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魅影魔蹤 | 上頁 下頁 |
四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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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只有你這笨頭,才認為是軍品。」同伴不屑地說:「你只有這點點見識麼。江副大將軍抄了江南多少大戶的家,你知道嗎?船走大運河,天天有運金珠的快馬船被劫,他不想再冒被劫的風險,所以偽裝軍品走陸路運送。先後已有幾組人馬秘運成功,你以為咱們是初次運送嗎?沒知識。總之,希望不是九州冥魔。如果是,肯定已被他看破天機了。咱們的身家性命全在這批軍品上,必須和軍品共存亡,不拚也得拚,生死存亡在此一舉。諸位,勇氣提升了吧?」 「不管那混蛋是真是假。今晚咱們警覺些。這就提早晚膳,把膳食送到此地來,不許喝酒。」人熊鄭重告誡:「更不許找女人。」 「咱們已經耽誤了三天行程,不如夜間趕路吧!」另一同伴不介意酒色的需要:「沿途再有所耽擱,逾期抵京咱們有罪受啦!被這些哀兵堵住,實在不是滋味。」 「我會考慮夜間趕路。」人熊說:「可活用的期限已經不多,白天又不能飛馳,依我的估計,不趕路,想如期抵京不是易事。」 再談論片刻,膳食送來了,果然沒有酒。 夜間,當然沒到教坊叫女人應局。 暫斷酒色,是安全的不二法門。 他們這種亡命,在江湖玩命爭名奪利,如果摒除酒色,真有白活了的感覺。 徹夜警戒,風吹草動也虛驚一番。 一夕數驚,結果全是疑心生暗鬼,甚至把貓當成強敵爬洞潛入,虛驚一場。 平安無事,天快亮了,七個人也快要累垮了,一個個眼中出現紅絲。 人熊決定走山東,可以少走三百里以上。 一早,店伙們已備妥座騎相候。 七個人仍然小心翼翼,親自繫馬包安置鞘袋,準備動身。 人熊自己也感到好笑,疑神疑鬼白忙了一夜,那個自稱九州冥魔的混蛋害人非淺,假冒九州冥魔,他一個老江湖,不肯相信卻又徹夜戒備,簡直貽笑江湖丟人現眼。 廣場上有其他的旅客準備車馬,各忙各的誰也不理會身旁活動的是些什麼人。 在鞍前繫妥雙鞘袋,他感到滿意,鞘袋的重量依舊,他有打開啟鎖看一看的慾望。但掩蓋加鎖街口處貼有封條,他真不敢打開自找麻煩。 鼻中突然嗅到一絲異香,是女人的淡淡脂粉香。警覺地扭頭回顧,心中一跳。 座騎後方有一個人,相距不足八尺。曙光下,面貌清晰可辨。 是女人,一個眉清目秀,年齡不大的女冠。 但梳的只是像道髻的髮式,穿的卻不是女道士的灰或青道裝,而是月白色亮麗的寬長衫,一看便知不是正式的女道士。 那年頭,絕對不可能有年輕的尼姑道站出現。 那些有意出家修來生的善男信女,暗中皈神依佛,不敢公然出家,便在衣著上弄玄虛,只要不作正式的僧道打扮,就不會被捉入官衙以犯禁法辦。 與毒娘子走在一起的散花仙子羅雲裳,就是有名的風流女道士。 但她也不敢穿正式的道袍,雖然她以女亡命自居,但也怕被捉入宮裏,被法辦交官媒賣入教坊做娼妓。 「要走了嗎?」假女道士悅耳的嗓音,令人精神一暢,昨夜的疲勞盡消。 「你又有何高見?」他警覺地問,可不敢精神一暢。 「你是官差?」女道士答非所問,而且是追問。 「你說呢?」他也反問。 「有點像有特權的官差。」 「猜對了。」 「你聽說過本地的曲泉宮?城堤北隅那座道宮。」 「在下該知道嗎?」 「役魂使者清虛散人。目下曲泉宮的住持。」 「宇內十大妖仙之一的清虛散人?」他臉色一變:「號稱役魂使者的妖道。他在這裏?」 「我是老神仙的三弟子之一,靈飛奼女。」 「關我什麼事?」 「你們昨天侮辱了九州冥魔。」 「那是冒充的,遮醜藉以脫身的拙劣手法平常得很。」 「是嗎?」 「你與九州冥魔是何關係?」 「連家師也不認識這個人。」 「你有何用意,何不指明?」 「留一雙鞘袋,比方說,你這一雙。」 靈飛奼女指指他繫掛在鞍前的鞘袋:「我們保護你們平安離境一百里。如果捨不得,奉勸諸位轉回徐州,躲避一段時日,徐州是安全區。回去僅一百五十里,快馬加鞭今晚便可趕到。」 他恍然,原來如此,趁火打劫收保護費的,來頭很大。 宇內十大妖仙都不是好東西,收保護費已經是最客氣最講道義的和平斂財手段了。 「原來如此。」他冷笑:「你知道在下的底細嗎?」 「打聽過了,江湖上有名的大力士之一,天生的銅筋鐵骨,睡著了也不怕刀砍斧劈,十年前便已是黑道中,可翻雲覆雨的巨豪,人熊曹霸。」靈飛奼女口氣有諷刺味:「過去了的永不會再回來,大江後浪催前浪。當然,你人熊聲威猶在,連家師也對你存有敬意,所以只要兩個鞘袋。值得的,曹爺。」 「你能證明確是九州冥魔嗎?」 不管能不能確定,人熊也不能把兩個鞘袋送出。他的話,只是試探的手段而已。 「如果是真的呢?」 「令師能對付得了那個魔?」 「那是肯定的。」 「可惜那是冒充的,不值得在下與任何人打交道。」他明白地拒絕,向同伴打手勢,扳鞍上馬。 「不後悔?」靈飛奼女退至一旁。 「後悔總比上當好。」他一抖韁,健馬起蹄。 六同伴也沖靈飛奼女怪笑打招呼,態度曖昧。 「祝平安大吉。」靈飛奼女也妖裏妖氣拋媚眼嬌笑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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