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矯燕雄鷹 | 上頁 下頁 |
五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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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虛天師頹然坐倒在廳壁下喘息,似乎雙腳已無力支撐身軀:「昨晚我們的人死掉一半。一經商量,打算穿越山林,潛赴瑞雲谷,金子還沒看到便在這裏被殺死,實在不甘心,沒……沒想到……」 「沒走掉。」 白妖狐嘆息:「所以你們逃回來了,人全被殺光啦!」 「天殺的?他們的人可怕極了。」 玉虛天師拍打著地面發瘋似的叫喊:「前後突然現身堵住,誰衝誰死,不衝也死,逐一消滅像靈貓戲鼠。」 「你總算走運。」 「罷了,要不是羅小子像鬼魂般突然出現,一衝之下便弄死了七個蒙面人,把其他的人嚇跑,我那能逃回來?天啊?我……我的人死……死光了,我……」 天絕星絕望地說:「羅小子抓了個活口,帶去找千手靈官,但願他能查出這些人的來路……」 「有用嗎?知道來路又能怎樣?」 白妖狐洩氣地說:「目下最迫切的問題是:咱們能否殺出重圍遠走高飛。咱們等羅遠回來向他求救,你們最好不要再敵視他。」 「老天爺!誰敢敵視他?」玉虛天師怕羅遠怕得要死,即使爪牙仍在,也不敢面對羅遠的狂野搏殺。 他們在等候羅遠,羅遠卻久久不見返回。 ▼第十二章 激戰翠峰亭 羅遠是從集北走的,有意踩探虛實,果然碰上一大群蒙面爪牙,把玉虛天師十幾個人,堵死在一座楓林內,並不積極作毀滅性的攻擊,大概知道妖道的法寶相當厲害,採用出其不意突入某一角,殺掉一兩個立即撤走的蠶食策略,幾乎把妖道的人逐一清除淨盡。 他立即從外圍出其不意殺人,赤手空拳僅用爪攻擊,痛下殺手抓到人死,抓天靈蓋有如爪破雞蛋。最後他捉住一個蒙面人帶走,懶得理會妖道的死活。 要他專程去救仇敵,他還沒有這份修養,但碰上了不能不管,管了才撒手帶了俘虜返集找千手靈官。 千手靈官是人精,見多識廣,問口供學有專精,帶俘虜去找人精錯不了。 一聽人熊的主子是無雙玉郎,千手靈官便變色而起。 「我先看看這個人。」千手靈官開始搜俘虜身上所攜帶的器物。 這人的蒙面巾已被拉掉,露出本來面目。年約四十上下,五官平庸,看不出其他特徵,僅身材結實,筋骨彈性特佳而已,走在街上,怎麼看也不像身懷絕技的人。 搜不出任何可代表身分的器物,青勁裝也容納不下多少零碎。百寶囊中,除了五枚透風鏢之外,全是些山行必具的日常用品與藥瓶藥袋。所用的劍丟掉了,劍鞘也看不出異樣特徵。 「只好弄醒他拷問口供了。」認不出這人的身分來歷,千手靈官大感失望。 口供當然最有用,但如果先知道對方的來歷底細,問口供定然事半功倍,省事多多。 腦袋被擊中昏厥的人,按理救醒之後,短期間仍將昏昏糊糊,神智很難立即清明。 但這人雙目一張,便看清了處境,不等千手靈官有何反應,迅速地一口咬斷了舌頭,斷舌往口外一掉,鮮血泉湧而出。 千手靈官是人精,也沒料到這人一醒便有能力嚼舌,吃了一驚,頹然放手。 「口供沒著落了。」一旁的羅遠也大感意外,不得不承認枉費心機。 嚼舌自盡不一定會死,但想問口供已經不可能了。 「京都四公子沒有任何理由,遠離京都出現在數千里湖廣地境的理由。」千手靈官神色不安,向羅遠分析情勢:「任何一位公子,皆可輕而易舉揮霍一千五百兩黃金,要認為他前來打武道門一千五百兩黃金的主意,簡直就是混蛋想法,不切實際。」 