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莽原魔豹 | 上頁 下頁 |
六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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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到過蒲州嗎?」 「那不是六合王的封邑嗎?我沒往西走過。」 「蒲州有位真正的英雄人物,叫翻天雕狄承先。多年前,領了一群知交好友,專門搶劫滿人往來的軍需糧餉,曾被八旗兵窮追。他逃過河西,在陝西也曾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來。兩年前,他又過河西回到蒲州。可是,官府放不過他,直至今年五月間,他才不得不在友散援絕下,亡命澤州懷慶一帶藏身。」 「他該重回河西的,這一帶藏不住。」張家全苦笑:「太行王屋一帶的綠林都招安了,山裏的豪霸們也與官府合作。我這次下澤州,差一點就沒命了。」 「是藏不住,所以被逮住了。」 「糟!凡是襲擊過八旗兵的人,死路一條。」 「還沒死,目下囚禁在府城守備府的死囚牢內,等候太原方面派人來,押解到太原或蒲州原籍受審,也可能在這裏等決。」 「恐怕不會解往太原或回籍。」張家全並非對官府無知:「這裏的城守衛守備,好像是什麼副都統,官階不小,可算得是方面大員,有權立決人犯。目下道路並不完全通暢安靖,犯不著千里迢迢把人犯起解,在這裏砍下腦袋示眾豈不省事?」 「對呀!太行三仙的飛霞老道,就是這樣被砍掉腦袋示眾的。」 「與你們有關係嗎?」 「翻天雕是咱們的朋友。」她鄭重地說:「朋友有急難而袖手,要朋友來做什麼?不瞞你說,我們這次從真定府來,主要的目的,就是相機把他救走。就為了先辦你的事,而耽擱了好些日子。」 「老天爺!你是說,要到守備府……」 「救人,救朋友。」她坐正身軀:「負責死囚牢守衛的,是蒙古八旗韃子,你怕嗎?」 「這……」 「那麼,你可以在外面把風。」她用上了激將法:「辦任何事,都必須講求配合得宜,一擊即走不能延誤分秒。你新來不久,老大也怕你不能配合,所以……」 「殺韃子,我不落人後。」張家全站起整衣:「那些韃子是察哈爾左翼正藍旗的驍勇,你們……」他搖搖頭:「只要被纏住片刻,你們誰也走不了。」 「你……你像是知道呢!」她喜形於色。 「知道一點。」 「那可好,老大正擔心不知死囚牢的佈置呢。」 「去見老大吧!他會用得著我的。」 她臉上有飄忽的笑意,眼中同時也有關切的神情流露。 「你千萬要小心哦!」她緊挽著他的臂膀幽幽地說。 「為什麼?」 「我……我不願失去你。」她突然倒入張家全懷中。 *** 十二個人,分為三撥。兩個負責救人,一個擔任擾亂和牽制。 天黑後不久,他們到達西關外。 白日鼠帶了九變龍,先偷越城關進城看看風色,青布大褂往身上一披,除掉頭罩,便不再是穿夜行衣的賊了。 不久,兩人縱出城回到潛伏處。 「一切如恒,按計行事。」九變龍向眾人宣佈。 白日鼠則拉了第三組的指揮老九天孤星,繞至護城河向下一伏。 「府衙來了一群不三不四的人,是近午時分到達的。」他向天孤星多臂猴叮嚀:「恨天無把的人已準備停當。咱們的眼線曾經設法打聽那些人的來路,可惜毫無所獲,因此你們必須特別小心。」 「我只擔心你們那一組人手不夠。」多臂猴說:「還是去兩組吧!老三不一定能擋得住那些韃子。」 「絕對不能臨時改變計畫。」白日鼠說:「第二組必須在進城之後,立即轉往你那一面。」 「好吧!」 「哼!救翻天雕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府庫裏的銀子,你知道嗎?」白日鼠陰笑:「翻天雕的婆娘小氣鬼,只答應給一千兩銀子。道義,哼!能值多少?你們八個人,每人所攜的最少也該有一千兩銀子。我又沒發瘋,犯得著拼老命把大部分人手,去把翻天雕弄出來?弄得不好,說不定兩頭落空呢?」 「好吧!這就走嗎?」 「該走了,接應的人恐怕等急啦!」 *** 預定是三組人分開走的,所以當張家全發現其他的人都不在時,並沒感到意外。 他卻不知道,另兩組人走的是另一條路。白日鼠向他說另一組四個人負責接應,那是騙他的。 在沁州殺知州,他不知道其他的人同時劫州庫。 這次進守備府救人,他也不知道其他的人也同時劫府庫,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,笨得可以。 守備府很好找,那是以往的瀋王府。 在承平時期,糾結一些真正不怕死,真正勇悍的人,搶劫官庫並不難,那些吃慣了太平飯的丁役胥吏,平時一無準備,出了事保自己的命要緊,那敢強出頭多管閒事?恐怕一看見刀劍就逃光了,守庫的丁役其實也沒有幾個人。 但如果事先得到風聲,有所準備,十幾個人想明火執仗打劫,簡直是開玩笑。 死囚牢也是以往王府的囚室,本身並不怎麼堅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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