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蛟索縛龍 | 上頁 下頁 |
一七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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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連小倔驢都不肯助紂為虐。」姜步虛大笑:「哈哈!正邪攜手,畢竟是犯忌的事,這比男盜女娼更令人卑視的勾當?小驢比人可愛多了,知道這種絕子絕孫,受人唾罵的事做不得。」 紫靈丹士大駭,感到脊梁發冷,身上什麼都沒帶,想自保也無兵刃可用。 四大漢一怔,怒火勃發。 「咦?你們好大的膽子!」為首的大漢迅疾地拔刀:「這穿寶藍的傢伙……」 「我,四海游龍蔡永泰。」四海游龍聲如洪鐘:「你一定知道我是誰,你們本來就打算勾結柏家的人,對付我和鬼神愁,所以我們來了,不需你們去找。」 大漢嚇了一跳,兇焰消減了一半。 「咱們還沒與他們談妥。」大漢沉聲說:「你們無權找上門來。」 「紫靈老雜毛來了,大爺們就有權來。」四海游龍拔劍:「防患於未然,這是江湖的金科玉律,等你們採取聯合行動,瓜分江湖利益,豈不成災生禍?快叫什麼天南雙毒與京都三惡煞出來,大爺要他表明態度。」 一聲怒吼,大漢憤怒地出其不意衝上就是一刀。 「錚!」一聲暴震,劍光一閃,刀便飛入樹林,大漢虎口鮮血淋漓,劍光再閃,鋒尖點入大漢張開的大口內。 「你也未免太狂妄了!」四海游龍冷笑:「一個小爪牙也敢向我四海游龍動刀,難怪你們膽敢妄想與柏家的雜碎正邪合污,要送我這條龍下地獄,哼!」 三大漢張口結舌,不敢衝上,怎麼同伴一刀便栽了? 劍尖竟然奇準地貫入同伴的口中,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,如果存心殺人,豈不任意予取予求? 一名大漢發出一聲警嘯,但不敢移動。 紫靈丹士打一冷戰,向後退。 「誰要是敢扮膽小鬼開溜,我鬼神愁一定弄斷他的雙腳大筋,說一不二。」姜步虛背著手站在一旁邪笑:「向我出手的人,廢手。」 紫靈丹士倒抽一口涼氣,乖乖打消逃走的念頭。 四海游龍收劍,一腳把大漢踢翻。 「饒你一命,下不為例。」四海游龍神氣地說:「貴長上沒表明態度之前,在下不便開殺戒。」 人潮蜂擁而出,足有二十名高高矮矮的男女,為首的是五個面目陰沉,滿臉殺氣的中年人。 「該死的!你們鬧到我這見來了!」那位佩劍的京都三煞老大暴跳地怒叫。 「你這個連狗都不吃的貨色,不是也在打咱們的壞主意嗎?」四海游龍大罵:「你只要說一聲你要和柏家的人站在一邊,我四海游龍要是不屠光你們,就對不起老天爺,說,你這混蛋!」 「氣死我也……」這位仁兄火冒三千丈,怒吼著狂衝而上,半途拔劍,前衝、揮出,風雷迸發,力道如山,徹骨裂膚的劍氣像怒濤般及體。 四海游龍掏出了平生所學,豪勇地一劍硬接,響起一聲霹靂,一聲金鐵狂震,崩開對方的劍,立即回敬劍發似電耀霆擊。 「錚錚錚……」這位仁兄狂亂地急劇閃動,險象橫生接了七劍,竟然換了十三處方位,完全失去反擊的能力。 沒封住三劍,在右脅和左背脅。留下了三道小裂縫,是被劍鋒擦過的創痕。 最後錚一聲暴震,這位仁兄連人帶劍飛翻入路右的樹林,枝葉搖搖,身軀撞中一株老槐樹,反彈而出,掙扎了幾下便失去知覺。 「這種貨色,也敢在我四海游龍面前張牙舞爪,簡直沒把自己當人看。」四海游龍像一座天神,劍向駭然變色的人群一指:「還有誰把自己看成豬?出來!讓我四海游龍痛宰,出來十個八個不嫌多,來吧!」 最強的首腦,出手便只有挨打的份,其他的人,真被四海游龍的豪氣嚇得心底生寒。 「我鬼神愁也宰幾個玩玩!」