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莽原魔豹 | 上頁 下頁 |
六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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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聲胡哨長鳴,然後是鷹翎破空而至,箭帶有小哨,飛行時候發出刺耳的銳鳴。 是警告性的響鳴,太行山的強盜喜歡用這種玩意。 八騎士一怔,勒住坐騎惑然四顧。 前面山坡上,馳出五匹健馬,神鉤一馬當先,馳下小徑迎面而來。 左右山坡的樹林中,傳出數聲呼哨,隨即每面出現十名騎士,勒馬林外冷然注視,氣氛一緊。 「那一寨的朋友?亮萬。」八騎士的首領是個虯髯大漢,不認識這些不像是強盜的人。 神鉤在十步外勒住,仔細打量八騎士,有點失望。 「在下要與白日鼠談談,那一位是?」他沉聲問。 「在下夜遊鷹。」大漢說:「很抱歉,閣下認錯人了,這裏沒有什麼白日鼠。」 「好,人可以認錯;貨,錯不了。」 「閣下的意思……」 「在下要檢查這些貨物。」 大漢轉頭四顧,臉色微變。 可以看到的已經有二十五個人,每個人鞍旁有弓,腰間有刀劍,三面包圍,即便能衝出去,貨物也完了。 「你們要什麼?」大漢強行鎮定:「請教尊駕貴姓大名,有何用意?」 「在下沁州董傑,夠明白了嗎?」 「在下不明白。」 「檢查過之後,閣下就明白了。」 「慢著,必須把話說明……」 「好,閣下的貨品中,如果沒有在下要找的物品,在下向你賠不是,一百兩銀子賠償閣下的損失,夠公平嗎?」神鉤是個講理的人,一百兩銀子可是相當大的數目。 「這……董兄,你到底……」 「閣下心中明白。」神鉤臉色一沉:「你必須有擔當,是嗎?」 「你們這是無理取鬧,行徑比綠林好漢們更惡劣。」夜遊鷹冒火地叫:「我夜遊鷹做山裏的生意,已經不是三兩天的事……」 「哈哈!不錯,你已經幹了好幾年。」神鉤的朋友快活一刀禹雄在鞍上大笑:「據在下所知,你走的山路是遼州以東,好像不該走到西南來,你已經吃過界飛象過河。如果閣下不想來文的,那咱們就把武的搬上場,閣下,你必須知道,來者不善,善者不來。」 「限你立即退至一旁,咱們的人好檢查。」神鉤不再客氣,聲色俱厲:「要不,一切後果責任,自行負責。」 「咱們拼了!」夜遊鷹身右的騎士大叫,手一抖,一柄小飛叉破空向神鉤飛去,同時拔刀出鞘,策馬前衛。 「不可……」夜遊鷹狂叫,但已經來不及了。 神鉤冷哼一聲,左手一伸,兩個指頭夾住了電射而來的小飛叉。 「班門弄斧。」他冷冷地說,信手一抖,小飛叉掉轉頭,速度增加了一倍,向舉刀衝來的騎士飛去。 不愧稱王府衛軍教頭,小飛叉恰好從起伏不定的健馬額上飛過,穿過鬃毛,貫入騎士的胸口,奇準無比。 「哎呀……」騎士狂叫著落馬,健馬也立即止蹄,恰好停在神鉤的馬前。一聲長嘯,二十五名騎士隨著嘯聲撤兵刃。 「不關我的事。」夜遊鷹狂叫:「在下只是一個承運的人,這……這位叫杜林的人就是貨主……」 兩位騎士躍下馬,到了在地上掙扎的杜林身旁,一刀一劍歸鞘,用手擒人。 「貨物是什麼?往何處去?」神鉤沉聲問。 「我真的不知道。」夜遊鷹說:「共有八個扁鞘囊,運費二百兩銀子,按規矩我不能察看是什麼。運往遼洲的盤蛇嶺,在峻極關北面三十里。八個扁鞘囊很容易帶,也不重,所以…… 「二百兩運費,未免太便宜了。」神鉤冷冷一笑:「勞駕,卸下來看看。」 八隻扁鞘囊,藏在八匹馱馬的貨物袋下,費了好些工夫,總算一一取出。 當第一隻鞘囊取出打開時,夜遊鷹也愣住了。 共有五十錠銀子,每錠十兩,一點不錯,有沁洲的官銀鑄印。 那年頭,銀子進出有所謂改鑄折色銀,最高的折色可達一成,那是公定改鑄的消耗。 州府具備有鑄局,稅收的碎銀官銀一律改鑄,解往布政司衙門之後,布政司衙再改鑄以明責任。 收銀一兩,只算九錢。縣以下,不須改鑄。 改鑄後發出的,所謂官銀或紋銀。民間改鑄的,一律稱碎銀。用碎銀繳公庫的稅捐,一兩隻算九錢或加一折色。 十二星相得手之後,來不及改鑄,算是人贜俱獲,夜遊鷹脫不了身。 三千五百兩官銀俱在,多了百餘兩金飾和二百餘兩碎銀。 杜林中叉傷勢並不重,神鉤出手有分寸,留活口是捉人的金科玉律,人如果打死了,可就麻煩啦! 禁不起三盤兩問,杜林招了供。 他只是十二星相的外圍運贜人之一,事先受命到某地等候,取得贓物使自行運走或僱人承運。 至於十二星相要做些什麼案,他們毫無所知,也不可能參與其事。十二星相在各地到底佈有多少這種人,杜林也毫無所知。 盤蛇嶺有一處秘窟,杜林只知把贜物運交秘密的人,便沒有他的事了。秘窟中到底有些什麼人,他不敢間,當然不可能知道。 夜遊鷹確是無辜的,他透露一件令人振奮的消息,說是行走林慮山南北的另一伙運貨人,首領恨天無把賈河,悄悄率領馱隊往潞安府一帶走動,很可能與十二星相的運贜人搭上了線。 神鉤大喜過望,連夜兼程趕返州城。 *** 這天傍晚,西方天際殘留著一抹夕陽。 起舞鳳今天穿得特別惹火,寬鬆的春衫,色的薄薄長裙,雲鬢堆綠,雲髻上插了一支鳳頭釵。 由於裏面不穿胸圍子,那光景真夠瞧的,走起路來簡直就像是存心勾引良家父老,跳蕩著無限風情。 兩人坐在山下的小溪邊,她半躺在張家全懷內,捉牢那雙堅強有力的手,按在自己的胸懷中。 當然,張家全那雙手已經不再堅強,雖然依然有力。 「家全。」她半抬起頭,粉頰呈現在張家全的頷下,笑得媚極了:「今晚準備出動,你知道嗎?」 「我還會知道?」他笑笑:「老大那些人晝夜不停跑來跑去,沒有我的事……」 「你是熟面孔呀!府城多危險呀!當然不能讓你去跑。」她膩聲說,伸起一手,俏巧地輕撫張家全的臉頰,情綿綿,意綿綿。 「這幾天像是一跤跌在溫柔鄉裡,跑也跑不出什麼頭緒來。你說,出動什麼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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