卒囚徒赴關中驪山,縱放戍卒起義,白帝子(大白蛇)當道,赤帝子(漢高祖)斬蛇舉事的地方。 岔出的大道也是官道,不過窄小了兩倍而已,筆直平坦向東北伸向天盡頭,仍可容雙車並行,路兩旁行道樹同樣濃蔭蔽天,只是往來的旅客少了好幾倍。 進入大道,七匹健馬便有點不安靜了,不時搖頭擺尾,甚至跳躍嘶鳴狀極不安。 七騎士終於發覺不對,本來打算快馬加鞭的,健馬不正常,哪能驅策快馳? 一快就亂蹄,他們不得不停下檢查。健馬不會說話,他們檢查不出異狀。 放任健馬信蹄自走,則騷動減少了許多。 不能趕路,他們只好耐下性子認了,對健馬何以發生異狀,感到滿腹狐疑。 人熊第一個想到的是:與九州冥魔有關。 可是,九州冥魔不會白晝現身襲擊,雖則這魔頭夜間現身,必定以魔鬼形象嚇人,如果白天也以同樣嚇人打扮出現,同樣可以掩藏本來面目,至少無法保證,這惡魔一定不會現身襲擊。 半天走不了二十里,急得七位好漢心焦如焚。馬不跑就牽著走,馬仍然發性不安,死拖活拉,累得一頭汗。 「怎麼可能七匹馬出了同樣的毛病?他娘的真怪。」人熊不住咒罵:「一定有天殺的渾蛋,在廄房在馬身上弄鬼。咱們昨晚全力防人,卻疏忽了馬。狗王八把咱們整慘了,我要剝他的皮。」 「會不會是……咱們真碰上了九州冥魔?」有人驚懼地大聲埋怨:「他娘的,難道真開罪了這惡魔?」 「九州冥魔不會虐待這些畜牲。」人熊恨恨地抖了抖韁繩,吃力地向前牽拖:「那惡魔自負得很,對人有威脅,對畜牲他不會下毒手,我想……」 「役魂使者?」身後的同伴問。 「這條路上的地頭龍。」 「癩龍江一鳴?」 「對,火麒麟的接班人癩龍汪一鳴。聽說他原是死鬼火麒麟的門人,已獲火麒麟使用火器的真傳。如果是這位汪老大搗鬼,真得小心他的火器。」人熊怪眼中殺機怒湧:「必須在兩丈外殺死他,那混蛋是不講江湖道義的,會躲在陰溝裏用火器偷襲,咱們招子得放亮些……哎呀!這匹瘟馬糟了……」 健馬在他猛地一拉之下,突然屈蹄栽倒。 大事不妙,接二連三倒了四匹馬。 *** 這一串行列真夠瞧的。 大太陽當項,熱浪蒸人,每個人扛上馬鞍,鞍上有大馬包。 另一肩有兩個大型皮鞘袋,腰間有兵刃百寶羹,像是背了一座山,在烈日下魚貫而行,大汗如雨狼狽萬分。 第一個丟棄馬鞍的是人熊,熱得受不了,倒不是馬鞍太重背不動,這些人背三兩百斤不會有問題。 每副鞍蹬值二三十兩銀子,丟掉實在可惜。 四野無人,目力所及處不見村影,大道空蕩蕩,何處才能買到座騎? 即使有村落可買馬,也只能買到役用馬。他們真後悔,真該及早返回豐縣買座騎的。 再走下去仍然沒有村莊,下次丟棄的該是馬包啦! 「假使真是癩龍那混蛋,沒長眼睛打咱們的主意,我發誓,我要鏟平他的垛子窰。」人熊丟掉馬鞍,心痛之餘又開始咒罵怨天尤人。 垛子窰意指賊巢,或者山寨。 癩龍只是地方佔地稱霸的黑道頭頭,京師南京河南交界點附近下九流中鬼蛇神的大爺,與盜賊綠林好漢是不同的。他們的地盤南面止於豐縣,無法擴展至徐州。 靈飛奼女示意要他們回徐州,很可能有意透露口風,也有意破癩龍的買賣乘機撈上一筆。 認為昨天與人熊衝突的大漢,不是九州冥魔,而是癩龍的爪牙冒充的。不過,癩龍的名頭,比九州冥魔相差遠甚,抬出九州冥魔才能嚇唬人熊這些人。 「看,有座騎。」同伴突然興奮地大叫,指指路右不遠處的樹林。 那是一處荒野,新長的小樹已高有兩丈。 這一帶在兵禍期間,村鎮成墟,民眾死傷十之七八,田地大部分淪為荒野,元氣迄今未復。 廢了的地已成了樹林,大部分是榆樹。榆樹生命力強韌無比,種子榆錢飄落在何處,就在何處生根茁長,十年八年便蔚然成林。 沒錯,有七八匹上了鞍的棗騮,繫在野林內搖頭拂尾,隱約可見。 「去看看。」人熊欣然放下馬包鞘袋:「多帶些銀子。必要時,搶。」 他們快要走投無路啦!搶馬算不了什麼。 立即有三位同伴,放下馬包鞘袋跟他走。 野林相距僅百步左右,留下的四個人也準備應付事故。 距野林還有三二十步,樹影中鑽出兩個佩刀的雄壯中年人。原來馬匹有人看守,上了鞍的馬,當然不是無主的座騎。 「哈哈!辛苦辛苦。」 濃眉大眼虯鬚中年人大笑迎客,一團和氣:「諸位在大太陽下趕路,勇氣可嘉,應該早些打尖,日影西斜再趕路的。要不要喝口水?」 「老兄的好意,謝了。」人熊一面說一面走近,目光在對方的佩刀上掃來掃去:「咱們帶有水囊,不是為喝水而來的。兩位高名上姓?在下姓曹,曹霸。」 江湖朋友很少使用真名實姓,十之七人是所謂不法的亡命。但重視綽號,非必要不願更改或放棄。 通名道姓,反而不會引人注意,對方可能不知道你是老幾。報出綽號,那又不同了。當然,那些天下級的綽號才能引人注意。 「在下姓張,張三。那位,李四;張和李都是天下大姓之一。」虯鬚中年人語帶玄機:「曹老兄打扮出色,定是有來頭的人,請問有何指教,有否需要在下效勞的地方?」 「座騎是張老兄的?」 「對。」 「咱們正需要座騎。」 「好哇!在下幾位兄弟,正是馬販子,這些座騎正要牽至豐縣出售。」張三喜上眉梢,找到買主值得高興。 「在下全買了。」 「妙哉!可以少跑幾十里。」 「每匹要多少銀子?在下付現。」 「這樣吧!連鞍一起賣。」 「在下正有此意。」 「連鞍每匹一千兩銀子,諸位七個人,要七匹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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