姜步虛也抖出縛龍索:「風雲會兩三百個高手,幾乎被我這位師侄宰個精光大吉,我卻沒撈到幾個,愈想愈不甘心。喂!蹩龍,別搶先,咱們叔侄倆一人一半公平分配,上吧!」 「住手!」另一位仁兄狂叫:「咱們只……只想騙一點好處,並沒真心與柏家的人合作,只是……」 「我不相信你的話,紫靈丹士這老雜毛,是成了精的老賊,你們騙得了他?」 「我發誓……」 「你如果信鬼神,還敢在天下各地為非作歹?哼!」 「咱們立即離境,立即走人……」 「好,給你們片刻拾掇上路,快走!」 眾人抬了昏厥的首領,匆匆奔入園門。 「你敢走?」姜步虛的縛龍索伸直如槍,向欲逃的紫靈丹士指。 「姜施……主……」老道心膽俱寒,不敢移動:「咱們委實無法答……答應你的條件,被……被逼得走……走投無路,你……你殺了我吧!我……」 「我不殺你。」 「你的條件太苛,比……比殺了我更……更……」 老道的化裝後外型,本來就難看,這時更顯得衰弱、可憐、悲哀。 似乎,一代高人的雄風,已遠再一百年以前消逝了,留在這裏的,只是一個為保持令名,而不擇手段的衰翁,為保持聲譽地位而作絕望掙扎的無助老人;精神與肉體皆瀕臨崩潰邊緣的失敗者。 姜步虛惻然心動;四海游龍呼出一口長氣,收劍轉首他顧。 「你的路已走到盡頭。」姜步虛硬著頭皮說,語氣已不帶譴責。 「每個人都會走到路的盡頭。」老道虛脫地像在呻吟:「你已經逐一斷絕了我的外援,但你休想我向你哀求乞命!我……」 「你在柏家仍有上百人手。」 「有什麼用呢?敢來的,全是二三流的、好勇鬥狠的、希望揚名立萬的匹夫,只有命可以一賭的賭徒。」老道的神情,充滿窮途末路的悲哀:「稍有名氣的都珍惜羽毛,都不會來了。你來吧!我會在柏家等你。」 老道軟弱地拉住了小驢,艱難地爬上了驢背,頭也不回狼狽動身,背影令人惻然。 *** 已經是入暮時分,密室中已點了燈火。 十幾個人神色凝重,空間裏似乎流動著死亡的氣息。 「天南雙毒與京都三惡煞三十幾個人,四海游龍一個人,就像趕豬一樣被他趕跑了。」紫靈丹士像是蒼老了十年,往昔的神氣與威嚴不再存在:「這最後一步棋也走不成了,貧道已無能為力。」 「那……那咱們怎麼辦?」大悲僧憂形於色:「拼命,咱們這些人行嗎?天知道今晚他們會來多少人?兩宮、正義鋤奸團……」 「為俠義道留一分元氣吧!打發朋友們走,還來得及。」紫靈丹士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:「諸位願意留下,貧道不勉強。江河後浪催前浪,世上新人換舊人;貧道也想開了,風雲了一輩子,何苦還戀棧區區浮名虛譽?但我不會貪生怕死哀求乞命,必須手中有劍轟轟烈烈兵解。」 「在劫者難逃,貧道想走也無顏在世間立足。」道全法師神色漠然,似已看破生死:「人早晚會死的,修仙只是欺人自欺的騙局,道友,咱們就聯手應劫吧!」 「我和柏老弟去打發朋友們離開。」昊天一劍倒能保持英雄氣概,推椅而起:「晚上希望能與許門主聯手,鬥一鬥四海游龍,許兄有興趣嗎?」 「一言為定,白兄。」許門主笑笑:「大丈夫恩怨分明,要我向姜步虛出手,我還真缺乏這份豪氣。」 「咱們是困獸之鬥,還有什麼豪氣?」昊天一劍苦笑:「柏老弟,走吧!打發朋友們的禮品,可得由你破費啦!抱歉!」 兩人出室走了,打發助拳的人離去。 *** 二更天,大院子四周懸了百十盞燈籠,幾十支火把。 大廳中,也燈火通明,留下準備生死一拼的男女,還有三十人之多,足以應付一群高手名宿的挑戰。 廳堂廣闊,分組聚合在一處品茗,生死關頭,這些人反而不再緊張,不時低聲聊天,靜候強敵光臨。 緊張的氣氛,隨時光的飛逝而增漲。 三更正,明亮的院子裏出現四人的身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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