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嘯荒原 | 上頁 下頁 |
一七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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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澤州府城三十六里,便是代表太行山的山峰,上面有一座天井關,也叫太行關,關南叫做羊腸阪,便是河南山西交界處。 山上有關,有官兵駐守,怎會有強盜?廢話!中原不在澤州打聽,卻到潞安府等候消息,並非無因。 潞安府地首邑是長治,早年稱上黨縣,是一座歷史名城,相當氣派。當然啦!如果不氣派,怎會有龍子龍孫?永樂六年,沈王府就在這兒生根,目前傳到第三代了。 府東南兩面,被太行、熊耳、王屋等三座山繞住,是一處好山好水的處所。 中原一雙愛侶皆穿上男裝,在城中逛了三天。這天,他倆信步出了朝陽山,走上了到壺關的小道上。 中原一面走,一面問:「蕙,姥姥說過在潞安府等候,為何沒有絲毫消息?」 姑娘直搖頭,黛眉深鎖,說:「誰知道呢?也許……她們等不及走了,也許……」 中原遙望遠處叢山深處,接口道:「也許她們深入虎穴了,我們又不知太行山主到底建寨於何處。唉!真是太教人焦急了。」 「再留一天,我們便找綠林人物商量商量。」海蕙冷笑著答,她所說的商量,大有文章,那是動劍的代名詞。 「哦!咱們何不找潞安府的白道英雄討信息?」 「非親非故,沒有人接待我們,除非我們亮名號。原,是否打算亮名號?」 「必要時,只要露身分。」 「對,我們回城找門路。」 中原伸手一攔,用手向前一指,說:「看那兒,像是有人,不是俗人,去瞧瞧。」 姑娘循手指看去,小道左側,有一座小亭,一看就知五里亭,沒有茶桶,有凳,有廣場。亭中石桌上,擺了一隻酒壺,兩隻酒杯,沒有菜,一無長物,兩側,坐了兩個人,像是一老一少,正默然相對,注視著酒杯在發怔。相去有一里多地,看不清他們在做啥。 「唔!看穿戴,罩長衫,內穿紮腳褲,像是勁裝,八成是武林人。走!」姑娘輕聲說,挽著中原的手便走。 兩人手挽手而行,透著親密,他們的長劍懸在腰際,穿一身天藍色勁裝,外罩同色直裰,一般兒俊美,中原更是英風外射,容光照人,看衣著,並不高級,但亦不寒酸,像一雙初出道背後靠山不夠硬的小江湖。 近了,可以看清亭中的人,那兩個並不岔眼的人,果然是武林人物。 一個年約四十,留著掩口長鬚,禿腦袋,大環眼,獅子大鼻,灰長袍,腰帶上插了一根鐵鹿角。另一人年約二十四五,青帕包頭,粗眉大眼,四方臉,眼中精光四射,看去甚是威猛,他穿了灰長袍但沒帶兵刃,僅在右脅下掛了一個百寶囊,他的一雙手,指節粗大,掌心略帶灰色,顯然練有奇異掌力。 兩人確是在喝酒,只是沒有酒菜而已,老遠便嗅到了上好的白乾的酒香。 中原一嗅到酒香,叫聲:「不好!」人打一踉蹌,伸手懷中取一把夔龍涎製成的藥末丟入口中,人向下爬倒。 姑娘反應不夠快,同時她不像中原,她身上少有抗毒性,所以對毒敏感,她不行,酒香入鼻,便向前一栽,人事不省。 「哈哈!倒也!倒也!」留長鬚的光頭叫。 「呵呵!倒也!這玩意兒真靈。」年輕人鼓掌歡叫,十分開心。 「快!帶走。」光頭掠下亭來。 中原在他們歡呼時,手一伸,藥末像勁矢激射入海蕙口中,直入咽喉,他們倒在一塊兒,頭並著頭,藥末在他掌心中飛,亭下來的人根本無法看到。 夔龍涎也夠靈,一入喉人便甦醒,不等她有所舉動,耳中已傳出中原用傳音入密之術傳來的聲音說道:「蕙,等我戲弄他們一番,有線索了。」 亭上兩人奇快的掠到,光頭正欲伸手去抓中原,卻出手太晚,身軀尚未俯下,突變已生。 中原頭向著兩人,突然上身直挺挺地上升。腳卻像釘在地上一般,不徐不疾升起站直了,眼珠向上翻,只見白而不見黑,臉色青灰,像一具僵屍。 「咦!怎……怎麼回事?」光頭嚇了一跳,驚叫著後退三步。 青年人也駭然變色,也退了三步,瞠目結舌地說:「咦!這……這傢伙……」 光頭突然大喝一聲,伸手便劈胸抓去,手左戟二指疾點右期門,奇快絕倫。 中原不動聲色,行家一伸手,便知有沒有,這傢伙差勁著呢!當然啦!在他來說,這人確是差勁得緊,但其實在武林中,這人的造詣,也足可躋身高手之林,看伸來的手,像隻大鐵爪,練的定是鷹爪功,已有八成火候了。 中原在爪指將及的剎那間,猛地白眼球一閉,人向後倒,同樣是直挺挺地,雙手在有意無意中,順勢向前一湧,兩股兇猛地暗勁,向兩人下身急襲。 「哎唷!」青年只感到膝骨一麻,蹲下了。 「哎……」光頭也同聲驚叫,在千鈞一髮中向旁一閃,膝外側火辣辣地,似被巨鎚所擊。 中原的背部在似將觸地的剎那間,突又悠然上升恢復原狀,站在那兒,仍是僵屍一般,不言也不動。 光頭知道遇上了硬點子,一把將被制住的青年人拖過,拍開了穴道,拔出了腰帶上的鐵鹿角,厲叫道:「不必裝神弄鬼,咱們敞開來說。」 中原哈哈一笑,睜開俊目,臉上神色一變,恢復了原狀,笑道:「閣下尊姓大名?能避開一指,已是了不起。」 海蕙也站起,抖掉身上的塵土,接口道:「擒下他來問,看這種毒藥是誰授與他們來暗算我們的呢?」 光頭緩緩將鐵鹿角舉起,沉聲道:「江湖中有一個氤氳客童祿,便是區區在下。」 「哦!是姓童的匹夫,那一位老兄呢?」中原仍在笑問。 「我,姓辛良名玉,綽號稱乾坤掌。」青年人答。 「哦!你的掌上定然夠毒,請教你為何用這歹毒詭計暗算我們,能說嗎?」 氤氳客冷笑聲,反問道:「你們前日在客店中,曾詢問附近有否太行山出來的人,是嗎?」 「你們不愧是老江湖,消息真靈。請教,兩位可是太行山內的好漢?」 「你也問對了。」 「是太行山主的手下麼?」 「尊駕料對了,果然也不錯。」他指著海蕙問:「閣下可是祝中原?」 海蕙一怔惑然問:「咦!閣下怎知我祝中原的名號?」 氤氳客指著她腰旁的承影劍紅色的劍靶,冷笑道:「閣下這把劍便已暴露了身分,那是承影劍。」 中原笑笑,指著自己的鼻尖說:「祝中原正是區區在下,那是祝某的義兄,呵呵,兩位是奉太行山主之命,前來計算我兄弟麼?」 「非也,乃是傳山主的口信。」 中原臉一沉,陰森森地說:「為何先用詭謀用毒香下手?說!」 「試試閣下的真才實學。」氤氳客毫不臉紅地答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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