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壘情關 | 上頁 下頁 |
二三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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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沙千里前往大溈山,前往只需三日路程,押你前往並無困難。」 「如果你有意押在下前去,早就該走了,瞧我這一打扮,便知你對咱們另眼相看,在下心領盛情。」 玄機道姑臉上露喜色,媚目中流光四轉,笑道:「不錯,本仙姑確對你另眼相看。」 「謝謝仙姑抬愛。」 「首先,我得問你三人的身分來歷。」 「小事一件,可是會令你失望的。區區姓名林華,孤家寡人在江湖闖蕩混混日子,老家在河南洛陽,身無一技之長,所以在江湖鬼混,那兩位麼,是在下的好朋友,也是好同道。」 「他們的身世……」 「那小丫頭……」 「他們是親兄妹,我稱他們為兄弟與小妹。」 「姓什名誰?家住何處?」 「姓安,喂!兄弟!愚兄還不知你家往何處呢,說給院主聽聽好不?」 「家住汩羅江畔,四海為家。」杜姑娘搶著答。 「咦!你們似乎不太熟呢。」玄機仙姑說。 「呵呵!咱們結交只有十來天,意氣相投,相逢恨晚,熟不熟不在乎是否知道朋友的底細,對不對?咱們廢話說得太多,該談上正題了,請問院主打算如何發落咱們?」 「本仙姑尚難以決定。」 「真人面前不說假話,要不要在下代說?」 「說來聽聽。」 「其一,你想將在下送給沙千里,其二,另有打算。」 「什麼打算?」 「你委決不下,在下也就不需點出。」他淡淡一笑道。 「那就是心照不宣囉?」 「不錯,總之,不管你如何打算,在下誠心與你合作,請將我這兩位弟妹放走,在下不希望他們牽涉在內。」 「不行。」 「為何?」 「老實告訴你,我這兒許進不許出。」 「在下是男人……」 「你兩人英俊雄偉,本院需要你們,你那位小妹,也必需拜在我門下,這是你們活命的唯一良方,你明白了嗎?」 「在下不明白,咱們兩個大男人……」 「你是不是在裝傻扮呆?玄機仙姑希望留下你們,合籍雙修。」 林華呵呵笑,說:「院主,我不相信這些話是出於你的內心。」 「字字出自肺腑。」 「呵呵!你該知道。區區一個江湖浪人,與你合籍雙修並無損失,甚且求之不得呢,但我不願說褻瀆的話,院主不是這種人。」 「怎見得?」 「院主清麗如仙,道基必已深厚,風華絕代,令凡夫俗子不敢迫視,在下認為院主是神仙中人,請勿用這些話來試我這江湖俗子,不瞞你說,區區飽歷風霜,歷盡艱辛,早有出塵之念。苦於俗務羈身,一時尚難忘卻塵緣。等到那一天到來。區區希望能跳出三界外,還我本來。那時,也許會專城前來向院主問玄證道。那時尚請不吝指教我這玄門後學,人世間,名利枷鎖以及七情六慾,皆可令人喪心病狂。真能看破世情,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。那才是真正的了不起。院主已是神仙中人。在下無限羨慕。」 這頓話,說得玄機仙姑心花怒放,樂不可支。一個放浪形駭自暴自棄的女人,必有其作賤自己的原因。一錯再錯,愈陷愈深,終至不克自拔,受到正人君子與衛道之士所指責、唾罵、卑視她,也將因此而橫了心,不顧一切任性而為、更為墮落、更為放浪。 對世俗所加的指責她毫不在乎。一旦聽到一個正人君子的善意稱讚,她會感到新鮮。便會暫時回復本性,也暫時失去戒心,她粲然一笑,說:「你是不是看錯人了?我覺得你的話很可笑。」 「並不可笑,而是事實,院主偕門人隱修蘭谷勝境,但聽說此地多虎,貴門人扮虎嚇人,到底此地有虎麼?」 「不但有,而且很多。」玄機仙姑笑答,已經不再用那種怪異眼神看他了。 他正想多說幾句打動對方的話,追雲仙姑卻及時叫道:「師父,這人不安好心,千萬不要上他的當。」 「追雲,你……」 幾句話像在玄機仙姑頭上潑了一盆冷水,林華功敗垂成。 但他仍然獲得些少收穫,玄機仙姑凝視著他,他也平靜地注視著對方,平靜地說:「令高徒似乎誤解了院主的意思,但不知……」 玄機仙姑煩惱地舉手一揮,煩躁地叫:「把他們帶入秘室,我得好好想想,帶走。」 三名小道姑應聲而出,含笑請三人離座。 這是一間地底的秘室,只有一座門,兩個小通風孔,不見天日,只有一盞菜油燈發出幽暗的光芒,門關上了,三人成了地底之囚。 林華往牆下一坐,吁出一口長氣,向在四面找出路的杜安華苦笑道:「兄弟,不必費心了,即使能出去,咱們也無法逃過她們的追捕,目下咱們比常人也不如,散氣的藥物令咱們成了病虛的人,除了等候機會,別無他途。」 杜安華仍然有氣,冷笑一聲說:「你是不會死的,用不著怕,我可不像你。」 他無可奈何地一笑,說:「你說對了,我這人不成材,做不了大丈夫,也不會是英雄好漢,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,我希望咱們三人能活下去。」 「生死有命,大丈大絕不委曲求全搖尾乞憐。」 「哥哥,你怎麼說這種話?難道你還不瞭解林大哥的用意麼?」姑娘幽幽地說。 「用意?哼!」 林華走近鐵葉門,貼門傾聽外面的動靜,久久方苦笑道:「兄弟,不管你怎麼想,請相信我在盡力,希望能讓賢兄妹清清白白平平安安脫身,目前或許言之過早,但我已有打算,等你們平安脫身之後,再罵我並未為晚。」 「大哥,我相信你。」姑娘寬心地說,向他感激地一笑。 他突然回到原處,呵呵一笑道:「只要能活下去,在何處活我並不計較。這世間,想活得有骨氣,很難很難,當然,忍讓總有個限度,忍不下便只好拚了,砍掉腦袋不過是碗大個疤,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,沒有什麼可怕,要我指著自己的鼻子罵自己的祖宗十八代,當然不幹,這位玄仙院主不是等閒人,不會過分苛求咱們的,坐下休息啦!」 他往地下一躺,示意兩人坐下,他則以耳貼地傾聽。久久他起身低聲道:「鐵葉門上有小縫,剛才有人在監視,咱們說話要小心些。」 「人呢?」 「走了,不久將有變,希望你們冷靜應付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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