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莽野龍翔 | 上頁 下頁
一二五


  前面高阜下綠影倏現,四個穿綠勁裝外登披風的蒙面女郎迎面一字排開擋住去路。

  從頭上所流的髮髻,可看出她們的身分,站在路中的一個梳了三丫髻,另三人是雙丫髻,這是說,梳三丫髻的是待字閨中的少女,雙丫髻是侍女,四女的年歲都不大。

  押解無情劍的兩個青袍人,挾著俘虜讓在一旁。

  智空和尚一怔,寒聲說:「怎麼就到前面來了?好快的腳程。女施主,你們從護國寺跟來,不知有何用意?」

  梳三丫髻的女郎露出外面的大眼冷電四射,用陰冷的嗓音反問:「你們是從護國寺來的?本姑娘有事請教。」

  「女施主好像不是碧落山莊的人。」

  「不是,來廬山找人。大師定是李自然派在護國寺潛伏的人了。」

  「女施主……」

  「不要急於否認。那位臉色灰敗,腳下不便雙手被綑的人,大概是被擒的人了。」

  「不錯,女施主想救他?」

  「這裏的事與本姑娘無關,想向大師打聽一些人的落腳處。」

  「如果貧僧不加理會呢?」智空的臉色沉下來了。

  「那麼本姑娘留下俘虜,以便親與李自然打交道。」

  「好吧,四比三,女施主似乎已佔了上風,要打聽那些人的下落。女施主不妨說出來聽聽。」

  「挹秀山莊姬家的人。」

  「哦!女施主找他們有事嗎?」

  「不錯,本姑娘到達天臺,姬家的產業已經易主,全家遷走半月以上啦!本姑娘循蹤追趕,追到九華山,他們恰好跟著李天師撤走了。」

  「聽口氣,女施主是尋仇來的。」

  「大師猜得不錯。」

  「女施主,不是貧僧小看了你們,要想向姬家的人尋仇,不啻飛蛾撲火,早些離開山區對你們有好處的。」

  「大師不準備說?」

  「不錯,貧僧有要事在身,不願與女施主計較,貧僧與姬家的人毫無交情,不過問你們之間的恩怨是非。但他們與貧僧同是為李天師效力的人,貧僧不能將他們的落腳處奉告,請讓路。」

  「那麼,休怪本姑娘得罪你了。」

  「呵呵!女施主動了殺機。請聽貧僧的忠告,脫出這場恩怨,出山去吧。」智空冷冷地說完,舉步便走,泰然向蒙面女郎邁步,像要硬闖。

  蒙面女郎哼了一擊,一聲龍吟長劍出鞘,徐徐伸出說:「本姑娘不能身入寶山空手歸,唯你是問。」

  智空和尚淡淡一笑,大袖倏然抖出說:「貧僧要將你們帶走!」

  蒙面女郎早有提防,劍信手拂出,劍氣與袖風接觸,驀地風吼雷鳴,勁氣爆發,凌厲的劍氣與強勁的袖風似乎勢均力敵,在枝葉紛飛中,兩人各退了兩步。

  「咦!貧僧走了眼了。」智空訝然叫。

  蒙面女郎一聲嬌叱,衝進一劍點出。

  智空冷哼了一聲,左袖拂出,閃電似的向來劍擲去,要用袖奪劍。

  蒙面女郎知道厲害,心中有數,剛才的袖風說明和尚並未使用全力,不然怎敢狂妄地用袖來奪劍?

