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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六


  庭院深處的一座密室,只有一座門出入。

  室內兩面是複壁,共設了三座暗門,裏面有兩尺餘寬的壁道,可容一人行走,通向更隱秘的密室,只有主人的幾個心腹,知道密室的秘密。

  通向這座密室的曲徑,已經夠隱秘複雜,重門疊戶,如走迷宮。

  如果事先不曾來過,保證鬼撞牆似的永遠進出不了,想進入密室中的密室,免談。

  密室相當寬闊,分為三間,外間,內間,議事室。

  外間廣闊丈餘,不算大,地面鋪了氈毹,矮案,錦蒲團,無數精美珍貴的擺飾和盆景,八盞琉璃宮燈,四角有八具紫銅內藏式火鼎。

  整座密室燈火明亮,溫暖如春,外面滴水成冰,裏面穿了單衣也會冒汗。

  兩位僅披了聊可遮羞蟬紗的絕色少女,在旁伺候主人小酌。

  矮長案上有菜與各式乾果,每一件餐具都是景德御窯所出的精品。

  客人有三位,一個袒胸露肚的中年太監,一個是穿了緊身水紅勁裝的美麗花信女郎,以及孔雀藍窄袖子短襖,同色八褶裙的文心蘭。

  室內溫暖如春,所以每個人都褪了外穿的狐裘,春滿斗室。

  面對兩個胴體若現若隱,蟬紗內什麼都沒穿的妖媚妙齡絕色少女,文心蘭這位大閨女,居然談笑自若,似是司空見慣不以為怪,更不以為羞,她本來就是一個性情詭變莫測,以女霸自居的女人。

  主人正是京師人士恨之切骨,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伶人臧賢。

  這傢伙五短身材,倒還五官清正,但怎麼看也沒有「玉郎」的風標氣概,任誰也認為他是一個平凡的人。

  但一旦他粉墨登場,唱起元曲來,可就有如潘安再世,子都重生啦!

  當這惡賊乘敞轎外出時,必定先粉墨巧妝,京都的騷女蕩婦淫娃,全擠到街邊向他拋花擲首飾,令衛道之士咬牙切齒,真有看殺衛玠的場面出現。

  「辛大姐,心蘭,你們請放心。」千面玉郎挽住身旁妖媚侍女的腰肢,就待女手中杯呷了一口酒:「明天就由神機營派八隊火器騎軍入山,十隊敢勇營力士相輔,一定可以把百了刀與那群暴民搜出來。

  「你們副統領報仇之心,比你們還要熾盛,我怕他會把北斗白虎兩組人員全派出去,那反而會妨礙搜山大計。

  「兩位最好明天前往皇店街江南春酒樓勸勸他忍耐,他應該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,古有明訓,何必操之過急。小丑跳樑,急什麼呢?」

  「玉郎,連我師姐瀟湘女神也勸不動他,我和心蘭師侄去也是枉然哪!」美麗的花信女郎輕搖螓首,另有令人心動的風華流露:「那些神機營的火器,在山林中其實派不了多少用場。敢勇營那群摔跤力士,大冷天行動笨重如牛,要他們去對付飛行絕跡,可以飛騰變化的百了刀,你認為靠得住嗎?」

  「這……你不要把百了刀看成神仙鬼怪好不好?」千面玉郎輕鬆地說:「畢竟他也是一個血肉之軀的凡人,一比一也許他很不錯,一比五百他可就……」

  「臧叔說的是外行話。」文心蘭嫣然一笑:「虧你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宗師,你以為百了刀會站在廣闊的大院子裏,任由五百個人把他壓死呀?我已經和尤公公商量過了,尤公公同意讓傳衛營的精銳侍衛出動。」

  「是的,玉郎。」那位祖胸露腹的尤太監一面說,一面不忘在侍女的身上掏了兩把:「你去找東廠的張提督,張銳那傢伙肯聽你的。西廠和內行廠方面,我已經請陳公公疏通,應該不會有問題。」

  「可是,尤公公,你是不是忘了?」千面玉郎苦笑。

  「我忘了什麼?」

  「侍衛營的精銳,已經隨聖上出關到昌平去了。留在豹房與鎮國府的高手傳衛,沒有江副將軍的手令,誰能調得動他們?江副將軍在皇上身邊,怎辦?」

  「那就先出動三廠的人好了。」

  「好吧!我試試看。」

  「那就說定了,我先走啦!」尤公公滿意地說,猛地將身側的侍女扳倒壓住,上下其手再吻香腮,這才滿意地站起整衣。

  格格嬌笑的侍女,急忙爬起從衣架中取出尤公公的短裘和玄狐長袍替他穿上。

  「你們不必急於歇息吧?」千面玉郎向辛大姐和文心蘭曖昧地邪笑:「陪我喝幾杯。這幾天你們忙著打打殺殺,咱們沒有機會聚聚,辛大姐,我好想你。」

  「鬼話!你想的是她們。」辛大姐格格笑,在侍女身上掏了一把:「我數過了,大院裏最少也有兩百個千嬌百媚的女人,每個人都比我年輕美麗,你會想我呀?」

  這些充滿情慾淫蕩的話,文心蘭不但不臉紅,反而跟著格格嬌笑。

  「我也該歇息了。」文心蘭笑完跳起來走向衣架:「尤公公,我送你,讓辛師姨陪臧叔好好小聚。」

  「哈哈!乾脆你陪我回皇店街。」尤公公淫笑著一把攔腰抱滿懷:「你留在這兒不方便,不像話嘛!我那裏好玩得很,保證讓你大開眼界。來,香一個。」

  文心蘭一陣嬌笑,向下一縮,像一條滑溜的蛇,身軀似乎縮小了一倍,滑脫大手退至一旁。

  「你要死了。」文心蘭笑得春情四蕩:「小心我打得你滿地爬。」

  「尤公公,你最好只限於手眼兒溫存。」辛大姐媚笑著說:「我這個師侄女雖然含苞待放,早識情滋味,但中看不中吃,她練的是玄女蛻化功,雙十年華屆滿之前,誰動她誰就得死,連她的副統領百變金剛,也光瞪眼苦等了三年。」

  「還要幾年?」

  「三年。」

  「十七歲正當時,真可惜。」尤公搖搖頭往外走:「我等你,小妖精。」

  鼓掌三下,密室門徐徐自啟,是自橫向移入牆縫的鐵葉門。

  門外,白影入目。

  一聲狂叫,尤公公的身軀倒飛而起。

  四個反穿皮襖的白衣人,閃電似的搶入左右一分。

  千面玉郎飛躍而起,半空中雙手接住了倒飛的尤公公,悠然飄落,輕如鴻毛。

  兩個裸體侍女尖叫一聲,爬倒在牆根下,妙相畢呈。

  「百了刀!」文心蘭駭然叫,急急抓起掛在衣架上的連鞘長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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