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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九


  「和尚,你不要亂來。」另一位老道說:「說氣話不傷大雅,要辦事可就不能任所欲為了。咱們要活捉梁宏小輩逼他合作,活的才有用處,等他失去利用價值,才能把人交給你。一塵仙長也吃過梁小輩的虧,他還不願意把人交給你處治呢!你被他弄得一身臭,其實也算不了奇恥大辱呀!不要一怒亂了大局,知道嗎?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你也是主持大局的人,能胡搞嗎?可得要像個主持大局,做弟子們的榜樣。我們這一組人白浪費了半天佈埋伏一無所獲,大家心情都不好,不要再說氣話了,回去看其他的人有沒有所獲,走吧!」

  這些人在焦公祠借宿,有男有女,僧道俗俱全,一起住旅舍必定引人注目,焦公祠便成了他們理想的安頓處,幾個管祠人那有拒絕他們的能力?

  他們一走,三個遊客不再辯論浮玉的是非。

  「老天爺!那個賊和尚怎麼這樣臭?」矮身材遊客拉起風帽掩口快速呼吸,驅走鼻中遺留所嗅入的臭氣。

  「好像真被梁宏整得一身臭,委實令人起疑,那怎麼可能?梁宏能近得了這些超等高手?」第一名遊客說:「但聽口氣,確是被梁宏整得一身臭,用甚麼整的?那有人使用這種玩意整人的?」

  「你仍然認為梁宏是不入流的人物,他用粗俗手段整治高手名家,應該合情合理呀!」第二名遊客的話有反諷味:「幸好你不曾和他交手,不然你也會滿身臭。看來,我們是白擔心了,眼巴巴趕來想暗中保護他,他應付得了這些妖魔鬼怪,在東鄉,他已經證明給我們看了。我們該撤走了,已經是申牌初,他們一批批爪牙先後撤回,一個個垂頭喪氣,顯然都失敗了,他們奈何不了梁宏和兩個小丫頭,不需我們擔心。走。」

  上面又有五個人向下走,也是一個個垂頭喪氣。

  ▼第十九章 焦山風雨

  浮玉老店是焦山規模最大的一家,騷人墨客貴戚名豪來遊山,通常在這裏投宿。一般的香客,通常早上來,下午返回鎮江,除非遇上大風浪,否則不會在焦山住宿。山南對岸象山港,僱小船往返片刻可到,交通很方便。但香客大多數從鎮江甘露港僱船,以免走路到象山港浪費半天時間。

  上房區的客院環境清幽,每一間上房幾乎是獨立的,與獨院差不多,只是空間小些而已。

  他們的兩間相鄰上房,其實只有一面相鄰,房門各開一方,中間有小院子隔開,冬季小院子的花木已經凋零,兩房仍然不能抄近道往來,每間客房皆可保持部分隱密,以免攜帶女眷的遊客,受到鄰房旅客的干擾,算是焦山最高尚的旅舍。

  他們已是眾所矚目的人物,行動不可能保持隱秘,他們也不想刻意保持秘密,全憑快速的出其不意行動,突然擺脫跟監的人。等跟監的人召集大批爪牙,已無法掌握他們的去向了。

  混元教的高手重要人物出現在焦山,梁宏一點也不覺得驚訝,據他所知,甘露港附近,各方牛鬼蛇神都派有眼線監視。江右龍女就曾經把在碼頭街道,碰上夏侯長風叔侄的事告訴他了。

  一塵散仙說在涼亭等候凌雲莊的人,梁宏也沒感到訝異。顯然各方牛鬼蛇神都追到焦山找他了。

  在山野無人處鬥毆殺人,把屍體處理好就不會有後患。白晝在市街動刀動劍,是犯忌的事,街坊必須報官,或者召集民壯出面制止或緝兇。

  山南江濱這條小市街,就有縣衙的治安人員坐鎮,一旦出了事鳴鑼告警,每一家的壯丁都得擁出候命緝兇擒賊。

  他們在浮玉老店安頓,光明正大落店無所畏懼。

  當然,夜間必須小心些嚴防意外。

  山上山下各處,都可以找到借宿的地方,他們不想在偏僻處躲起來,在街上投宿反而安全。

  他們是未牌末返店的,碼頭上的船早已宣佈停航了,在山上躲躲藏藏耽誤了,沒趕上返航的時間,如果早到半個時辰,船還可以冒險改駛對面南岸的象山港。

  店伙招待的十分周到,旅客少,店伙多,每間房都有兩名店伙或僕婦張羅。

  天寒地凍,入暮時分可能降雪,房外罡風徹骨,房內溫暖寒流消散。店伙替他送來一壺熱茶,在烤火盆添滿木炭。在山中追逐,出了一身汗,此來不曾帶有行囊,只好就火盆烤乾汗濕的內衣。

