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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七


  ▼第二十五章 金蠱銀魅

  「真糟,你們都料錯了,妖道的主力,根本不放在北面東面,而將主力放在山南山西,姑娘正好往天羅地網裏闖。前輩能自己走嗎?」

  「這……能,裏面反而安全……」

  「好,我到九奇峰跑一趟接應。如果回來,在何處可以見到李莊主?」

  「在蛇崗嶺之北,嶺南麓就是太平宮。」

  「好,我會到蛇崗嶺北與你們會面。如果可能,前輩務請發訊立即撤回派出的人,免出意外。」

  「這……恐怕來不及了……」

  「盡力而為。小可先走一步了。」

  九奇峰,本地人稱為火焰山,東起含鄱嶺,西迄上霄峰,連山嵯峨,其峰有九,所以稱為九奇峰。

  上霄峰雙峰如蒼玉筍,比九奇峰高,不易攀登,是神話最多的一座峰頭,據說大禹治水時,曾在峰頭泊舟,峰頂那座平坦的大石,可坐數百人。

  這一帶山腰以下松柏成林,與北面的金竹坪全是翠竹相映成強烈的對比。

  永旭從金竹坪西南接近九奇峰,小心地向西折,不久便攀上了上霄峰的東北麓。

  遠遠地,便聽到上面有人聲。

  他更為小心,掩起身形逐段向人聲傳來處接近。

  一個中年灰袍人站在一處山丘上,向左右兩名青衣人指指點點,在指示搜索的方向:「就在這一帶向上搜,不必操之過急,讓其他方向的人把她逼下來。」

  一名青衣人撤劍在手,不以為然地說:「博老,如果那小女人向上逃,咱們豈不是落後了,還輪得到咱們立功嗎?」

  「那小女人絕不會向上走,上面有草無木無法隱身。老夫已算定她必定從這一面逃來,以便逃至金竹坪藏身,她如果能逃下去,三五百個人也休想把她搜出來了。現在,咱們三個人逐段交互向北搜。」

  左面的青衣人向上走,曲折而行撥草分枝,仔細搜索可能藏人的每一隱蔽角落。搜過百十步,方站妥視界良好的監視地勢,發出停止監視的信號。

  灰袍人舉手一揮,右面的青衣人開始搜進。

  一無所獲,最後灰袍人動身,向上搜進三四十步,突然在一叢荊蔓前止步,仰天哈哈狂笑。

  上面兩個青衣人大喜,欣然向下疾奔。

  灰袍人笑完,背著手獰笑道:「小女人,你還不出來,難道要老夫請你出來嗎?這裏躲不住的。哈哈!老夫等著你呢。」

  兩個青衣人到了,左面的青衣人一面奔來一面問:「博老,有何發現?」

  「人就躲在這裏,在扮兔子呢。」博老向荊蔓叢一指:「那裏面有個土坑,可惜不是洞躲不住的。」

  「我進去趕她出來。」青衣人說。

  「不可冒險,用暗器打她出來。」

  右方不遠處,五個人影飛掠而來,最前面的中年人身法迅疾無比,老遠便高叫:「博老以笑聲傳訊,有何發現?」

  「苗老弟,人躲在這裏,窮追猛搜了一個時辰,這小女人終於力乏,躲在草坑中扮兔子呢。」博老得意洋洋地說,神態十分自負。

  「等小弟到達後再動手。」急速掠來的苗老弟說。

  蔓藤突然掀起,墨綠色的嬌小身影破空而出,以驚人的速度飛躍而起,猛撲剛將飛刀取出的青衣人。

  「退!老夫收拾她。」博老大叫。

  青衣人不加理會,爭功心切頓忘厲害,手一揚,飛刀破空而飛,射向凌空撲來的綠影,接著長劍揮出。

  青影是負責引敵遠離的家鳳姑娘,她不能讓對方困住,不得不暴起突圍,必須衝出遠走高飛。

  她左手一抄,飛刀入手,人仍健進,近身了,長劍一揮,錚一聲崩開青衣人攻來的一劍,左手將接來的飛刀向前反手扔出。

  博老到了,一聲怒叱,一掌推出,出掌似無力道,但掌心出現淡淡的一層灰霧。

  姑娘已來不及撤招反擊,而且身形尚未穩下,雙足距地面尚有半尺,百忙中扭身側倒避掌。

  噗一聲悶響,她被博老的可怕劈空掌勁擊中了右肩後的琵琶骨,掌距體尚在三尺外,這一掌力道空前沉重,巨大的震力,將她震倒在地,只感到五內沸騰,眼前發黑,胃向上翻,重重地摔倒,渾身力道全失,大事去矣!

