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嘯荒原 | 上頁 下頁
七三


  祝中原人向下滑,渾身已漸漸變僵,已經轉動不靈了,但知覺仍未全失。

  恍惚中,他聽到一聲尖叫,接著,身軀被一個溫暖的軀體抱入懷中,牙關被人捏開,兩顆腥味直沖腦門的丹丸滾下咽喉,抱起他的人,正是那嬌小的黑影。

  鳳凰夫人等五個身影,距這兒僅隔一二丈了。

  在東面,一條黑影待群雄走光之後,從草叢中鑽出,小心翼翼地這兒搜來,像頭獵食之豹,乍伏乍起向這兒掩到。

  樹上,兩個醜怪正虎視眈眈,靜待下文,他們發現了急射而來的鳳凰夫人,也發現了逐漸迫近的黑影。

  「任何人向他們下手,阻止他。」姥姥用傳音入密之術說:「姥姥,你動手。」中年醜怪說。

  「好!我理會得。」

  嬌小黑影探手在中原身上各處摸索,終於發現傷口在脅下,而非插入體內,這才放了心,飛虹匕極薄而犀利,可擊破內家護體神功,傷口不見,血早已將傷口凝住了。

  黑影突然在中原口中,呼入一口真氣,抽出一隻小手,在他心胸中一陣揉動,不久,中原身軀似乎一動,身軀重又開始抖動,知覺漸清。

  「祝公子,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?」嬌小黑影急促地在呼喚,聲音嬌脆而充滿焦急,是女人。

  祝中原吸入一口長氣,他無力回答。

  「祝公子,祝公……」女人仍焦急地叫。

  她這一叫,將鳳凰夫人引來了。

  也由她這一叫,把東面的黑影也引來了。

  鳳珠到得最快,一看景象,便待向前撲去,鳳凰夫人老成持重,一把將女兒拉住,用傳音入密之術叫:「丫頭,不可魯莽,先看看再說。」

  「媽,他……他……」

  「那女人正在救他,無妨,不可打擾他們。」

  五個人相距三丈外,各掩身在一株大樹幹後。

  東面來的黑影,相距不到半里地了,循聲撲來,速度甚快。

  嬌小的黑影將中原倚在樹幹上,半抱著他輕喚:「祝公子,你可以聽到我的話嗎?」

  中原感到氣血已有流轉之象,已可說話了,吃力地道:「你……你是誰?」

  「我吳筱蘅,臨江園我們見過面,我……」

  「哦!你是安鈞的表妹,你來得好,告訴安鈞,叫他別再和于春鬼混,小心日後報應臨頭,吳姑娘,你也保重,我有一事相託,尚請俯允。」

  「祝公子,你……」

  「請將我葬在這兒,身上之物日後如果有機會。請交給我的小弟,我不怨你們,只怪我命該如此啊。」

  「祝公子,你死不了,你……」

  「我知道,你們的飛虹匕世上尚無解藥,支持不會太久了,那一枝花是你的什麼人?為何要一再與我作對?我不是江湖人,不會過問江湖事,他一再向我下毒手,唉!人真是難以理解之動物。」

  「祝公子,別管于春那畜生之事,我已給你服下了雙份解藥,不久你便會內毒盡除,恢復精神。」

  「什麼?」

  「你已服下解藥,已將近復原了。」她亮聲叫。

  驀地,她吃了一驚,火速站起轉身,身後丈餘,一條黑影剛好殺住腳步,發出一陣獰笑,說:「蘅妹,他已沒有機會復原了。」是一枝花的口音。

  筱蘅聞言一驚!立即伸手去背上拔劍,但一枝花動作卻更快,他手中三把飛虹匕,正對準中原,冷冷叱道:「住手!你要妄動,我先斃他。」

  「畜生!你想怎樣?」姑娘怒罵,但真不敢拔劍。

  「怎樣?哼!看你的態度如何,方能決定廢了他還是宰了他。」

  「為何要看我的態度?」

  「看你是否對他動了真情,你真要他,我毀了他的氣血三門,讓他廝守著你,要不,我宰了他算了。」

  「呸!你這些話敢對我這般說?好不要臉。」

  「我一枝花從來就不要臉,有話就說吧!我知道你要這漂亮小白臉,連秀春也在搶,我要破他的氣血三門,留他一命。」

  「你敢?」姑娘厲聲叫。

  一枝花哈哈狂笑道:「丫頭,殺他我也敢,我一枝花從來就沒有不敢的事,你的功力比我高僅半分,我不會栽在你手上,目前四下裏沒人,我不會有顧忌,丟下你的劍,免得我動手時你在旁礙手礙腳。」

  「畜生!你做夢。」姑娘尖聲罵,不肯撤劍丟劍。

  「我的夢一向不惡,放心,你要不聽,我只好宰他,哈哈!你知道師父想要這傢伙?哼!給他三匕,算他運氣好,回去之後,你也準備領受以解藥資敵的重罰。」說完,作勢將飛虹匕擲出。

  「且慢!只能制他的氣門,你答應?」

  一枝花低頭沉吟片刻,說:「好!我答應你,破了氣門,他日後要找我算賬哩。」

  姑娘委屈地拔下劍,正想衝上。

  一枝花手中飛虹匕一揚,冷冷一笑。

  姑娘知道絕望,長嘆一聲將劍丟下。

  一枝花緩緩走上,蹲下身子去拾劍,他不抓劍把,卻去抓劍尖,按理,他大可不必蹲下,只消靴子一撥,便可將劍挑取,他一面伸手,一面說:「蘅妹,防範未然,休得怪我。」

  「哼!畜生還比你高貴一萬……嗯……」她向後便倒。

  原來她只顧罵人,沒留意一枝花一挾劍尖,隨手急揮,乘她分神之際,突下毒手,劍鍔去勢如電,一下子便撞上了她右腿股上的環跳穴。

  他丟了劍,收了飛虹匕,一把將姑娘挾住,順手制了她的雙肩井,往樹下一坐,向樹幹上靠著的中原說:「小狗,你雖服下了解藥,但半個時辰內,你休想移動手腳,讓你開開眼界,先吃我三刀卸了耳鼻,再提你回府,有最可口的滋味等你去嚐哩,哈哈!」

  他將姑娘擱在地上,哈哈狂笑道:「丫頭,該怨你自己,我一枝花從沒守過信,也從沒輕易放過人,你未免太天真太嫩了,這幾年來,你說是練什麼鬼功,守得死緊,可把我憋死啦!哈哈!今日是天假其便,看過有誰袒護你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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