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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


  「那就好。其他的人,如果真是途經本地成名人物,你全權處理,除非的確可以利用,不然就必須不留後患,小心了。」

  「遵命。」

  「江右龍女似乎應該列入過往的人中,不是嗎?」

  「啟稟長上,這個龍女是梁宏的朋友,不能算是過往的人。梁宏和杭州方面以及凌雲莊的人結怨,江右龍女和他並肩站,把他們兩人留下作餌,可以引來本地興風作浪的人入網進羅,所以屬下建議,留下他們善加利用,何況梁宏是本地的人,與咱們毫無利害衝突。」

  「如果沒有十成把握控制他們,你知道該怎辦。我知道梁宏這個人,在地方上他有利用的價值,但對咱們發展的方向用處有限,派不上用場。兩方的人已經失去耐性,迫不及待傷害他的朋友莽牛呂七,他已成為注目的中心,他做餌的價值並不大,反而有落入對方手中,洩露咱們的秘密可就難以善後了。」

  「這……確有風險。」黑無常有點不安:「屬下想法錯誤,幾誤大事,那就按規矩處理好了。」

  「你瞧著辦吧!天色不早,我得走,明早即派外壇的三仙,前來協助你進一步取得詳細口供。」

  「遵命。屬下恭送長上啟駕。」

  「不必送我,你忙你的。」

  「遵命。」

  裏面人影依稀走動,片刻聲息已杳。

  「押入囚室,明早大家起早些。」黑無常大聲下令。

  梁宏和江右龍女,分囚在相鄰的兩間囚室。其他三撥男女,也分男女囚禁,兩或三個人囚一室。只有他兩人是一人一室。

  兩列囚室是半弧形排列的,可以看到刑室的情景,任何一人被牽至刑室上刑拷問,囚室內的人看得一清二楚,看到受刑人的慘狀,精神先就崩潰了,那有勇氣挺起脊梁熬刑?因此所有的人,不得不據實招供,免受凌虐。

