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冷劍飛鶯 | 上頁 下頁


  「夠了吧?」他的腔調絲毫不變,站得筆直。

  兩個擒住他的大漢,將他扭轉在背後的雙手拼全力往上扳抬,但紋絲不動。

  「咦!」中年大漢臉色一變。

  「噗噗!」勾鼻大漢在他左右頸根又劈了兩記重掌。

  「陶天雄,你還不制止你的人?」他向中年大漢冷冷地說:「你還來得及。」

  勾鼻大漢被憤怒沖昏了頭,不甘心地挫身給了他一記兇狠無比的霸王肘,要撞斷他的左脅骨。

  「豈有此理!」這一肘可惹火他了,雙手一振,擒住他的兩大漢向外跌,直摔出丈外,撞翻在壁根下。

  「噼啪!」耳光聲震耳。

  「哎……」勾鼻大漢狂叫,仰面急退。

  他到了桌旁,首先抓起自己的竹鉤杖。

  「勞駕,替我把腰囊和包裹收拾好。」他向中年大漢陶天雄平靜地說:「我不願和你們計較,你們……慢著!閣下,你如果想動刀子,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。」

  陶天雄的手僵住了,腰刀已出鞘半尺,但竟然不敢再拔,臉色大變。看了他的輕鬆鎮靜神態,和剛才紋絲不動承受打擊的光景,陶天雄失去拔刀的勇氣。

  挨了兩耳光的勾鼻大漢暈頭轉向,不甘心地大吼一聲,莽牛頭向他的腰脅兇猛地撞去。

  他大手一伸,五指如鉤,扣住了大漢的腦袋,扭身信手一帶,五指一鬆。

  勾鼻大漢嗯了一聲,轉向閉上的房門撞去。「砰」一聲大震,房門崩塌,大漢也反彈倒地,蜷曲著抱頭掙扎,起不來了。

  「你不打算把我的東西還給我?」他的竹鉤杖輕敲著桌面:「小心哦!閣下。小心我要你賠償損失,那就對閣下大大的不利了。」

  陶天雄如受催眠,驚恐地替他收拾抖散的衣物,將金銀塞入腰囊,手不住發抖,顯得慌亂心虛。

  「好啦好啦!我自己來。」他將竹鉤杖放在桌上,自己收拾。

  另一位一直在旁戒備的大漢,突然乘機在他的左側發出一枚三棱鏢,射向他的左脅要害。

  「不可……」陶天雄及時大叫,要制止大漢發鏢,但已晚了一剎那。

  他像是早就料到有此一著,身形紋絲不動,左手反手一抄,及脅的三棱鏢到了他手中。

  「我要還給你。」他亮鏢向發射的人說:「你用暗器偷襲,存心要我的命,我不能饒恕你。閣下,你準備接回你的三棱鏢。」

  「跪下!老七。」陶天雄沉叱:「是什麼人教你一聲不吭,用暗器偷襲的?」

  大漢老七臉色大變,驚恐地向沒有門的房門退。

  「陶香……香主,這……這人太……太強了……」老七驚恐地說:「我……我……」

  「跪下!」陶天雄沉叱,伸手拔刀:「你還敢強辯?你丟盡了本壇弟子的臉,你……」

  老七不敢再退,頹然跪倒。

  「把手伸出來。」陶天雄走近咬牙叫。

  「香主請大發……慈……悲……」老七爬伏著叫號。

  「算了算了。」晁凌風將鏢往老七的身邊一丟:「陶天雄,你還算條漢子,用不著把責任往手下的人推。你也有錯,明知捉錯了人,仍然不想承認錯誤,還想將錯就錯以掩飾你的無知無能,怎能怪你手下的人也用不正當的手段妄為?」

  缺了門的房門外,突然衝入兩個人,像一陣狂風,一刀一劍幾乎同時攻到。

  竹鉤杖一閃,錚錚兩聲脆響,刀劍被震偏,杖影再閃,從中鍥來一記快速俐落的分花拂柳,隨即響起兩聲著肉的怪響。

  「哎唷……」刀劍的主人狂叫,丟了刀劍向兩側暴退,幾乎摔倒。

  「似乎你們有很多人。」晁凌風到了桌旁收拾行囊:「人多人強,算我怕你們,好不好?」

  「罷了!」陶天雄洩氣地說:「咱們這些人學藝不精,受到你老兄的教訓,算咱們栽了,沒話說。山長水遠,咱們後會有期。」

  「這就難說了,陶老兄。」他將腰囊繫妥,抓起包裹掛上肩:「天有不測風雲,人有旦夕禍福,後會是否有期,誰也不敢斷定。不過,我要告訴你的是,禍福操在你自己手中,日後見面,再有這種情形發生,你一定會後悔,所以你最好心理上早作準備。再見,諸位。」

  他大踏步出房,不久便到了鎮上唯一的小街上。

  家家閉戶,好像一座死鎮。

  但巷口屋角,不時可以發現手中有刀劍的人隱伏。

  這種路旁的小鎮,又小又窮,本來就沒有多少人,三四十戶人家,與唯一的小街,但住宅零星散落。

  小街的幾家店舖平時就沒有幾個客人光顧。但舉目四顧不見人蹤,氣氛就足以令人心中不安。

  繞出街口,便是南北官道。

  北端的鎮口外,是一座風水林,松樹三五百株,傳來陣陣松濤聲。官道從松林西面繞過,視界可遠及三里外。

  三里之內,不見人蹤。

  似乎近午時分,旅客大概紛紛打尖歇腳了。

  松林前,陶天雄抱肘而立,臉色凝重,目不轉瞬地目迎他走近。顯然是抄小巷搶在前面等候的,神色中流露出兇兆。

  他心生警兆,臉色漸變。

  「陶老兄,咱們再見是不是太快了些?」他在路中心止步,向站在林前的陶天雄說:「林子裏的幾個人,是你老兄的同伴吧?」

  「他們是在下的頂頭長上。」

  「哦!幸會幸會。」

  林子裏共有三個人,同時緩步出林。

  領先那位佩劍的青袍中年人,天生的山羊眼不帶表情。

  「陶香主已將經過情形已一一稟明了。」青袍中年人聲調也呆呆板板:「當然,他斷定捉錯了人。」

  「他本來就捉錯了人。」他沉靜地點頭。

  「但在下不以為然。」

  「閣下又有何高見?」

  「青龍幫的地盤,下游雖然僅及太平府,但太平府距南京近在咫尺,與南京的道上朋友,多少有些交情。」

  「有此可能,可惜晁某對這些事毫無所知,也不想知道。」

  「據在下所知,龍江船行確是經營海舶,海舶不往上越過南京。龍江船行的東主追魂拿月楊震寰,為人四海頗負時譽。雖然沒有人能證明他與青龍幫的幫主龍王有交情,至少在水上行業上,他不可能與龍王沒有交往。」

  「晁某還沒到過南京,此次算是第一次前往龍江船行,楊東主的事,晁某毫無所知。」

  「在下卻不作此想。」

  「但不知尊駕……」

  「你已經知道得太多。」青袍中年人語氣一冷:「為免走漏風聲,必須將你留下。」

  「把在下留在此地?豈不耽誤了在下的事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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