  劍突在袖前閃電似的撤回,蒙面女郎的左手就在這撤招的剎那間,如指虛空連點三指之多。

  智空的右袖及時揮出,響起三聲勁氣破空的奇異銳嘯,和尚的袖樁前端,出現了三個指大的小孔。

  蒙面女郎斜飄八尺,臉色一變。

  智空吃了一驚,變色叫:「天玄指!你是虛雲道姑的門人,你……」

  「再接我一劍!」蒙面女郎嬌喝,第二次出劍搶攻,招發「射星逸虹」電芒上下齊至,攻勢空前猛烈,劍上所發的潛勁銳不可當。

  智空和尚的修為,其實比女郎深厚,只是赤手空拳,有點招架不住。

  不但要封快速攻來的長劍,還得防天玄指出其不意的近身突擊,一雙大袖固然易於封架長劍,但卻不易防止天玄指無孔不入的襲擊。

  因此在起初十餘照面,只能採守勢周旋,以快速奇奧的身法,緊盯住女郎的右半遊走,盡量避免與女郎的左半身接觸。

  一雙大袖上下飛舞,拂袖抖捲攻守俱佳,陰柔而又勁烈的袖風不時將劍氣逼散。

  十餘招以後,女郎的攻勢開始每下愈況了。

  女郎開始不安了,劍不可能攻破雙袖所形成的綿密防禦網,除非劍的勁道比袖勁強一倍以上。

  雙袖抖開可保護全身,毫無空隙潑水難入,唯一可靠的是破袖攻入,不然免談。

  但女郎的劍勁無法毀了和尚的大袖,袖劍接觸如金石相撞,劍不但被可怕的強烈勁道所震偏,甚至有被袖捲住的可能。

  袖似乎不是布製的,而是彈性韌性皆足以擋住任何銳利沉重兵刀的銅板。

  一聲沉叱從快速移動的人影中傳出,劍終於被袖纏住了,和尚的左袖宛若泰山壓卵,從女郎的右上方迎頭拍落。

  女郎臨危不亂,身形右旋,右手劍真力迸發,居然能將身形強行扭轉,挫身移位左手疾點和尚右肋,一聲嬌叱,劍抽離大袖。

  和尚左旋八尺外,臉色冷厲,雙袖徐徐逼進,一字一吐地說:「虛雲道始調教出來的門人,如此而已。你已經發了兩次天玄指功,尚有一擊之力,一擊傷不了貧僧,你將任由貧僧宰割了。」

  女郎大駭,和尚每說一字,她就發一次寒顫,以晃動頭部來躲避震撼腦門的聲波襲擊,眼中已失去光采,一步步向後退,如見鬼魅,腳下也亂了。

  三侍女大驚,不約而同挺劍疾衝而上,其中一名侍女右手劍遞出,左手同時向前一伸,電芒乍閃,一把連著細鏈的小劍破空疾射和尚的小腹。

  三劍及一把小劍齊聚,勢如劍濤湧至。

  智空和尚大袖齊飛,吼道:「滾!」

  這一聲大吼,宛若晴空霹靂,聲勢之宏,連遠在三丈外觀戰,押著無情劍的兩個青袍人也受不了,驚叫一聲,掩耳急退,扭頭奔入灌木叢。

  無情劍也臥倒在地,臉上呈現痛若的神色。

  三侍女同時驚呼,收劍掩耳扭頭狂奔。先前與和尚交手的女郎,大概真力已損耗得差不多了,有點支援不住,腿一軟扭身便倒。

  智空和尚哼了一聲,大踏步上前,一腳踏住女郎握劍的右肘,左腳挑向女郎的右耳門。

  就在鞋尖行將接觸耳門的剎那間,噗一聲響,膝彎挨了重重一擊,一塊小石在膝彎內爆裂成碎片,打擊力十分沉重,似乎整條腿告僵了,酸麻感無情地襲著左半身,驟不及防之下,重心頓失向前一栽。

  女郎也在這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,恢復了部分精力,扭身急滾,免了被和尚壓住的危險一躍而起。

  智空和尚身手十分了得,人向前撲雙手著地,順勢前翻火速旋身拉開馬步,雙手護身防備突襲。

  「呵呵呵呵……這裏怎麼了?和尚向女人身上撲,女人都蒙了臉,發生什麼禍事啦?」發話的人站在四支外,腳下躺著掙扎難起的無情劍:「還有人被綑了雙手。呵呵!有誰肯告訴在下,誰是有理的一方?」

  是永旭到了,披風搭在左肘上,站在那兒英氣勃勃,神態悠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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