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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八


  「姑娘請坐。」他客氣地說:「客旅疏簡,無物款待,休怪休怪。姑娘玉趾光臨,不知有何見教?」

  女郎告坐畢,陰氣甚重的目光,大膽地凝視著他說:「賤妾有了困難,不揣冒昧前來求助。周爺大概已知道賤妾的身分了。」

  「抱歉,在下眼生得很,姑娘貴姓芳名可否見告?」他泰然地說。

  女郎不知他的話是真是假,在他的神色上看不出線索,一聲微嘆,黯然地說:「妾姓申小名玉梅。在九華踐妾有眼不識泰山,諸多得罪。但在廬山途遇九幽魔判智空和尚,周爺不念舊惡慨然助賤妾與侍女脫身,以德報怨,賤妾銘感五衷。」

  「哦!那位蒙面女郎,就是申姑娘?申姑娘的天玄指絕學火候精純,在下還以為是一位老太婆呢,沒想到姑娘如此年輕,在下走了眼啦!」

  「周爺見笑了。」

  「豈敢豈敢。姑娘說有了困難,但不知可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。」

  「周爺是雙嬌的朋友,雙嬌的師門長輩陰婆,是妾身的一門遠親。她們皆無端死於天臺姬家父子之手,妾身誓在替陰婆報仇,但願周爺能助妾身一臂之力,不知周爺可肯俯允?」

  「這件事在下義不容辭,上次赴九華,在下就為了替雙嬌報仇而追蹤姬家父子,可惜無功而退。目下姬家父子已經失蹤,可能已遁入寧王府藏身,此仇難報。」

  「周爺所獲的消息皆來自大魔一群黑道群雄,他們的消息並不太可靠。」申玉梅微笑著說。

  永旭一怔,訝然問:「申姑娘,你怎知在下的消息來自大魔?」

  「應該說來自二魔香海宮主司馬秋雯,這件事已經不算是秘密。」

  「申姑娘的消息倒是十分靈通呢。」

  「妾身在江湖道上,也有不少朋友。」

  「雙嬌在江湖廣結善緣,陰婆可說是她倆的保鏢,朋友眾多,就不足為奇了。」

  「妾身的朋友,絕非雙嬌那一類的人。」申玉梅急急分辯,羞紅的秀頰十分動人:「妾身不齒雙嬌的為人,也對她們的朋友反感極深。」

  「哦!我記得姑娘那位侍女,曾說過雙嬌的朋友都不是好人。」

  「你如果把本姑娘也看成雙嬌那一類蕩婦,算我瞎了眼。」申玉梅繃著臉說,生氣了,突然站起:「告辭。」

  「申姑娘先別生氣。」永旭含笑留客:「在下絕無此意,侍女的話便可證明姑娘與雙嬌是完全不同的人。」

  「妾身已經調查過了,周爺並非是雙嬌真正的朋友,相識為期甚短。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因此,妾身方敢放心來求周爺相助。」

  「姑娘說了半天,還沒將求助的事說出來呢,在下力所能逮,願效微勞。」

  「妾身已偵知姬家父子的下落。」

  一語驚人,永旭大感意外,迫不及待急問:「真的?現在何處?」

  「他父子藏匿在何處,尚無確證,但日月雙童的下落已經查出,捉住那兩個小鬼,不怕他們不招。」

  「日月雙童現在何處?」他興奮地問。

  「在城南郊濂溪,為恐他們遷匿他處,周爺可否一同前往?但……如果周爺制不住姬家父子,明晨妾身多邀一些朋友前往,以免打草驚蛇……」

  「不,咱們這就前往。」他欣然說。

  「這……周爺有把握……」

  「我對付得了他們。」他的話堅強有力:「事不宜遲遲恐生變,申姑娘請立即動身。」

  兩人出現在店堂,店伙們大吃一驚,怎麼平空出現一個佩劍的美麗少女?而且是從裏面出來的,這在一家小客棧來說,是極為罕見的事。

  店堂中,一個土混混打扮的中年潑皮,正流裏流氣倚在櫃上與掌櫃的店伙胡扯,看到申玉梅出現,眼神一變,但並未迴避,與眾店伙一般,傻愣愣地注視著突然出現的美女發呆。

  目送兩人出店,潑皮悄然跟至門旁,注視著申玉梅的背影喃喃自語:「這妖女怎麼在此地出現?那年輕英俊的小伙子又是何來路?冷魅冷梅身邊居然出現了男人,異數異數。」

  不久,潑皮出店,沿小街向府前街而行。

  前面小巷口出現一名大漢,劈面攔住大笑道:「哈哈!老趙,九江風起雲湧,龍虎相爭,你在這時光臨,不怕捲入是非場?從何處來?近來得意嗎?」

  老趙搖頭苦笑,語氣充滿嘲弄:「得意個屁!還不是雙肩擔一口,混來混去兩手空空,混了半輩子,連棺材本都還沒有著落呢!從上江來,想來找朋友打打抽豐。錢兄,九江有是非,與你有關?」

  「你不知道?」

  「我剛到,從夷陵州乘船到武昌,接著又乘船東下,在船上快悶出病來了,還能知道些什麼?」

  「魔邪九華約會的事,你該知道。」

  「不錯,這與我無關。」

  「兄弟是替大邪歐陽兄助拳的人,真是一言難盡,見了鬼啦……」錢兄將經過簡要地說了。

  「難怪,九江真是局外人不能耽的地方了。」老趙苦笑:「弄不好恐怕會引起雙方的誤會,遭了池魚之災才划不來呢。哦!冷魅是哪一方的人?」

  「冷魅?那不正不邪亦正亦邪的神秘女郎冷梅?」

  「就是她。」

  「不知道,她不屬於任何一方的人。」

  前面屋角踱出假冒老龍神的鐵爪潛龍苟輝,洪鐘似的嗓音震耳:「她是老夫朋友的朋友,曾在廬山與妖道周旋,向姬家父子尋仇。老夫正因為她失蹤許久,正感到不安呢。你不是草上飛錢午老弟嗎?冷姑娘現在何處?」

  「她已經沿南大街走了。」老趙接口:「與一個年輕英俊的小伙子同行。」

  先前草上飛出現的巷口,站著兩個人,一個是十來歲的俊秀書生,一是老婦打扮的老太婆。

  「咦!不可能吧?」鐵爪潛龍說:「冷姑娘情場失意,對男人從不假以詞色,怎會……」

  「在下親眼看到的。」老趙急急分辯:「在下認識冷姑娘,絕不會走眼,不信可至前面的悅來客棧一間便知。她與那位英俊的年輕人是從店裏出來的,店伙們皆感到不可思議,年輕人落店只有一個人,一早外出剛返店,接著就攜美外出,冷姑娘是如何入店的,店伙們皆糊塗了。」

  巷口的老婦一怔,走近問:「那年輕人是不是姓周?」

  「店伙說他叫周昶。」

  「哎呀!你知道他們到何處去了?」老婦焦灼地問。

  「不知道。」老趙答。

  鐵爪潛龍接口道:「也許,她與周老弟去找敝友去了。」

  「貴友是誰?」老婦問。

  「老婆婆是……」

  老婦腰子一挺,老態消失,說:「我是香海宮的侍女,領這位公子爺去找周爺。」

  「哦!周老弟與貴宮主是朋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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