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冷劍飛鶯 | 上頁 下頁 |
九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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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山門內的賓陽老店,住進不少俠義道的高手名宿,每天都有人趕到,三進院包下的所有上房,幾乎在這幾天客滿。 這些人中,既沒有四海游龍,也沒有風雷劍客,也沒有姓上官的人。 客院是冷劍景青雲夫婦包下的,自從到達府城,夫婦倆一直住在這裏不曾搬遷。 他們是俠義道英雄的拔尖人物,在官府不曾落案,所以不必藏頭露尾。 比起另一位白道風雲人物妙手空空柏大空,冷劍這幾個人實在正大光明多多,宇內五大高手的第一高手,盛名絕非倖致的。 妙手空空行蹤如謎,迄今為止,連冷劍也不知道這位江湖飄忽如神龍的柏大俠,到底在何處落腳,根本無法連絡,有事商量也無處可尋。 二更初,賓陽老店外進仍在忙,晚落店的旅客陸續投宿,食廳的食客川流不息。 而三進院卻顯得清靜,二十餘位俠義道聲譽甚隆的俠字號高手名宿,大多數已經在自己房中歇息了。 院廳燈光明亮,冷劍夫婦、夜遊神陸光、紫霄散仙玄真、中州老槐莊莊主定一刀徐國良、遊僧曇本、九宮山望雲山莊莊主電劍嚴濤,皆在廳中品茗。 宇內五大高手全在座,加上排名武林十高手排名第七的電劍嚴濤,天下間膽敢前來討野火的人,可能還沒出生呢! 假使再加上客房中趕來助拳的二十餘位高手名宿,實力之強大空前絕後,來了三兩百高手襲擊,絕對討不了好,來得去不得。 外面的院子很大,設了石凳和一些盆栽,讓旅客交際或散步歇涼。 這些高手名宿幾乎已練至寒暑不侵境界,因此天氣雖熱,院子裏也沒有人歇涼,顯得冷清空曠。 兩盞長明廊燈光芒朦朧,不時有一兩位店伙從走廊進出而已。 「景施主,咱們不能再等了。」排名宇內五大高手第三名的紫霄散仙老眉深鎖,神情有點不安:「郝老魔不知躲在何處,他在暗中佈置,套牢了咱們,咱們先機盡失。目下唯一可做的事,是趕快查出他的落腳處,主動找他了斷;不然……後果堪虞。」 「問題是,咱們無法查出他的下落。」冷劍無可奈何地說:「連號稱游神的陸兄也感束手,奈何?」 「可是,不能坐等呀!」 「柏老哥已經派人前來知會,這三五天之內,他一定可以查出郝老魔的隱身所在。柏老哥人緣特佳,朋友滿天下,都是些老江湖,包括有黑道人士,消息比咱們靈通多多,所以除了等待之外,委實……」 「柏施主確是交遊廣闊,他的牛黃馬寶也怪多的。」遊僧搖頭苦笑:「據貧僧所知,咱們具名所散的英雄柬,接到後趕來共襄盛舉的朋友,倒有一半不與咱們照面,反而與柏施主搭上線隱藏起來,消息當然比咱們靈通多多。連一直與咱們同進退的萬松堡主天地一筆,近來也經常獨自出去找他。」 「還有,西極神熊的兒子葛天龍,也在柏老哥身邊走動。」夜遊神是相當冷靜的人,這時也神色有點憂慮:「可知西極神熊也一定來了,只是不願與咱們在一起同進退而已。總之,我不喜歡這種密雲不雨,波詭雲譎的局面,對咱們的威脅太大。」 「這也難怪,畢竟敢與天絕谷公然叫陣的人太少太少了。」冷劍不由失聲長嘆:「咱們是公然叫陣的人。而柏老哥不是,他僅在暗中與郝老魔為敵,成功固然好,失敗也無損他的威望。咱們有一半的朋友投奔他,是可以諒解的。陸老哥,所獲得的謠言消息,可信程度如何?」 「晁凌風被殺的事?」夜遊神問。 「是呀!」 「恐怕是謠言。」 「何以見得?」 「俠義道子弟,不可能向他尋仇。