「他們是武道門的爪牙。」羅遠堅決地說。 「那更不可能。」千手靈官也堅決地說:「懾魂天魔這幾年一直在山東活動,山東距京都不遠,與京都四公子的無雙玉郎攀上線,那是可能的事。武道門雖然作案遍天下,但絕不可能結交京都的權貴,京都四公子反而是綁架的最佳目標,運用倒轉乾坤的手段,也不可能把他們拉在一起成為一家人。」 「那你說,這個無雙玉郎,帶了大批爪牙在這裏行兇,又為了甚麼?」羅遠悻然問。 「但願我能知道就好了。」千手靈官苦笑:「為名為利,都說不通。不瞞你說,我對京都的動靜所知有限,也不想知道,那不關我的事,更不配知道,僅聽到一些風聞而已。 「這時要查無雙玉郎的意圖目的,只有當面逼他才能如願。老天爺!他的實力空前雄厚,如何逼他?誰對那麼大的本事逼他?」 「我能,哼!」羅遠咬牙說:「他無端殺死了這許多人,天地不容,他得還我公道。」 「你打算……」 「午正,我到翠峰亭找他。我得好好歇息,養足精神和他了斷,告辭。」 昨晚累了一夜,人畢竟不是鐵打的,即將面對空前慘烈的大搏殺,他必須養足精力全力以赴。 *** 小店主人把另一間客房清理妥當,讓他好好歇息。 等候他的人不能等,時不我留,生死關頭將到,必須請他主持大局。 白妖狐出現在他的房門口,大方地叩門。 「老爺,早膳送到。」白妖狐說耳的語音,透入門縫依然動聽:「不開門,我就打斷門閂。即將生死搏鬥,人是鐵飯是鋼,填飽肚子,你抓出的鷹爪也有力些。」 「你欠揍是不是?」他在門內大叫,猛地拉開房門怔住了:「你……你扮成千金淑女,做隨從勝任嗎?」 白妖狐已換了一身白衣裙,甚至加套了垂有流蘇的嬌媚小坎肩。人本來就生得美,雖然梳了侍女的雙丫髻,沒施鉛華沒戴佩飾,反而更顯得艷而不媚,美得脫俗,冒充淑女絕對適合身分。唯一不配稱淑女的是,她佩了殺人的劍。 白妖狐將盛了食物的大托盆,雙手捧高遞近他面前,嫣然一笑,老實不客氣向他擠近。 「我曾經見過那位玉郎,真的風流倜儻,像唱元曲的優伶,有人稱他為再世潘安。」白妖狐一步步把他往房裏擠,笑容又嬌又媚:「他身旁經常帶有兩三位侍女,一個個貌美如花。老爺,你比他更具丈夫氣,英俊魁梧男人味十足,身旁也該有像樣的侍女,我們和他比。老實說,他那能和你比?」 羅遠那能不退?當然不能反臉生氣。 「他娘的?」他故意擺出粗獷相:「你是個可愛的敵人,我算是服了你……」 「也是可愛的侍女。」白妖狐打斷他的話,將食物細心地在桌上擺放妥當:「我是誠心誠意服了你。沒有你,我三姐妹活不到現在。做你的侍女隨從,我是心甘情願的,而且感到光彩。我有信心,你一定可以把那個油頭粉臉的玉郎趕回京都。」 門外,蘇若男臉紅紅地,趑趄不前,但最後仍然艱難地邁步入室。 「我也是一個可愛的侍女。」蘇若男迴避他的目光,臉紅到脖子上了。 她仍穿了勁裝,曲線玲瓏,剛健婀娜,與白妖狐的淑女氣質迥異,但同樣女性味十足,少女的美雖然與盛年的白妖狐不同,卻另有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流露,羞赧而又鼓起勇氣的神情,也極為動人。 白妖狐一怔,頗感意外。 「老爺要你做他的女人,你要和我爭侍女的地位?」白妖狐滿臉不高興,沒想到蘇若男膽敢跟來:「這裏沒有你的事,我也不希望你爬到我頭上發施號令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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