  關入囚室時,五花大綁並沒解開,綁的技巧非常精妙,只要不掙扎妄圖解脫,雙腕脈就不會阻絕血脈流通。

  至於排洩問題,只能留在褲襠裏啦!可知囚監他們的人,根本沒有留活口的打算,沒把他們當人看。

  沒給他們戴死囚枷與用鉚釘的腳鐐,已經算是對他們相當仁慈了。釘鐐與封枷相當麻煩,除去時更費事。

  這種堅固的囚室,任何超等的內家高手,也不可能毀柵倒牆破空飛走,沒有釘鐐封枷的必要。

  地窖一靜,黑無常們都走了,只留下兩個大漢看守,在刑室往復走動監視,不時巡視各囚室,禁止裏面的人交談。用手中那根三尺餘長,大型魚槍型的武器威嚇。

  所有的人,皆倚壁入睡。由於窖內燈火熄掉大半,人數也少,寒氣漸濃,一個個冷得瑟縮成團。

  曾經受到凌虐的人,更是冷得發抖,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。

  ***

  久久,換班的人來了,表示已過了一個時辰。

  如果不是二更天,該是三更天了。

  最早被捉來的人,該在辰時左右,一天水米不進,難怪饑寒交迫。

  梁宏還能挺得住,他不曾受到凌虐。對方已經知道他的底細,不需向他迫供。他也沒有隱瞞的必要,算是無辜的受害人。

  第一次在刑室偵訊時,掌刑的人僅盤詰他這幾天來,所發生的一切事故,而且態度並不兇殘惡劣,顯然對他曾有深入的瞭解。

  現在,情勢顯然惡劣不妙了。

  那位主事的黑無常,有利用他的打算。但那位女長上的話意,已表明反對的態度,怕留下後患,一句話便斷絕了他的生路。

  沒有利用價值的人,除去是唯一的好方法。

  他對江湖人的行事心態不陌生,知道會有何種結果,身陷死境,必須採取行動自救了,厄運即將臨頭,很可能被立即處決。

  他這種小人物,是最先除去的廢物,其他那些難友都是成名人物,在不曾完全摸清底細之前,是不會早早除去的。

  他需要等候時機與製造時機,與時間賽跑,而且不能慢,也不能快,必須控制得恰到好處。

  看守一定是每一個時辰換班,也就是一個更次,所以,時間的控制十分重要。剛換班的人,必定精力旺盛,巡視非常勤快,之後便會逐漸鬆懈。

  交班接班前後的一至兩刻時辰中,也不是逃走的好時機,稍有差錯,便會增加一倍強敵,不易應付。

  他有超人的耐性,而且毫不緊張害怕,倚靠在壁根下假寐,在朦朧的燈光下,留意看守的動靜。

  果然所料不差,換上的兩個大漢,並沒輪流巡視囚室,而是同時分兩側走動,仔細察看每一間囚室內的動靜,輕拂著手中三尺兩寸長,形如有倒鉤魚槍的鐵械具,留意每一個囚徒的變化。

  囚徒們都蜷曲著睡覺,有些人發出強忍痛楚的呻吟。那是受過凌虐的人,痛醒時所發出的聲音。

  隔鄰的江右龍女,蜷縮在壁角像是睡著了。

  另一側的囚室,囚禁著毒蠱七姑田七姑,和另一個雙十年華的女郎。相鄰的三間囚室,囚禁著來自杭州的七男女,毒蠱七姑是其中之一。

  主事人把今天捉來的二十二名男女,區分為四種人,一是凌雲莊的英雄,二是途經鎮江的江湖好漢,三是杭州來的人,四是梁宏這個本地人。

  江右龍女與梁宏是朋友走在一起,幸運地被列為本地人,雖則應該歸類於途經鎮江的江湖好漢。

  「給……給我一口水……」倚在柵旁神色萎頓的毒蠱七姑,突然向在柵外察看的大漢虛弱地懇求:「沖同道份上,不要斷水米好不好?已經一晝夜……」

  「閉嘴!」大漢沉叱:「反正你們一定要死的,不能讓你們浪費糧食。」

  「咱們與你們無仇無怨……」

  「等你們杭州的主事人趕到,就知道是否有仇怨了。你們一些人,突然在杭州放出風聲,要籌建一個領袖江湖的甚麼教甚麼會,還沒打出旗號,更沒站穩腳跟,就迫不及待派人四出擴展勢力範圍。你們一群人剛到鎮江沒幾天,就製造混亂開始渾水摸魚,欺咱們鎮江無人,妄圖把鎮江納入你們的勢力範圍。佈局還沒停留,就迫不及待擄人示威製造暴亂,簡直膽大包天,心目中那將鎮江的猛龍威鳳放在眼下?等咱們把你們的人一網打盡之後,再打發你們一兩個人回杭州叫你們的主事人來理論,哼!」

  大漢不再理會,踱到鄰室去了。

  梁宏聽得一頭霧水,猜想所有的囚徒,所招的口供可能有所保留,真真假假令人莫測高深,負責初步偵訊的黑無常經驗不足,沒能獲得正確的口供。

  綁架莽牛呂七的人,當時的主事人是小芝小蘭兩少女。

  而這兩個小女魔,目下名列過往鎮江的江湖龍蛇中,而非列名杭州來的人,製造暴亂搞錯了對象。

  鎮江那有甚麼猛龍威鳳?雄霸鎮江的是京口三英,水妖任威就是三英之一,三英那算猛龍威鳳?

  他只是鎮江小有地位的大爺級人物而已,江湖上稍有威望的高手名宿,根本不屑拜三英的碼頭,三英也不敢以地方豪霸自居,不敢過問往來鎮江的英雄好漢所作所為。

  他在鎮江三四年,真正在本地走動的時日,不過三分之一多一點而已,從沒聽說過本地有那些人是猛龍威鳳。

  有關鶴林寺住持慧定的事,過去雖曾聽到一些風聞,但並不知道慧定住持的底細,慧定也沒在本地犯案,因此他沒加理會,怎能把慧定當成猛龍威鳳?

  大漢的話,像是暮鼓晨鐘。他在想:我忽略了家附近的禍隱機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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