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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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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第三十九章 問醫求藥 東方天際已現魚肚白,但廳內仍然幽暗,那盞燈真像鬼火,三十六名男女皆臉無人色,軟倒在地呻吟。 永旭收了劍,苦笑道:「詹二爺,找地方躲一躲,住到街上去吧,在下已顧不了你們了。」 聲落,他已踉蹌向外奔,吐出一聲深長的嘆息,與冷魅飛掠而走。 回到八公山藏身的密林,已是破曉時分,永旭和衣往草窩中一躺,不由心潮起伏,萬念俱灰。 他感到冷魅在身後抱住了他,渾身在顫抖,臉部緊貼在他的肩背上,片刻,淚水已濕透了貼著處的衣衫。 蛇郎君死了,不啻是晴天霹靂。 他的希望已絕,堅強的性格已開始崩潰了。 滿耳都是悅耳的鳥鳴,金色的朝霞透過樹林的空隙灑落在他身上,世間是這麼可愛,但他卻要向世間告別了,壯志未酬,這是何等悲慘的事! 他的手往下移,抓住了佩劍。 他還有幾天好活,順天王就在附近潛伏,他還有機會,他必須除去這殺人魔王,才能死得瞑目。 一隻汗濕的顫抖小手,抓住了他的掌背,冷魅哽咽的語音,在他耳畔引起他一陣震撼:「永旭,你……你要幹什麼?」 他強抑心潮,一字一吐地說:「我必須找到那惡賊,不然死不瞑目。」 「這對你真的那麼重要嗎?」 「是的?」 「為什麼?」 「我周家父老兄弟死傷之慘,刻骨銘心永世難忘。這惡賊如果不死,必定東山再起再次舉兵,不知將有多少人家破人亡,所以他必須死。」 久久,冷魅的抖切語音又在耳際:「可是,你已經盡了心力,你……」 「我還有一口氣在。」 久久,冷魅欲言又止:「你……你不為自……自己打算嗎?」 「我還有幾天好活。」 「永旭……」 「我很好,只要能碰上他,我要全力一擊與他同歸於盡。」他斬釘截鐵地說。 「我們可以去找其他善治奇毒的人。」 「不可能了,我自己就是此中高手。」 「可是,你對救自己的事並未盡全力……」 「你這話有欠公允……」 「自信並不是壞事,問題是過於自信便成了固執,你可以為你是治毒的此中高手,不信世上還有比你高明的人。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,我不信天下間除了蛇郎君之外,便沒有能醫治你那奇毒的人了。」 「問題是遠水救不了近火,這就是畢夫子能先一步到達此地等我的原因。」 「南京是大地方,我陪你到南京去碰運氣,僱快船一天便可趕到。」 「南京的確有絕頂高明的郎中,但絕沒有醫治奇異蛇毒的高手。唔!剛才的事,好像有點不太對。」 「你又在胡思亂想了?」冷魅問。 「順天王似乎……唔!此中有疑團難解。」 「你在想些什麼?」 「那惡賊天不怕地不怕,為何輕易地放過我?他的功力比我差不了多少,這次他有五個高手在旁,而又知道我已經中毒……」 「這件事並不難瞭解,他不想與你拼鬥,等你毒發身死豈不省事?」 「你的猜測不無道理,但不合情理,他如想等我毒發,何必出面?派人盯住我們便可,用不著暴露自己的身分。唔!他並不敢料定我中毒,再就是他的主要賊夥留在歷陽別館,像姬家父子等高手,在別館設伏未能料中我的行動,所以故示大方……對!今後,我們的行動必須保持秘密,我要將他誘出來,給他致命一擊,這件事有你幫助,成功有望。」 次日巳牌左右,一個中年青衣佩刀大漢,出現在城南橫江門附近的一家小食店內,向店伙亮出一塊腰牌,晃一晃即納入懷中。 他的態度相當的傲慢,冷冷地說:「在下是衛所派來查案的,有事要問你。」 店伙恭順地欠身,賠笑道:「將爺有事儘管問,小的知無不言。」 「今早有人在你店中買食物?」 「是的,是一位長得很標緻的姑娘。本來小店早上不作生意,但她一開口就說要賞小的一百文錢,所以……」 「她買些什麼?」 「兩隻煮雞,一包昨晚賣剩的小菜,一些糕餅點心,足可供七八個人食用。」 「她說了些什麼?」 「她人長得很秀美,但臉上冷冰冰的,小的不敢問,她一直就坐在店堂裏等……哦!記起來了,她曾問橫江浦有沒有草藥郎中。」 「她從何處來,往何處去?你是怎麼回答的?」 「小的是聽到敲門聲才出來的,不知她從何處來,走卻是向橫江浦走的。小的告訴她橫江浦遠得很,不知該處是否有草藥郎中。」 橫江由西面向東流,繞城南而過,東南流經當利驛,至二十餘里外的橫江浦入江,是往日的漕運要津。 早些年河道淤塞,不通漕運,所以稍大的船便無法從大江駛入和州,橫江浦的漕口便失去作用。 這位查案的衛所將爺不再多問,大踏步出店而去。 對街施施然走著一個手點拐杖,老眼昏花的花甲老人,等那位將爺去遠,腰幹一挺,背不再駝,挾起拐杖,冷冷一笑,繞道而行。 查案的將爺到了護城河的僻靜處,會了一名青衣大漢,兩人站在路旁的大樹下,低聲說:「你去稟知趙爺,這件消息十分重要,務必火速傳報。買食物的女人必是冷魅,與周小輩到橫江浦找郎中去了,顯然毒已發作,無法追索畢老前輩了。」 「胡兄,消息尚未證實,怎可即行返報?」那人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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