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莽野龍翔 | 上頁 下頁 |
一二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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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個青袍人發覺自己遠離了俘虜,知道糟了,不顧一切急衝而上,同時伸手拔劍。 永旭是背向著他們的,像是背後長了眼睛,身形突然暴退,快逾電光石火,雙手一張,手出人倒。 兩聲悶響同時傳出,兩個青袍人的小腹各挨了一記陰掌,急進的身形突然反退,重重地躺在灌木叢中,花草折了一大片,兩個人都爬不起來了,掩住小腹呻吟。 永旭跨前兩步,俯身拉斷了無情劍綑手的牛筋索,拍拍無情劍的肩膀說:「你不能走,因為在下要查明誰是誰非。」智空和尚略一揉動膝彎,臉色難看已極,吸口氣仰天長嘯,用上了絕學懾魂魔音。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永旭也仰天狂笑。 蒙面女郎驚叫一聲,與三侍女掩耳向谷下飛奔,跌跌撞撞狼狽已極。 嘯聲先行歇止,智空和尚駭然失驚。 永旭也停止大笑,雙手叉腰傲然屹立似笑非笑地盯著和尚,用平靜的嗓音說:「你是九幽魔判晁文彥,穿上袈裟仍然成不了佛,仍然是魔頭一個。金錢豹雖則刮去毛斑,仍然是金錢大豹。呵呵!在下知道誰是誰非了。」 智空和尚大駭,驚疑地問:「你小小年紀,怎知九幽魔判的名號?」 「難道你不是嗎?」 「你的笑聲威力駭人,竟然能壓制貧僧的懾魂魔音,內功火候已臻化境,不像是練了一二十年的人所能臻此。貧僧不到黃河心不死,要領教尊駕的真才實學。」智空和尚說完,從寬大的僧袍內拔出一把一尺八寸的灰藍色判官筆。 鋒利的筆尖映日生光,幻出五彩奪目的光芒,隨著手的移動,光華亦隨之閃爍不定,色彩千變萬化,令人目為之眩。 永旭披風一動,暗藏在內的三尺竹杖移交右手,輕拂竹杖淡淡一笑道:「天下最利之器惟光與聲。老魔頭,你的懾魂魔音火候有限,你的魔筆奇光也傷不了在下的雙目,如果我是你,一定見機逃命,不想在此地埋骨。」 智空和尚不信邪,魔筆一轉,奇光頓熾。 永旭披風一抖,風雷驟發,竹杖冉冉排空而至,眨眼間便接近了和尚,小竹杖及體。 智空被他閃電似的快速接近身法嚇了一大跳,後退封架,判官筆啪一聲架住了一杖。 杖長三尺,靈活萬分,由於重量輕,比劍靈活百倍,但見杖影繽紛,勢如狂風暴雨,啪啪,暴響似聯珠,在電光石火似的剎那間,擊中和尚五杖之多。 和尚護得住中宮,卻保不了兩側、兩脅和兩胯被打得痛徹心脾。 可反震兵刃的護體魔功,竟擋不住小小的竹杖,著杖處功散肉傷,奇異的、無可抗拒的勁道,直撼心脈真氣反走。 智空和尚直退出兩丈外,換了四次方位,方避過永旭後續的瘋狂襲擊,最後斜掠丈外,總算擺脫了竹杖的追擊,臉色灰敗,恐懼的沉叱:「住手,你是何人門下弟子?」 「你猜吧,在下從不假借師門嚇人。」 「你以小小一根竹杖,擊破了貧僧的護體兩儀真氣。」 「在下早知道你練了兩儀真氣。」 「你練的是玄門絕學。」 「何以見得?」 「若有若無,非真非假;遇堅則破,逢弱即收。」 「不錯,修為比在下差勁的人,很可能接得下在下一二十招。功力相當的人反而招架不住在下的全力一擊。你的兩儀真氣也是玄門絕學,在火候上功力相當,但在本質上,在下的絕學能剋制兩儀真氣,因此你絕無僥倖可言。