  在火盆旁烤火,他陷入沉思。

  情勢很亂,但並不危急。

  各方牛鬼蛇神目的皆在逼他合作,沒有立即的致命危險。重要的是,他有信心應付這些牛鬼蛇神。

  可是,他很難保證兩位姑娘的安全。

  兩位姑娘在鄰房忙碌,女人在外行走麻煩多多。白天,他頗為放心。但天一黑,可就得提心吊膽了。混元教與神秘組合兩方的人,都有妖術通玄的高手,夜間前來圖謀,兩位姑娘安全堪慮。

  他不能徹夜在鄰房外警戒,更不能在兩位姑娘的房中守夜。

  思路集中在兩位姑娘身上,感到有點煩躁不安。

  他綽號浪子,表示他過的是放浪形骸的生活,在各行生存打滾,與各型各類的人交往接觸,交際面廣,必然曾接觸聲色犬馬,不然那能稱浪子?

  他接觸過不少不同性質類型的女人,但收放自如從不認真。手面廣生活不正常的浪子,在感情上是不宜認真的,一旦認真,就是浪子回頭金不換,自動放棄浪子的頭銜啦!他還不想做金不換。

  與兩位姑娘短短的幾天相處,一起經歷過驚濤駭浪,他的感情起了微妙變化,向他的浪子生涯挑戰,變得有點失控現象流露。

  原因出在過去的浪子生涯中,他從沒與武功高強的女性接觸!在他生活的圈子裏,也無此必要,交往的女性中,不可能有練過武的人。

  在那時的純男性主宰的父權特殊社會中,女子不論涉及文或武,都幾乎被看成天生叛逆的不肖女。

  甚至認為只有倡妓之流才讀書填詞,江湖女跑解才練武。一旦某家的閨女被稱為才女,敢上門提親的人就沒有幾個了。

  練武的姑娘更糟,那根本就是名門大家的拒絕往來戶。

  練武的女人,只配與同道的家庭通婚。

  以往他的感情生活中,從來沒有女英雄闖入,突然與多位武功高強的少女接觸,新奇感激起興奮的情緒,覺得相當刺激,雖然幾位少女的女強人氣勢,令他一時難以適應,不久就感到無所謂了。

  江右龍女與羅華欣與他並肩站,感覺上就產生親和而非疏離。

  江右龍女活潑大方,是個坦率親切的好朋友。

  羅華欣不一樣,是風華絕代令人心動的青春少女,成熟的氣質使得性格稍為複雜些,有引起異性親近的強烈吸引力。

  這期間,他對羅華欣的舉動和情緒反應十分敏感,羅華欣所提的意見和要求,他覺得想拒絕也難以啟齒。

  對羅華欣的關切,也與時俱增。

  思路集中在羅華欣身上,認真考慮羅華欣要他離開的問題。兩位姑娘都曾經表示要他置身事外,他只重視羅華欣的要求。

  他喜歡羅華欣,難免對他的決定,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,本能地作出某些調整或讓步。

  「也許我該趁機和她遊廬山。」他自言自語,不許有人在鎮江公然建山門的抱負動搖。「讓他們去鬧吧!反正我真正耽在鎮江的時日並不多。」

  其實,他挖掘神秘組合根柢的意願並不積極,迄今為止,還沒發現該組合有何行動。那位女門主曾經夜間出現在他住處附近,與凌雲莊混元教曾發生衝突的消息,他不曾目擊也就不怎麼在意,沒對他造成進一步的傷害。而這期間不斷逼迫他的人是混元教,雖然混元教也對他沒造成傷害。

  即使是意志堅強的真正英雄大丈夫,一旦碰上事情牽涉到感情問題,在某些條件影響下,也會有意志動搖的事故發生,甚至會不惜放棄某些秉持,從英雄大丈夫,變成優柔寡斷的平凡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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