劍壘情關(210)_雲中岳

二一〇

　　▼第二十九章　大破奇陣

　　可是拐杖沒有白影快，像是掃中了，但就差那麼一分半未能擊實，他掃擊時身隨術移，而白影卻像是吊在拐杖身上，吸引著拐杖移動旋轉，眼看像是杖自己貼上了白影，可是絲毫不受力，勁道亦未受阻，白影像是杖的一部分，隨勢移動輕如無物。

　　杖勢止，白影亦止，他收不回杖，杖上突然傳來一股無可抗拒的奇異潛力，他毫不遲疑的隨勁向前一栽，毫無反抗機會的「蓬」地一聲栽倒在草叢中。

　　他膽顫懼寒，狼狽的爬起來，一看四周鬼影俱無，那有白影？他幾疑眼花，剛才的白影根本沒有人，人不可能有形無質。

　　「我遇上鬼了。」他駭然的問道。當然他不信世間有鬼的傳說，不然就不會為非作歹了，但事實俱在，剛才那白影絕不會是真人，他感到毛骨悚然，扭頭飛遁。

　　回到瞭望臺下，沙千里一群尚未返途，迎接他的是一個穿了道袍的高年老僧，脫口問道：「道友，你的臉色好難看，怎麼了？」

　　他能就自己追人碰上鬼了麼？臉上怎掛得住？定下神道：

　　「沒甚麼，追得吃力。」

　　「人沒追上？」

　　「被他逃脫了。」

　　「乾位上的人怎麼不見現身相助？

　　「老道你這八卦大陣完蛋了。」

　　「怎麼回事？」

　　「乾位上的人死光了。」

　　「甚麼？」

　　「那小子從東南巽位進入，又從東面震位出，又從東北艮位入，透西北物乾位遠走，來去如入無人之境，我敢說他已經先一步解決了八方的埋伏，走遍了休、傷、杜、景、死、驚、開八大門，不信你可以去查一查，你這八門金鎖不住他這條龍。」

　　「我不信。」

　　「信不信由你。沙賢侄呢？」

　　「他從兌門出去了，在陣外合圍。」

　　獨腳妖指了指瞭望臺，冷冷地道：「夜間你這信號臺毫無用處，像是瞎子，他白天不來晚上來，而你的人有限得很，怎難置他於死地？如果拖上三兩夜，咱們的人恐怕得死光。」

　　「你怎麼這麼洩氣？說得嚴重了吧。」

　　「除了引他白天裏決戰外，你可等著瞧好了。」

　　「依你之見……」

　　「大開門戶，迎他進來決一死戰。」

　　「這個……」

　　「你查查今晚咱們死傷的人數再決定好了。」

　　老道長吁了一口氣，感慨地說：「你我都老了，精力不濟，卻又不能服老，失敗後方看出敗象來，委實可悲，果真歲月不饒人，不認錯不行。」

　　「你是怎麼回事？」獨腳老妖問，深感意外。

　　「沙賢侄在入暮時分，便要求貧道撤陣，已認定如此不足以置林小輩於死地，必須另出奇謀方可制勝，貧道固執，堅持己見，終於敗得如此狼狽。」

　　「沙賢侄出陣的方向，似不在計算之內……」

　　「不錯，那是他與令徒決定有妙招，希望他能成功。」

　　「怎麼回事？他似乎並未告訴我。」

　　「為免有人被擒迫供，這件事只有他兩人知道，受他們調遣的人皆不知他們的用意何在。」

　　「大概你知道囉？」

　　「不知道，但我可以猜中一二。」

　　「說來聽聽。」

　　「沙賢侄晝間一面再向貧道表明，那小輩詭計多端機詐百出，幾定不會在晝間前來救人，而夜間是視界不明，咱們又無暇建造機關埋伏以輔陣勢之不足，絕難擒那奸猾如狐的小輩，因此要求另設埋伏。貧道堅持己見，而沙賢侄暗中卻與令徒定下了應變大計，這時他從兌門出陣，便是發動應變大計的舉動。」

　　「他如何應變？」

　　「可能是逐步撤陣，各赴指定方位，聲東擊西為戰，每一組人不求有功，但求無過。有些放水，有些堵圍，有些誘敵，有些虛張聲勢，迫小輩疲於奔命，自陷絕路，至於陣中心，必須由咱們死守，吸引小輩的注意。咱們隱起身形，且靜待沙賢侄與令徒大獻身手。」

　　「咦！今晚怎麼不見百步飛虹尚良輝？」

　　「哼！那位老傢伙，怎肯自貶身價現身你我身旁？他負責看守誘餌。」

　　「小輩已認定此地的臺架下就是釣餌，尚老兒今晚安逸得緊。」

　　「天有不測風雲，說不定他今晚最吃得緊呢。」老道不以為然地說。

　　「不錯！漫漫長夜將過去，小輩將無所遁形了，聽，正北坎門有收穫了。」

　　林華扔脫了獨腳妖，豈知獨腳妖被白衣人阻攔，全力遠走，只顧逃脫對方的追蹤，遠出千里不見有人追來，便折向從正北方向繞回。

　　他卻不知，八門金鎖已在他撤走時瓦解了，南行里餘，他向東北折入，從艮門的空隙中逐步深入。

　　驀地前面的人影一字排開，有人清叫：「左冀靠近些，拉寬了不易照應。」

　　他就希望有人現身，以便及早趨避，便向右移，竄走百十丈，便到了正北門檻，方重行向裏走，草高及肩，他放心地急走。

　　正走間，身左一聲大吼，人影暴起，刀光疾閃。「喝！」他大叫一聲，閃身側射，弓臂發逾電閃，避過一刀，「噗！」一聲弓臂擊中那人的後腦，一照面生死立判。幾乎在同一瞬間，腰際「得」地一響，草叢中射出一把飛刀，擊中腰眼，卻被皮護腰所插的飛刀所擋住並震落，並未受傷。

　　右方人影撲來，劍光如匹練，叱聲似沉雷。前面，人影紛現，他吃了一驚，可不能被陷住，趕忙飛退八尺。身後微風颯然。有人撲到，他弓交左手，拔劍反擊。

　　拔劍，旋身，出招，斃敵，一氣呵成，把握得恰到好處無懈可擊，從身後撲上悄然襲擊的人，一劍走空，劍貼他的左側而過，被他的弓臂架出偏門，他的劍卻無情地刺入對方的心坎，尖透背脊。他用的是不常用的左旋身，因此架開來劍之後，對方的胸腹正面中宮，完全暴露在他的劍下，死路一條。一般的習慣是應付身後的人，右旋身劍可早一剎那攻出，但對方除非左手運劍，不然必將雙方落空，極難爭取中宮的機會，即使搶得先機，也只能刺傷對方的右脅背一小部分不致命的部位而已。他左旋身出劍反擊，雙方便面面相對，對方的中宮要害完全暴露在他的劍下，讓他予取予求。

　　斃敵之後，他立即撤走，身後卻沒有人追來，似乎聲息全無。

　　「唔！他們不追來很辣手哩！」他想。

　　他只好另覓進路，向右再繞，前面有腳步聲，有人發出一聲呼哨，接著腳步聲雜亂，有六個人向南移動。

　　「咦！他們發現我了麼？」他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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