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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〇


  「此地叫蘭谷,這裏是家師的隱修處,稱為瑤芳院,家師便是院主。」

  「將公子帶回的仙姑,就是家師。」

  「我那們同伴呢?」

  「在堂上等候。」

  「好,請領路。」

  這是一座名副其實的花庭,每一盆每一種花皆佈置頗具匠心,但見一片花海中,襯設了六隻淡雅的蒲團,異香撲鼻,滿室生香。

  主位上盤坐著三位巧笑倩兮,風情萬種的年輕美女道姑,人比花嬌,花將人襯托得更美,更嬌,更生動,中間那位美道姑,正是乘他們說話分神毫無戒備而暗洩迷香的人。

  客位上,杜姑娘了是一身道裝打扮,但未施脂粉,坐在那兒寶相莊嚴,相較之下,她反而顯得超群拔俗,另有一股雍容華貴的風韻流露,顯得格外秀氣,格外脫俗,格外清麗。

  杜安華坐在乃妹的左首,打扮得也與林華相同,坐在那兒顯得心神不同,坐立不安,顯然心中的負擔沉重。

  「林公子到。」領路的小道姑嬌叫。

  玄機道姑拂塵虛引,笑盈盈地略欠身說:「林公子請坐,休怪貧道慢客。」

  他把心一橫,換上了笑容,分別用目光與頷首向眾人招呼,笑道:「打擾了院主的清淨,十分抱歉。」

  他從容除靴、行禮、告坐,從容在留下的蒲團坐下,他左首是杜淑華姑娘,相距約有五尺。

  杜安華兄妹見他如此沉靜,而且笑容可掬,似乎深感奇怪,不住用困惑的目光向他注視。

  落坐畢,他定下心神,笑道:「院主似已將在下的底細摸清了,佩服佩服,但在下並不感到意外。」

  「好說好說,胡猜而已,沙公子曾蒞臨敝院,曾提及公子的消息,貧道是從諸位的追蹤舉動中,以及公子佩帶的藏刀皮護腰,猜出公子所說的人而已。」

  「仙姑冰雪聰明,佩服佩服。」

  「這兩位是小徒追雲,素月。」

  「倒是不俗。」

  「公子的兩位朋友,可否替貧道引見?」

  「仙姑不曾請教過他們麼?」

  「問過,但他們不說,頑強得很,不肯合作。」

  「那麼,在下也無可奉告。他們不說,在下也必須替他們守秘。」

  杜安華哼了一聲,大叫道:「林兄,何必與這些妖婦鬥口舌?」

  「和她們說話,辱沒了你的身分,大哥不必理會她們。」杜姑娘也說。

  他呵呵笑,說:「愚兄不說話,她們怎會甘心?」

  「那豈不是不讓她們遂意麼?」杜安華憤憤地說。

  他又是一陣大笑,說:「即使我不說她們也會設法迫我們說的。」

  「大丈夫寧死不屈……」

  「呵呵!兄弟,你以為咱們是什麼人?既不是忠臣烈士,也不是聖賢,只不過是一位略具俠骨的人而已……」

  「你說這種話……」

  「兄弟,請勿激動,愚兄闖蕩江湖,歷盡艱辛,我會知道如何保護自己……」

  「你簡直是毫無骨氣的武林敗類,你使武林的英雄豪傑蒙羞,遺臭武林。」杜安華恨恨地咒罵。

  他不在乎地笑笑,說:「罵得好,能遺臭武林,也是一大快事。東晉的大奸雄桓溫說得好,男子不能流芳千古便當遺臭萬年,呵呵!這正是大丈夫的豪語。」

  「太無恥了!」杜安華恨聲大叫。

  林華不在乎杜安華的誤解,向頗饒興趣地袖手旁觀的玄機道姑說:「我這人很好對付,院主把他們擒來,當然早有打算,在可能的範圍內,在下會坦誠地與你們合作的。」

  「嘻嘻!你這人倒是看得開。」玄機道姑笑道。

  「哈哈!看不開,在下的屍體恐怕早就餵了蛆蟲,骨頭可以讓人用來做鼓槌了。」

  「貧道卻持相反的看法,認為你是貧道的勁敵。」

  「好說好說,過獎了。」

  「你所說的合作,含有極大的陰謀。」

  「沒有陰謀,上了船,只好跟著船走,你們主宰了在下的生死,在下自然與你們合作,這是比青天白日還明白的事,怎說是陰謀?」

  「你並不跟沙千里走,沙千里也主宰了你的生死。」

  「正相反,沙千里唯一畏忌的人,正是區區在下。」

  「這……倒像是實情。」

  「你不信?」

  「但貧道不相信你勝得了他的三大絕技。」

  「院主勝得了他麼?」

  「他無奈我何,半斤八兩棋逢敵手。你呢?」

  「他沒說過?」

  「不曾,他只說你誤了他的事,遇上你他必殺你。」

  「那麼,院主何不證實他的話?」

  「如何證實?」

  「你我公平印證,兵刃拳腳悉從尊便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在下有擊敗你的自信,一個女人先天上就不如男人!」

  「住口!你這說大話的傢伙……」玄機道姑變色叫。

  「師父,何必和他一般見識?」追雲道姑含笑叫。

  杜安華姑娘心中一動,向憤怒的乃兄送過去一道安撫的眼波。

  玄機道姑大概受不了撩撥,聽不下門人的勸阻,怒聲道:「你這太太狂,貧道會給你一次機會。」

  「在下記住了。」

  玄機道姑卻又神色一懈,笑問:「你知道你們的處境麼?」

  「呵呵!自然知道。」

  「你似乎並不在乎。」

  「在乎又能怎樣?我這人隨遇而安,一無牽掛,看得開,經過大風大浪,除死無大難,怕什麼?何況你並不想我死。」

  「怎見得?」

  「如果你存心要我死,便用不著以藥物禁制在下的氣門,對不對,砍下腦袋寄給沙千里,豈不省事?」

  「活的送給沙千里,豈不更好?」

  「不會的,沙千里必定早已離開了,到何處去你並不知道再說,沙千里長得極俊,見過他的女人,很難抗拒他的誘惑,而你卻不隨他走,可知你並不是一個凡俗女子,也許戀上難移,不願離開蘭谷仙境,因而,你絕不可能將在下押送給沙千里的,而且沿途不便,也許另有顧忌。」

  「還有別的原因麼?」玄機道姑媚笑著問。

  「在下不想多猜,這就足夠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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