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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七


  四個人:百了刀、俞柔柔、季小龍、桂小綠。

  深入密室,如入無人之境。

  雙方已是勢同水火,見面唯一的行動就是強存弱亡,已沒有理由好講,來者不善,善者不來,反應不夠快的人,已注定了是輸家。

  千面玉郎即使不知道來人是百了刀,也會斷然採取最有利的行動。

  這座梨園大宅他住了四五年,原來的防兵躲賊設備曾經加以改裝,這間密室早已改頭換面,原先的主人親臨也認不出本來面目。

  只有他和幾個親信心腹,才知道進出的門戶。來人既然能長驅直入,必定是可怕的對頭,反應豈能不快?

  著地的剎那間,接來的尤公公再次脫手飛拋,不管尤公公是死是活,自救第一。

  身軀拋出一剎那,袖底已先飛出三枚淬毒三棱雙鋒針。

  尤公公狂嚎的手舞足蹈身軀向周凌雲飛砸,千面玉郎的身軀反向下縮,驀地幻影依稀滾旋,快逾電光石火,隱沒在右面掛著綢帳的壁根下。

  壁根下有一座狗洞似的秘門,滾入時內陷,隨即恢復原狀,安置得極為巧妙。

  周凌雲已看到三棱雙鋒針的芒影,不敢大意,地方窄小,很可能傷及其他的人,已除下抓在左手中的風帽一抖一震一拂,三枚毒針上跳下彈,第三枚被風帽裹住,形影俱消。

  可是,已失去對付千面玉郎的機會了。

  辛大姐與文心蘭是客人,當然不知道密室的逃生機關設備,走不了啦!

  辛大姐的劍也在衣架上。文心蘭匆匆將創拋過,兩人被堵在壁角裏,退路已絕。

  周凌雲沒收了風帽中的三枚雙鋒針,將風帽揣在懷中,揮手示意要桂小綠將兩個裸女拖出丟入內間,這才面對辛大姐的兩把劍。

  「我猜,是你把這小母龍從在下手中救走的。」周凌雲向辛大姐冷冷地說:「你的陰煞潛能以掌發出,比小母龍渾厚一倍,同一淵源,你一定是小母龍的長輩。很好,請教貴姓芳名。我,百了刀周凌雲。」

  「幸會幸會。」辛大姐毫無怯容,居然媚笑如花,水紅勁裝把身材襯得十分惹火,凹凸分明,令人怦然心動,媚目中流轉著迷人的眼波:「不錯,是我。那兩個用袖功的人十分不錯,他也是你的長輩?」

  「我不認識那兩位插手的人。」其實,他知道其中之一是季小龍的三叔夫子季誠:「你當然不再是千金小姐,你這身隆乳豐臀的迷死人胴體,很配在梨園大院招蜂引蝶,千面玉郎怎麼會得丟下你,獨自逃走了?你們可真是一雙妙搭檔呢!」

  「大哥,小心她!」俞柔柔一看到辛大姐臉上的蕩笑媚態,就感神意飛馳,趕忙躲開對方的目光急叫:「我聽說過她這號人物,她那一身綠衣……」

  「對,洞庭絳仙,好像叫什麼辛飛卿。」周凌雲恍然說:「小母龍的陰煞潛能傳自瀟湘女神,我知道她的來歷。」

  「是嗎?你未必真知道我的根柢……」

  洞庭終仙笑吟吟地說,婚目的異彩不住變幻。

  「不要施展裂魂大法獻醜了,小母龍的那一套我已領教過一次,你比她的道行深厚不了多少。」周凌雲也輕鬆地微笑著說:「當我知道你的根柢時,你已經死一半了,你除了趕快凝神行功,以陰煞潛能御劍和我作破釜沉舟一搏之外,別無其他答案。準備吧!氣動神聚,功發劍動,我給你充分的時間行動。我與人交手,除非事不得已,我會讓對手有公平一搏的機會,以表示我對勁敵的尊敬,也表示我有旺盛的鬥志,與強烈的必勝信心。」

