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影寒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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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貴派門人遍佈天下,但他們絕不會因兩位的私事而大動干戈,華爺以為然否?」 三眼華光發覺這位俏姑娘言詞鋒利,不易對付。同時,他對凌虛真人不無顧忌,當下硬著頭皮說:「俗語說:牽一髮而動全身。凌虛老道如敢和華某兄弟為難,相信敝派師兄絕不致坐視。」 丁儀換媚笑,說:「華爺,那又何必呢?將貴派捲入江湖仇殺漩渦,總不是件是好事哪!何不接受家叔禮聘,收我姐妹為弟子,兩全其美,豈不勝似在周家任護院麼?華爺,尚請三思。午間敝莊的人談及華爺懲戒姓安的事,說華爺的武藝十分驚人,妾姐妹十分羨慕,希望能向華爺執弟子禮,學些武藝防身,因此自告奮勇前來請求華爺俯允,華爺如果拒絕,豈不令我姐妹失望麼?」 她的話像是一把兩面刃的刀,十分犀利,同時軟硬兼施,恰到好處,不由三眼華光不上鉤。 三眼華光果然上當,心中既怕凌虛真人,也不捨五百兩銀子的重酬,更希望能收這兩位可人的女弟子親近。可是,他不能立即應允,這種事到底難以啟齒,只好轉過話鋒說:「哼!你,你一個女娃娃,能學些什麼?」 丁儀立即讓他下臺,媚笑道:「那就著華爺肯教我姐妹什麼了!除非華老藏私,我不信敝姐妹會是不堪造就的庸才,是麼?」 她的話透著親熱,那股媚勁也了得,魔力奇大,室中不愉快氣氛立即一掃而空。 三眼華光心中怦怦跳,笑道:「姑娘冰雪聰明,不學則已,學則……」 「哦!華爺肯收我姐妹為弟子?多好呀!妾等不及要行師禮哩!」丁儀眉開眼笑搶著說,果然迫不及待地上前,裝腔作勢要行禮。 三眼華光渾身舒服,伸手托住她的手肘,得意地笑道:「姑娘少禮,客店不便,明日在下兄弟當至府上……」 「華爺,明回家叔當專程前來恭請兩位啟駕,以示誠意,就此一言為定。」丁儀欣然地答,不露形跡地輕輕收回被對方托住的纖手。 正事交涉停留,兩女一婢仍在房中停留許久,因為三眼華光師兄藉機探問鎮中的情形,一面和兩女天南地北胡扯,言不及義,話題輕鬆而融洽。丁儀以前跟隨乃父在府城經商,本就不是個好東西,招蜂引蝶艷聞滿府城,雖未至人盡可夫的程度,已是臭名四播的蕩婦淫娃,狗男女一拍即合,略施解數,三眼華光就已經昏淘淘,認為是人財兩得,艷福齊天,財色迷心竅,終於落了個身敗名裂。 夜幕低垂,兩條人影先後悄然離開客店,第一條黑影撲奔鎮北尹家,那是碧眼行者談千里。 第二個黑影是安平,從周家的後院溜入內室。 周家的宅院堂深院窄,房舍甚多,因此光線不足,大白天也視度不良,晚間更顯得幽暗,農家的古老宅院,住在裏面的人難怪會憂鬱而固執。兩廂的房舍是佃戶們的居所,正宅共有四進七間,屋周是田野,宅四周建有六尺高蓋有護簷的圍牆,與左右鄰分隔,因此從外表看,宅院與左右鄰不僅有圍牆分隔,而且牆內有空地,事實等於是獨院,萬一有火警,不至於波及左右鄰。 三進院的主人內屋中,燈火輝煌,婢僕們在後翼進進出出,傳送茶水淨巾。 內室有兩名僕婦,接送傳遞而來的雜物。床上躺著臉色焦黃的主人周廷瑞,床前兩側,周二嬸和小姑玉秋,神色緊張地傳送淨巾和捧著藥盒。