至少咱們賓陽客棧內的人。就不曾知道絲毫風聲,更沒有人參與。而且,俠義道門人子弟,絕不會使用惡毒的暗器百毒無常錐,那是死去將近半甲子,不曾調教過門人的百毒天尊游方,獨步武林的霸道絕倫暗器。三十年來,從沒聽說過有人使用這種歹毒絕倫的百毒無常錐,可知定是心懷叵測的人,在興風作浪造謠生事,恐怕是郝老魔玩的把戲呢?」 「就讓老魔搬弄鬼把戲好了,咱們以不變應萬變,以免自亂腳步,被老魔所乘。」老槐莊莊主定一刀沉靜地說。 這位爺一直就是個沉著穩定的老江湖,所以綽號叫定一刀,在宇內五大高手中雖然排名第四,其實他的刀法並不比冷劍的劍術差多少。 廳外,突然傳入一聲呼哨。 眾人一驚,不約而同站起。 是警哨所傳的信號,有人闖入。 還來不及有所行動,廳門已進來一個人。 不是一個人,是兩個人。 一個人被拋入,砰一聲著地向裏滾,傳出一聲痛苦的呻吟,滾至廳中心停住了。 「晁凌風!」冷劍與游借幾乎同聲叫出。 晁凌風臉色陰沉,緩步入廳。 廳門立即被趕來察看的人堵住了,其中有冷劍的愛女景春鶯。 五六個人堵住廳門,晁凌風走不了啦! 夜遊神急急搶出,扶起了被擲入的人。 「天罡莊的湯老哥!」夜遊神驚叫:「湯老哥,你……你怎麼了?你幾時趕到的呢?」 天罡莊湯莊主頭青臉腫,顯然吃足了苦頭,而且身柱穴僵硬,督脈被神奧的制脈手法制住了,腰脊發僵,當然失去活動能力。 「他比你們還要早到十日,不要說你們不知道。」晁凌風語氣陰森無比:「他帶了天罡莊七星,以及四名長隨,前來給你們助拳對付天絕谷主。景青雲,你卻為懷疑在下是天絕谷的人,派人暗中唆使他糾合了三十二個你們俠義道的高手名宿,在北校場向在下襲擊。他已經招了供,在下相信你是個有膽量的人,你必須召集四海游龍風雷劍客那三十二個人,還我公道。」 「你到底在說些什麼?」冷劍不勝驚訝。 「你知道我在說些什麼。」晁凌風向天罡莊湯莊主一指:「我把人留給你問個明白,三天後午正,我在鸚鵡洲禰衡廟等你們了斷。」 「錚」一聲脆響,他丟下那把六寸長的百毒無常錐,燈光下,錐發出藍灰色的反光。 「這個人,他必須站出來。」他繼續說:「凡是使用毒物的人,難脫三江船行沉船毒殺五十一條人命的嫌疑,尤其這個人向我下毒手,滅口的意圖明顯。三十二個人的名單,在下已經列出一半,在下會逐一追查出來,躲不掉的,他們必須為他們所做的罪行負責。」 他轉身向廳門走,廳門已經有十幾個人迎門堵住了。 「閃開!」他沉喝,聲如雷震。 景春鶯駕獨自舉步跨入廳門,神色驚疑。 「晁爺,請平心靜氣坐下來談談好不好?」景姑娘用懇求的口吻說:「家父不會懷疑你是天絕谷的人,我們曾經拜望過逍遙仙客……」 「一點也不好。」他斷然拒絕:「經過多日來的處世經驗,我發覺絕不可以和一群自以為了不起的人,面對面講理,有理絕難講清。遊僧與天地一筆兩個人在一起,已經不可理喻了,你們這許多武林了不起的拔尖人物在一起,我一張嘴說破了也沒有人肯聽的。你不打算讓路嗎?」 「晁爺……」 「閃開!」他一掌反拂而出。 景姑娘沒料到他出手,毫無防備,發覺不對,已來不及閃避,雙方面面相對,手一動便已及體。 「噗」一聲響。掌背拂在姑娘的右肋下。 「哎呀!」姑娘驚叫,暴退出廳,背部撞在一位花甲老人身上,同時踉蹌急退。 這一掌並不重,而是出乎意料之外,拂在前肋上,距右乳相差有限。 姑娘們這地方是禁區,與其說是她吃驚,不如說是羞惱還來得恰當些。 晁凌風一怔,沒想到姑娘不閃避不出手封架,一擊便中,立即感到歉然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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