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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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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舉動,立即激怒了一位中年人,一聲怒叱,迎面一拳排空直入,黑虎偷心勢沉力猛,速度與勁道十分驚人,全力發拳銳不可當。 這些趕來助拳的人,全是武林的一等一高手,不然豈敢公然與天絕谷了斷? 這位中年人的拳勁,遠在三尺外便已及體,渾雄的內家拳勁力可推山,挨實了,很可能洞穿胸腹,至少也內腑崩裂死路一條。 身在重圍,晁凌風的警覺心提升至極限,對突襲暗算嚴加提防,毫不遲疑立加反擊。 練拳千招,不如一快;快主宰了一切。 他出手、進步、扭身、攻擊,一氣呵成,快逾電光石火。 帶馬歸槽接招,進步扭身一掌相送。 中年人感到自己的撼山拳勁毫無著力處,想收招已力不心,一手腕被扣住,無可抗拒的渾雄勁道,借力順勢向前帶引,身不由己向前衝,再被附在背肩的兇猛掌力推送,驚叫一聲向堂下的人衝去。 一聲沉喝,晁凌風同時雙掌一分,向前奪路,掌力似濁浪排空,向門外的人擊去。 有人發招硬接,也有人急急的閃避。 人群一分,晁凌風的身影像逸電流光,從驚散的人叢中穿越,縱入廳前的院子,脫出重圍,擋在廳外的人一衝四散。 暗影中搶出三個人,拳掌三面齊攻。 一聲長嘯,他連拍七掌,掌勁及體如擊敗革。三個人被擊倒了兩個,另一個連退七八步,仍未能穩下馬步,幾乎摔倒。 「老弟留步……」搶出的冷劍急叫。 人影如虛似幻,一晃便登上瓦面,傳出一聲陰陰的冷笑,再一晃形影俱消。 *** 晁凌風大鬧賓陽客店的消息,像平地一聲雷。 有些人怒不可遏;有些人大喝其采;有些人不予置信;有些人大感震驚。 每個人的反應,都站在自己的立場而呈現喜怒哀樂百態,激烈的程度也各有不同,親痛仇快理所當然。 所謂俠義門人,真正名副其實的人十分有限,說穿了,如此而已,還不全是些自以為是,強者有理的貨色。 只不過還不至於淪入匪類而已,以武犯禁實在侮辱了俠義二字,不足為法。 冷劍景青雲也許真的配稱白道俠義英雄,也許他的修養與襟懷足以稱俠義。但其他的人可就距俠字有一大段距離。 人一多,意見更多,有一個人激動地嚷嚷,就會有一大群人附和,這就是群眾心理,叫嚷的人一多,就沒有什麼理性好講了。 萬松堡馮堡主天地一筆,是激動得發瘋領頭叫嘯的一個,就有一大群人跟著起哄。 埋葬晁凌風的呼聲愈叫愈高,誓雪俠義門人恥辱的叫嚷,壓下了幾個人要求冷靜的呼籲。 這呼籲顯得那麼軟弱無力,終於被叫嘯雪恥的叫嚷吶喊壓得無影無蹤。 與天絕谷了斷的重要大事,因之而置之腦後,俠義門人的目標,轉落在晁凌風身上了。 第二天,那些已經到達,卻又避不見面的助拳人,竟然紛紛現身住進賓陽老店,群情洶洶,呈現空前大團結的有利局面。 不但西極神熊葛雄來了,排名第九的四海游龍,第十的神力天王魯奎也來了。 四海游龍並不否認他參與了北校場襲擊事件,但詭稱是前往與晁凌風講理的,堅決表示除了偕同風雷劍客一同前往之外,根本不知道還有其他的同道也有志一同前往,到底有多少人,他斬釘截鐵表示不知道,黑夜中誰知道來的些什麼人?反正晁凌風指稱有三十二個,誰敢相信? 敵人的話,能相信嗎? 那枚作證的百毒無常錐,證據不值一駁。 冷劍禁不起眾多嗓門的叫嚷壓力,壓不下眾多激動的群雄情緒,逼得只有一條路可走:把心一橫,與晁凌風用強硬的手段了斷。 ▼第二十章 潛入總舵 鸚鵡洲是一座十里長的大洲,地近漢陽府。中間隔了一條汊流,稱裏河,河岸就是城根。 這裏,是洞庭上江來的木排集散地,臨江一面與裏河,泊有上千上萬的木排,每一長排上皆建了木屋。 那些三湘上江的伐木人就住在排上。 由於人數多,三湘子弟也好武成風,伐木人全是必須與苗蠻猛獸玩命的山野狂夫,不但團結,而且好勇鬥狠,因此有人稱他們為排幫。 像青龍幫、太極堂等等江湖黑道幫派,也不敢招惹這些三湘子弟。 洲上有兩座小村落。 每村有三二十戶人家。 禰衡廟在洲心的小村西首,站在洲上可以看到對岸的漢陽城。 向東南望,隔江的武昌府城歷歷在目,龜山蛇山隔江對峙,扼住滾滾洪流向東狂瀉的大江。 午初,小小的禰衡廟附近,已經湧集了好幾百人。 有一半是聞風而來看風色的武林豪客江湖好漢,有一半是好奇前來看熱鬧的三湘子弟──排幫的人。 晁凌風到底是何來路? 這是所有的人,最感興趣的話題,所有的人都向那些自稱消息靈通的人打聽。 午正前一刻,一條小舟泊上了洲東下游的灘岸。 晁凌風跳上岸。接著下來了七個垂頭喪氣的人,氣色一個比一個差,真像鬥敗了的公雞,更像一群被牽上法場的死囚。 「跟我來。」晁凌風向七個俘虜沉聲說:「諸位如果打主意逃走,認為一哄而散定可脫身,不妨試試看。也許你們可以逃掉三兩個,但逃掉並不等於是幸運。」 「你儘管說大話吧!」一名中年俘虜咬牙說。 「晁某從不說大話唬人。」晁凌風冷冷一笑:「武當的點穴術內家拳劍獨步武林,紫霄散仙玄真,是武當紫霄宮三老之一。但他如果能解得了在下所施的禁制,在下也不會與他直接打交道了。閒話交代清楚,走吧!」 距小村足有四里地,沒有路,全是蘆葦與及腰的荒草,往裏走里餘,才看到廣闊的及膝野草地。 剛進入草地二十餘步,對面草叢中連續升起九個高大的勁裝人影。 晁凌風的記性極佳,過目不忘,首先便認出一個人:葛天龍。 另一位年輕人臉色蒼黃,似有病容,但五官端立,一雙虎目更是精光四射,一點也不像個病鬼,留了八字鬍,眉毛似乎特別粗而帶蒼褐的不健康色澤,佩了一把狹鋒刀,是唯一沒穿勁裝的人。 他的外襖內似乎隱藏著貼身暗帶的短兵刃,氣色與蘊藏的慓悍氣勢完全不同。 另七人一色黑勁裝,一式長劍,同樣的黑巾包頭。 七個人身材、外形、穿著打扮,幾乎完全相同。像是化身,不同的是相貌而已,年歲皆在三十上下,陰森的神情與陰森冷厲的眼神相當懾人。 九個人弧形排開列陣,迎面擋住去路。 「是你呀?」晁凌風泰然自若止步:「一定又在打算玩弄陰謀詭計,我看透你了,你耍不出什麼花樣來的,還是免了的好。」 「用不著玩弄陰謀了,閣下。」葛天龍獰笑。 「真的呀?」 「半點不假。咱們唯一可做的事,是救出被你擄走劫持的朋友,盡快殺掉你,你不知道你已經是神憎鬼厭,俠義道的公敵嗎?」 「唔!說得好,公敵!」晁凌風鼓掌三下表示高興:「看來,我想否認也不可能了。」 「你否認也沒有用。」 「我知道,一點用也沒有。所以,我不打算再和你們這些人多說半句理。現在,有什麼門道,你就擺出來吧!有人肯亮名號嗎?」 「無此必要,閣下。」 「我知道你們不敢亮名號,怕在下日後指名報復。你瞧你那位同伴,連易容都用上了,他這張病鬼面孔,易得毫不傳神,一看就知道是假面孔。」 「搬開武林公義不談,在私人恩怨方面,在下也有找你決算的正當理由。」葛天龍一面將左手的爪套戴上,一面向前接近:「我承認你的武功比我高明,不介意咱們倚多為勝吧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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