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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五


  廳門人影乍現,語音震耳:「原來你們已囚禁了詹二爺,佈下陷阱誘在下上當,到底為了何事?那位張老前輩是誰?咱們有仇怨嗎?」

  永旭與冷魅邁步入廳,向堂上昂然接近。

  「周小輩和冷魅來得好。」佩劍的人站起說。

  東廂門悄然而開,畢夫子夫婦與一名僧人緩步而出。

  一子落錯,全盤皆輸。

  永旭避開了歷陽別館的陷阱,依然闖入詹家中了埋伏,畢夫子出乎意外地在詹家等他光臨,他算是栽了。

  畢夫子的出現,令他悚然而驚。

  那位相貌並不驚人的三角眼大和尚他不陌生,在九華他曾看到和尚與畢夫子同行。他以為李自然妖道在計算他,沒料到竟然是畢夫子在搗鬼。

  僅出現三個人,他心中略寬,笑道:「幸會幸會,閣下雄才大略,縱橫川陝號稱無敵,不僅藝臻化境,而且神機妙算無人能及,在下畢竟年輕識淺,棋差一著,佩服佩服。」

  畢夫子哈哈笑,伸手虛引說:「好說好說。請坐,咱們談談。」

  永旭向冷魅示意,在西面的太師椅落坐,豪放地說:「恭敬不如從命,咱們真需要好好談談。呵呵!閣下可否用真身分相見?」

  「哦!你不是認為老夫是順天王廖麻子嗎?那就把老夫看成順天王好了。」

  「你是嗎?」

  「你說是不是?」

  「等會在下領教閣下的太乙玄功火候,就知道閣下是不是了。」

  畢夫子三個人坐在東面,老大婆接口問:「閣下在九華的所作所為,顯然不是有意揭發李天師的陰謀,而是志在向順天王尋仇,原因可否明告?」

  「老大娘,你說對了一半,在下的確志在向順天王尋仇,也志在揭發李妖道的陰謀。」

  「你找順天王尋仇,原因何在?彼此難道有不解之仇?有否化解的可能?」畢夫子問道。

  「朝廷行文天下,出賞格白銀千兩,這就是理由。在下一個江湖浪人,一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,是嗎?」

  畢夫子呵呵怪笑,搖頭道:「小老弟,老夫已完全摸清你的底細。不必在勾心鬥角打啞謎了。如不是已摸清你的底細,老夫就犯不著浪費時間追蹤你了。」

  「真的?哈哈!能摸清神龍浪子的底細,頗不等閒呢。」永旭泰然地說,但心中已暗驚。

  「要不要老夫說出來?」

  「請,看閣下知彼的功夫是否真高明。」

  「那老夫就說說看。你具有抗拒太乙玄功的功力,據老夫所知,天下間唯有宇內三仙有此絕世神功。」

  「唔!九華精舍那一記石破天驚一擊,被你逃掉了真是可惜。」

  「那是你運氣好,老夫倉促間沒有用全力。三仙修真在四川,純陽真火已修至化境,一氣神功可剋制太乙神功。在本天王縱橫川陝那幾年中,唯一令本王受到重創的地方,是劍州城郊的周村,部下死傷之重空前慘烈,替周村出盡死力的人,正是那三個該死的牛鼻子。你姓周,當然是劍州周家的子弟。」

  永旭心中一懍,也激起他的無邊殺氣。

  畢夫子陰陰一笑,笑得邪邪地,接著說:「我猜得不錯吧?看來,你我已成誓不兩立的死對頭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。」

  永旭整衣而起,虎目炯炯手按劍靶說:「不錯,你我之間,只許一個人活著。」

  「呵呵!恐怕你活著的機會微乎其微了。」

  「不見得,你的太乙玄功和五行遁術如此而已,這次你可用全力了。只要有一線機會,在下絕不放棄殺你的心念,這裏地方寬敞,你我正好放手一決生死。」

  「急不在一時,何不說清楚再動劍?呵呵!你來和州找醫生,所為何事?你認識詹二爺?」

  「你不是已經知道在下的底細嗎?」

  「並不完全知道。聽說你受到一個女人用毒針暗算,有否其事?」

  「那鬼女人是你的黨羽?」

  「可以說是。」

  「哦!原來毒針出於毒王之手。」

  「是與不是你去猜好了。宇內三仙的解毒藥不錯,可是絕無解毒針的解毒藥,雖然可暫時將毒壓下,日後終會發作的,所以你來和州找詹二爺求治。」

  「為防患於未然,所以來和州來碰運氣,被閣下完全料中了,可是,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事實,防患於未然,並不等於在下未能解毒,你看在下像不像中毒的人?」

  「呵呵!不要自欺欺人了,反正你的行動,已說明了你未能解去針毒,老夫猜想,你已經知道毒的種類了。」

  「那是當然。」

  「你來和州並不是找詹二爺,而是想詹二爺帶你去找蛇郎君,因為詹二爺是蛇郎君唯一的知交。可惜,你來晚了,蛇郎君已在三個月前,死在巢湖北窩港的茅棚裏,你再也別想見到他了。」

  永旭大驚,臉上神色不變,冷笑道:「你咒他死,他是死不了的。」

  「呵呵!詹二爺已經招出蛇郎君的死訊,老夫也曾經派人去弔祭蛇郎君的墳墓,你要不要去?」

  「殺了你再去並未為晚。天快亮了,咱們動手吧。」

  一聲劍吟,寶劍出鞘。

  冷魅也拔劍離座,守在永旭的側背。

  畢夫子大驚,脫口叫:「李自然的霜華劍,他真栽在你手上了?」

  「你何不去問問他?在下還不知道這把劍叫霜華呢。」

  「小兄弟,你真要和老夫生死一決?」

  「不錯!」

  「你能勝得了老夫六個人嗎?」

  永旭當然明白,這是不可能的事,即使他不中毒,恐怕也難操勝券,九華精舍力拼他受了傷,一比一也許勝算在握,一比六但他不能示怯,冷笑道:「不久自可分曉。」

  畢夫子卻堆下笑,輕鬆地說:「何必呢!小兄弟,天快亮了,這裏是城內,引起官府的注意,對你這敲詐勒索的江湖浪人,也沒有多少好處,你不希望老夫殺詹二爺一家三十六口滅口吧?」

  「你我的事與詹二爺何干?你這惡賊依然賊性未改,該死!」

  「咱們的仇恨,可以覓地約鬥,以免殃及無辜,如何?」畢夫子笑問。

  永旭大感意外,訝然問:「什麼?你的意思……」

  「老夫撤出詹家,三天後巢湖北岸北窩港,蛇郎君的墳前生死一決,你可以糾集你的朋友來做見證,如何?」

  永旭真不希望詹家的人被屠殺,咬牙說:「在下不一定赴約,任何時候碰上你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」

  「哦!閣下……」

  「今晚在下放過你,但必須讓在下親見詹二爺一家老小平安無恙。」

  「好,一言為定。」畢夫子欣然說。舉手一揮。

  佩劍中年人匆匆進入內廂,片刻即押了三十五名老少出堂。

  門子木無表情地迎上,默默地替驚得失魂落魄的老少一一解綁。

  永旭一咬牙說:「你們可以走了,山長水遠,後會有期。」

  畢夫子哈哈笑,向廳門舉步說:「老夫三天後,仍在蛇郎君的墳前等你。再見。」

  「在下從不與人約會,你等好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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