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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▼第二章 四面楚歌

  「是不是可能在路上遺失呢?」

  劉彪愕然,期期艾艾地說:「我……我想,大概不……不可能遺失的。」

  安平呵呵笑,說:「這就夠明白了,老兄。再就是遼壁寨只是一座小莊,既非金城湯池,也不是龍潭虎穴,只不過西南面有一條谷溝,凡是到那兒的人,便無所遁形,再就是谷溝中早年當地人士建了不少窰洞居住,建寨之後,窰洞遺跡猶存,殺了人將屍體往破窰裏一塞,可以說是毀屍滅跡的好去處而已。」

  「老弟,你說得令我毛骨悚然哩!」楊彪恐怖地說。

  「所以,兩位還是早早賦歸的好。」

  劉彪抱拳行禮,感激地說:「多謝老弟臺指點,咱們確是及早離開是非場為上。多蒙老弟臺臨危援手,此恩此德沒齒不忘,容圖後報。老弟如有暇途經華山,務請至舍下小作盤桓,當掃徑以待,幸勿令愚兄弟失望,愚兄弟即刻告辭南下,老弟珍重。」

  客套一番,互道珍重而別。安平見渡船已駛至河心,正轉向下放,還得等候許久。頭上炎陽正烈,他只好仍在樹下等候。

  鼻中幽香漸濃,接著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,不必轉身察看,他已知道有兩名少女正向他接近,不由自主情緒開始緊張,提高警覺,全神戒備。

  他覺得來人在他的身後站住了,久久未聽到動靜。武林人對男女之防沒有平民百姓嚴重,因為練武的男女足以克制自己。同時,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有防身的能耐,因此不怕發生意外。但他年僅十九歲,並未正式在江湖中行走闖蕩,到底缺乏主動向異性打交道的勇氣和經驗,所以始終不敢轉過身來。同時,他並不知幻海山莊的人對他貿然出面排解的事是否懷有成見,只好故作不知,屹立不動。

  被人釘在身後的確不是滋味,久久,他忍不住了,萬一對方在身後弄手腳,豈不糟糕?

  他故意乾咳一聲壯壯膽,牽著座騎舉步向碼頭走去。

  「青年人,是怕我們在後面暗算麼?」身後傳來悅耳的語音,是李姑娘在說話。

  他不得不面對應付尷尬的局面了,含笑轉身欠身道:「姑娘多疑了。在下認為,如果姑娘要控制在下,是用不著暗算的。」

  「閣下尊姓大名,能見示麼?」李姑娘沉靜地問。

  「小姓夏,名安平。請教兩位姑娘尊姓?」

  「妾姓李,名萱。那一位是敝師妹莊芬。」

  「久仰久仰。」他客套地說,衝口而出,太過唐突。

  「聽夏爺口氣,該是久仰敝師門吧?」李萱惡作劇地反問。

  安平臉紅耳赤,訕訕地說:「在下經商營生,從不在江湖中走動,只聽人提及貴莊的名號而已。」

  「但夏爺剛才用機智拆解兩位高手的搏擊,似乎不像是生意人,不錯吧?」

  「姑娘如果不信,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。五年前,在下隨親友在解州設店,承銷解州的鹽。爾後至南京廬州府經營布莊,專銷萬壽綢,舒城絹,以及絲布等當地名產,店號盛昌。幻海山莊位與廬山,與廬州府相距非遙,敝號在九江府及武昌府皆有分號,相信姑娘定不陌生。」

  李萱低頭沉思片刻,問道:「貴東主姓甚名誰?」

  「姓黃名昌齡。」

  「聽說,盛昌布莊有三位東主……」

  「二東主姓徐。三東主嘛,正是區區在下。」

  李萱粲然一笑,說:「原來是盛昌布莊的三東主,失敬了。貴店生意興隆,似乎並不以布莊……」

  「敝店不想瞞人,另有一家錢莊……」

  「莊號敬業,是麼?」

  「二東主徐敬業,以名為店號,分號遍設河南、湖廣、江西、南京、山東、浙江……」

  「但不及山西。」李萱搶著接口。

  「山西地近邊荒,不許設錢莊,姑娘大概不知底細,日後貴山莊如需銀錢周轉,在下願效微勞。」

  「妾身心領盛情。三東主既是生意人,今天的事,你似乎太過莽撞了。」

  「在下也是逼不得已,姑娘尚請包涵一二。」

  「妾有一事動問,尚請掬誠相告。」

  「在下知無不言。」

  「貴店與京師八虎有何淵源?」李萱神色肅穆地問。

  京師八虎,指的是以劉瑾為首的八個太監,這八個傢伙把大明江山鬧得烏煙瘴氣,權傾天下。在正德皇帝未登極前,他們便已在京師橫行霸道了。正德皇帝登極後,這四年中,老二馬永成掌理東廠,老七谷大用掌西廠,幾乎一網打盡了滿朝的文武忠義大臣,兵部主事王守仁(王陽明),名將尚書馬文升,都御使楊一清等等文武名臣,家破人亡,天怒人怨,先後被殺的文武大臣,為數總在兩百名以上,小官更是數不勝數。

  劉瑾本姓談,是興平的無賴地痞,跟隨一個姓劉的中官混入皇宮,改姓易名,曾經一度犯了死罪,孝宗皇帝卻赦免了他。他奉命侍東官,專門勾引還是東宮太子的正德皇帝為非作歹。等到他開始弄權,不得了,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,公然賣官鬻爵,招納亡命,搜刮天下奇珍異寶,外結江西的寧王和寧夏的安化王,掌握了兵仗局,收買了兩湖鎮監潘午、蔡昭。廣羅羽翼。大肆殘害忠義賢臣,收拾那些膽敢抗拒他的各地大小官吏,招兵買馬,準備推翻大明皇朝,自己做皇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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