  博老一躍而上,俯身伸手擒人。

  這瞬間,急叫聲震耳:「博老小心……」

  已來不及小心了,永旭悄然掩至,突然飛躍而進,快如電光一閃,事急救人,他用上了全力,一腳疾飛。

  「啪!」這一腳真缺德,狠狠地踢中博老的臀部,力道千鈞。

  博老本來衝勢未盡,而且恰巧俯體抓人,腳踢中臀部,衝勢加上踢勢,真夠瞧的,上體仍向下俯,下身卻向上飛,飛出丈外砰一聲大震,背部撞中前面的一株巨松,反彈墜地,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,渾身一軟,嘴角有血沁出,掙扎難起。

  「啊……」先前用飛刀襲擊姑娘的青衣人,躺在地上拔出姑娘散而刺入右腹的飛刀發出痛極的慘厲叫號,去死不遠。

  另一名青衣人來不及搶救,變化太快了,左手打出一枚三棱鏢,射向在姑娘身側落地的永旭。

  苗老弟五個人,仍在四五丈外飛掠而來,更來不及出手搶救了。

  永旭左手一拂,抄住了三棱鏢信手扔出回敬,一把拖起姑娘扔上背,背上便走,發出一陣哈哈狂笑,向東北如飛而去,三五起落便消失在密林深處,無影無蹤。

  追了三五十步的苗老弟大駭,悚然止步舉手阻止同伴不要再追,張口結舌訕訕地說:「這……這是什……什麼人?閃縮滑行,去……去勢如……如電火流光,可……可怕!誰看清他的面目了?」

  他的四個同伴當然看不清永旭的面貌,白問了。

  「快轉回去看博老的傷勢。」他惶然退去。

  已用不著他們救傷了,博老臀部被踢中,而口中卻溢血,可知下身的內臟被踢得崩潰再撞在巨松上,內腑也撞損崩裂,已是有氣出無氣入,快完了。

  兩個青衣人也無法挽救了,全被自己的暗器傷了要害,一個飛刀貫裂了右腹的內臟,一個被三棱嫖射入心坎,已絕了氣息。

  永旭奔下金竹坪,往竹林裏鑽。

  博老說得不錯,如果能逃至金竹坪,三五百個人也無法將人搜出來了。

  這一帶的竹莖大如指,枝濃葉茂密密麻麻高僅兩三丈,正是畫家筆下的歲寒三友的畫竹,用來做掃帚最為理想,所以也稱掃雲帚,人躲在裏面,丈外不見人,是藏身的好地方。正往裏鑽,背上的家鳳姑娘不住的發抖,虛脫地叫:「二哥,我……我好冷,我受……受不了。」

  他練的是玄門的純陽真火,激烈運動時身上的熱度發散得快,所以真力源源而生,身軀不蓄熱便不至於疲乏。

  姑娘在他的背上,他的體熱不住散發,而姑娘竟然感到冷,大事不妙。

  他急急將姑娘放下,急問:「你背部中掌,中掌處有何感覺?」

  「冷……冷得發……發麻。二哥,我……我不行了,我快要冷……冷死了。」

  姑娘臉色冷青,嘴唇發黑,牙齒抖得格格響,渾身都在顫抖。

  他不顧男女之嫌,拉起姑娘的衣尾向上掀,倒抽一口涼氣說:「那狗東西是陰神李博,你中了他的冷魂掌。」

  姑娘的肩背,徑尺大一片肌膚已變成青黑色,似乎表面有一層灰色的老化表皮。

  「二哥,我……我活……活不成了?」姑娘伏在地上顫聲問。

  「家鳳,你忍得住痛苦嗎?」他問。

  「二哥你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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