念你修為不易,在下也不能因傳聞而懲罰你,你九幽魔判早年的所作所為,在下其生也晚,無法分辨真假,目下這裏沒有苦主,你很幸運,你走吧。」 無情劍搖搖晃晃站起,苦笑道:「小兄弟,我就是苦主,我指控他……」 「呵呵!大叔,各為其主的事,很難分辨是非,算了吧!下次他會奉命向在下遞筆的,那時他就無話可說了。天下之大,何處不可容身?九幽魔判該已年登耄耋了,投入寧王府造反,到底為了什麼?即使能封王列侯,又能享受幾年?在下真替他惋惜。」 智空和尚藏好判官筆,苦笑道:「貧僧為朋友兩脅插刀,情意二字,害人不淺。」 永旭神色一怔,誠懇地說:「老前輩差矣!情意二字並不害人,害人的是不辨是非的心念情意脫不了理性,沒有理性就不能算情意,那只是感情用事,胡作非為自欺欺人。那位把你拖下水的朋友,陷友於不義用心可誅,你對得起他,他對得起你嗎?你有這種朋友,不感到可恥嗎?」 智空和尚死死地瞪著他,眼中神色百變,久久,突然向他深深稽首,大踏步走了,走的是向北的路。 永旭向谷下察看,蒙面女郎主婢已經走了。 無情劍察看兩個青袍人,發覺兩人氣息已絕,小腹被擊中內腑盡裂,難怪丟了老命。 永旭搖頭苦笑,自語道:「這四個女人到底是敵是友?在九華她擒住我追問書生周昶和活閻王的消息,這時卻又硬索挹秀山莊姬家父子的下落。唔!我可能用得著她們,大概她們已看出我的身分,所以一走了之啦!」 無情劍瘸著腿到了他身旁,行禮道:「小兄弟,援手之德,永銘五衷。在下無情劍……」 「無情劍申前輩,久仰久仰。」他持杖回禮搶著說:「有前輩在,小可不需找人問口供了。」 「小兄弟貴姓大名,尚請見告。」 「小可周永旭。」 「哎呀!原來是你。」無情劍欣然叫:「快走,去見見你兩位兄弟。」 「前輩,家鳳姑娘也與家駒兄弟趕到了?」 「玉堂老弟猜想你會冒險趕來,真是望眼欲穿。目下情勢險惡,妖道不久便會搜近他們的匿藏處了,你來了,事有可為,走。」 永旭一面走一面向:「申前輩,你們為何不突圍?」 「一言難盡。」無情劍苦笑:「家鳳將九華的事向乃父稟明之後,玉堂老弟也發覺兩位愛子的確不時發生神情恍惚的現象。因此中途變計,不急於返回湖廣,專程赴太平宮找對迷魂大法學有專精,長於煉丹之學的荊門丹士求救,沒料到一到九江,便被從九華返贛的妖道發現了。妖道目下正一步步向山內深入,太平宮已被眼線所監視,而荊門丹士卻採藥未回,我們是進退兩難。為吸引妖道的注意,我們不得已只好派人四出活動,以免妖道發覺我們在太平宮附近的藏匿處。在下負責護國寺一帶的地區,已經是第二天了,卻被他們逼入死境,要不是碰上了你……」 「哎呀!糟了!」永旭跺腳叫:「你們派人四出活動吸引他們的注意,豈不是自投羅網嗎?快走。」 派人四出活動,以吸引搜山人的注意力。辦法雖然不錯,但也容易被人逐一解決。 妖道實力雄厚,每一組人皆可獨當一面,每一個人皆修為深厚,而且各守地段以靜制動,只要發覺活動的人,必可手到擒來。 無情劍失手被擒,便是證明。 因此永旭一聽無情劍說出吸引搜山人的計畫,不由失驚,立即催無情劍快走,希望見到千幻劍之後,還來得及把派出去的人撤回。 無情劍是驚弓之鳥,知道情勢嚴重,顧不了腿部不便,忍痛加快腳步。 「有哪些人派出去了?」永旭問。 「六個人,人少行方便,因此每人負責一路。」 「家鳳姑娘派出去了?」 「她在上霄峰一帶,那一帶比較安全,妖道的主要人物不會往那一帶派,他料想我們不會從那一帶逸走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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