  「那是你自欺欺人的想法……」

  話未完,文心蘭突然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叫聲。

  兩支劍猝然吐出,罡風隱隱中陰雷自遠而近。兩女的雙掌,隨劍發的後一剎那驟然拍出。

  地方窄小,周凌雲左右有同伴,劍掌已完全控制了全部的空間。

  猝然突襲,叫聲是發動的信號,算定刀仍在鞘的周凌雲絕對無法應變,劍先攻掌隨後,相距僅丈餘空間,劍出該已及體,勝算在握。

  眼看到將貫體而入,不料突變倏生。

  周凌雲左手微揚,突然從劍尖前間不容髮地消失,幻現在劍倒不足半尺。這把劍,是文心蘭的。

  一聲冷叱,刀光乍現,錚一聲,斜架開文心蘭的劍,左掌貼上了文心蘭的右肋,掌力驟吐。

  同一瞬間,側方彩虹劍光芒乍閃,拍偏了洞庭絳仙的劍,陰煞掌力向前湧,在牆壁上砰然四散。

  俞柔柔與周凌雲意氣相通,配合得天衣無縫,你閃我進,渾如一體,反擊也同時發生。

  她的掌,光臨洞庭絳仙的右耳門。

  但這剎那間,她感覺出某些地方不對,彩虹劍拍中對方的劍時,為何反震的勁道如此微弱?

  洞庭絳仙的內功比她渾厚多多,彩虹劍雖是寶劍,但絕不可能震消對方九成勁道。

  她的掌不再進而反收,側閃三尺嚴防意外,以為洞庭絳仙另有詭謀,劍勁有異是引她上當的陷阱。

  可是料錯了,洞庭絳仙一衝而過,鬼撞牆似的,砰一聲撞在堅實的牆壁上,兇猛地反彈倒地,劍也摔掉了,摔翻在地抱腹蜷縮痛苦地掙扎抽搐。

  同一瞬間,文心蘭驚叫一聲,右肋挨了周凌雲一掌,跌翻出丈外,恰好滾倒在季小龍腳下。

  季小龍恨上心頭,加上一腳,踢在文心蘭的右肘上,劍立即脫手。

  「我先卸你手腳。」季小龍咬牙大叫,匕首下伸,扎向文心蘭的右肩腫。

  「小龍住手!」沉喝聲從內間門口傳來。

  季小龍這次不上當了,匕首下扎。

  斜刺裏伸來一隻大手,及時抓住季小龍的手腕。

  「聽你三叔怎麼說。」是周凌雲,匕首尖已貼上了肌膚,險之又險。

  「我不聽,我非先廢了這小母龍不可。」季小龍跳腳尖叫:「我身上又感到奇寒徹骨,永難或忘……」

  內間門口出現兩個人,夫子季誠。

  另一人,俞柔柔不陌生,正是曾經幫助她,自稱范陽不單的人,姓名怪得很。

  「季兄,怎麼一回事?」周凌雲沉聲問。

  「先救她。」范陽不單向蜷縮呻吟的洞庭絳仙一指,眼神怪怪地。

  「不許救。」季小龍怒叫:「我不願意,我不能白挨一記陰煞潛能重擊……」

  「不許胡鬧!」季誠扳下臉沉叱。

  「三叔……」

  「把文姑娘扶起來。」

  「我要宰了她!」

  「你敢?」

  「三叔,我為何不敢?她……」

  「她是你表姐,你宰她?」

  「什麼?」季小龍像是挨了一悶棍。

  所有的人,都大感驚訝。

  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」周凌雲同樣驚訝。

  「他,就是季小龍的生父。」季誠指指范陽不單:「季龍成,我叫麟成。小龍是乳名,所以叫小龍。」

  「哎呀!江湖浪子季龍成?」周凌雲頗感意外:「失蹤多年的江湖遊俠,難怪鬼見愁公羊前輩,知道你們家的底細。」

  「他曾經親口說他叫范陽不單。」俞柔柔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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