小太歲熟練地用淨巾替周廷瑞清理胸頸和頭部的藥渣淤積。 周廷瑞的肩胸頭部各處,鞭痕和被鈍器擊傷的創口,猙獰地暴露在燈光下,隨著小太歲移動著的手,咬緊牙關忍受痛楚,肌肉可怕地抽搐顫動,他居然受得了,不發出呻吟呼號,可算得上是一條硬漢。 忙了許久,小太歲上藥畢,一面裹上傷巾,一面用安慰的口吻平靜地說:「淤血清消,創口已逐漸結痂,不妨事了。夏大哥所配的金創藥十分神效,不消十天半月,廷瑞兄便可下床行走了,致於內傷卻需休養三兩月。要是夏大哥晚來一步,恐怕就算華佗再世,亦難以回天。這些惡賊下手真狠,真虧廷瑞兄抵受得住。」 秋玉是個尚未發育完全的纖麗小姑娘,捧著藥盒的手不住顫抖,大眼中淚光閃閃,顫聲低問:「念慈哥,二哥真脫險了麼?」 小太歲下床淨手,笑道:「廷瑞兄是午間開始清醒的,證明藥已對症,夏大哥的預測完全正確。我已遵囑不再用冷巾覆額,說明廷瑞兄的高燒已退,轉危為安了,三小姐但請放心。」 周二嬸清理好盆巾等物,滿懷希冀地問:「彭爺,夏爺今晚會來麼?」 小太歲的目光落在屋頂上,笑道:「夏大哥是神,他無所不在,也許他已經來了,除非藥不對症,不然他不會現身的。二嫂請留心廷瑞兄的動靜,小弟告辭,如有變故,可著人到客房找我。」 秋玉接過僕人手中的紗燈,說:「念慈哥,我送你到內室,客房相距過遠。我已將內室清掃潔淨,如果夜間二哥有事也方便些。」 小太歲讓在一旁,客氣地說:「三小姐,讓一位大嫂領路好了,怎敢勞駕三小姐……」 秋玉跺著小弓鞋,噘著小嘴說:「念慈哥,我說過我叫秋玉,三小姐三個字,多刺耳嘛!」 「三……」 「彭爺,再說一次,我叫秋玉。」她笑嗔著搶著說。 小太歲紅著臉,跟著她出房,苦笑道:「那麼,我稱你秋玉姑娘,呼名道姓,到底不禮貌。」 「那麼,我只好稱你恩公了。」她扭頭笑答,神情相當頑皮,也羞態可掬。 「叫公?我還至於老得稱公吧?」他也笑嘻嘻地說。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向內室,燈光閃爍,但由於宅大而人少,顯得十分空曠而陰森。 小太歲走在她身後,突聽身後從內堂和傳來一聲淒厲的驚叫,令他悚然而驚,汗毛直豎。 「哎呀!」秋玉駭然驚呼,失手將燈拋落,燈光立熄,走道隱入一片黑暗中,她扭頭回撲。 小太歲伸手將她抱住,強壓心潮安慰地說:「不必害怕,我出去看看,你……」 「我……我怕……」她發著抖叫。 他挽著秋玉回頭急走,還未到達堂口,已聽到堂中有粗厲的聲音沉喝:「不許聲張,誰叫便殺誰。」 他將秋玉塞在門角,伸手撈往一條木棍,低聲說:「你先躲一躲,我去看看。」 黑暗中,突然傳來細小而清晰的語音:「小弟,放下棍,不必動手,看他們能做出什麼絕事來。」是安平的聲音。 他心中大定,挽著秋玉的纖手,挺胸大步踏入內堂的右側門,劈面撞上兩名挺刀堵住門的蒙面大漢。 「來的好,進來。」大漢們叫,放兩人進入,然後閃在門後戒備,一名大漢則用刀頂住小太歲的腰背,向廳中走。 共有八名兇悍的蒙面大漢,將屋中兩名老僕和三名僕婦用刀迫在廳角看守,加上小太歲和秋玉,共有七人。 「小丫頭在這。」一名大漢指著秋玉叫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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