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壘情關 | 上頁 下頁 |
二〇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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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周共有四十餘支火把,共有六十餘名大漢,形成一道大圓環,每人相距在七八之間,圈子甚大,發話的人定被反困在內。其中二十名大漢攜了弓箭,箭上弦引弓待發。可是,圈子內不見有人,東北角似乎少了兩支火把,原來有人不守其位,草聲簌簌,發話的人已經走了。 一陣子好追,不久便將人追丟了,林華故意要試試這些人的腳程,至此心中大定。 沙千里與四名高手不參與追逐,仍在原地安坐,大笑道:「他這種調虎離山之計,已經沒有人上當了,太陳舊啦!哈哈,咱們慢慢等他,他會前來送死的。」 追的人尚未完全返回,四周的火把尚未熄滅。 「生起營火,咱們等地來。」沙千里向臺下十六名刀斧手叫。 三名刀斧手將火把插入預堆好的柴草堆中,驀地,上空傳來一聲慘叫,叫聲搖曳了而下,極為淒厲刺耳。「砰」一聲大震,臺上掉下一個人來,跌得骨頭皆已崩散,腦漿迸裂。屍體的胸口,端端正正地貫入一支箭,直透背部。 「被箭射死的,咱們裏面有奸細。」檢查屍體的人怒吼。 沙千里臉色一變,說:「是他弄死了咱們的一位箭手弟兄,把箭奪走了。」 「快下來,上面危險。」一名留了三綹長髯梳了道髻的中年人向上大叫。 瞭望臺上端本來有兩個人,死了一個,另一個人正爬伏在臺頂打抖,聽到叫聲便迫不及待向下爬,只爬下三級繩梯,突然狂叫一聲,幾乎向下飛墜。 中年人勃然大怒,向西北角弦聲傳來處飛躍而走。 「三弟,不可造次。」一名禿頂中年人大叫,急起阻攔。但已攔不住了,中年人已經遠出五六丈外,禿頂中年人一面叫,一面隨後跟上。 「他殺了咱們的弟兄,不殺此恨難消。」長髯中年人一面飛掠,一面怒叫。 沙千里向獨腳人舉手示意,急道:「鍾兄弟自亂腳步。晚輩去追他回來……」 「啊……」遠處慘叫聲震耳,打斷了他的話。 「鍾賢侄完了。」獨腳人驚叫,單足一點,左手的拐杖一舉,人已平空射出三丈外,勢加勁矢離弦,功力之精深,委實驚人。 獨腳人追出,沙千里卻打退堂鼓,向兩名大漢叫:「快上去,舉信號令西北方位的現身阻截,快!」 兩名大漢不敢上去,戰戰兢兢爬至臺頂。懸出燈號。沙千里已帶了一批人,向西面飛趕。 西北角埋伏的人,並未依燈號出面攔截。燈吊掛出了許久,卻一無動靜。 林華曾經放翻了一名箭手,奪到一把弓一袋箭,夜間弓箭的威力確是驚人,極為霸道。練了氣功不怕刀砍劍劈的人,不運功時仍與常人一樣禁不起打擊,同樣怕暗器,任何練氣高手,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運起氣功防備襲擊,那是不可能的事,夜間箭來自遠方,不見人影,不知警兆,不知箭來自何方,何時可臨身,即使氣功到家的高手,同樣心中發毛悚然而驚,誰知道下一箭輪到誰了,他發現有人追索,便現身相引,向西北角撤走。當他先後時倒兩個對手時,便發現第三個追上來的人,單足起落奇快絕倫。不由得心中一懍,心說:「是獨腳妖曹孚來了,且試試他的腳程。這獨腳老妖比兩條腿完好的人快得多,速度驚人,將是我一大勁敵。」這一引,轉瞬間,便遠出百十丈外。 驀地,他感到腳下不對勁,低頭一看,看到了三具屍體,再前躍三丈,又發現兩具,看衣著,一眼便看出是沙千里的爪牙。 「咦!誰把這些人放倒了?」他訝然低叫。 腳下一慢,後面追的獨腳妖已經乘機拉近了三丈。 「給你一箭。」他低吼,轉身背對射出一箭。 黑夜中,相距六七丈,獨腳妖居然可以看到來箭,人向前狂撲,拐杖一伸,「啪」地一聲,擊碎來箭,林華一驚,暗中叫厲害,他這時不宜浪費精力與最強的對手拼搏,必須留些精神以應大局,一聲長笑如飛而遁。 獨腳妖曹孚,名列九大邪妖之一,有兩位得意門人,有集賢莊主威靈仙徐文海便是其中之一,另一位叫施玉峰,在江湖也頗有名氣,徐文海死在江湖浪子手上,獨腳妖的心情可想而知,仇人相見,分外眼紅,殺徒之恨,豈能不報?所以不顧一切奮起直追,志在必得。 林華開始全力施展,要擺脫老妖的糾纏,第一次全力施展超塵拔俗的輕功,去勢如雷電星飛,三五起落,便拉遠了五丈以外,兩隻腿到底比一條腿快,狂追的獨腳妖不由大吃一驚,心中暗叫:「追不上了,這畜生好高明的輕功。」 老妖心中一寒,頓萌退意,但衝勢仍未停止,人仍向前掠走,就在他想收勢而且心念已起,神動和身動正待止步的剎那間,前面八尺左右,草叢間突然升起一個高大的白影,白得令人感到這人特別高大,特別搶眼。 他倏然止步,幾乎撞上了。白影突然向後飄退,保待八尺的安全距離。怪!怎麼沒見到白影的手腳移動,怎麼像風吹一股輕煙似的飄開了?他悚然而驚,沉聲道:「你是什麼人?」 白影不言不動,像個石人,但那雙映著遠處火光發亮的電芒的大眼,證明是活人而不是石人。 「為何不回答?」他再問。 白影依然毫無反應,大袖被江風飄動,可看清既未帶兵刃,穿的白長袍根本不像武林中人。 他開始定下神來,開始利用隱約的燈光打量八尺以外相距極近的怪白影。 是個年輕人,臉白無鬚,五官清秀,嘴角含著笑意,背著手頭上黑油油的髮髻,插了一支玉簫,人如臨風玉樹,是個清秀英俊的青年人,絕不是鬼。 「你敢裝聾作啞?」他沉喝,迫近一步。 白影紋絲不動,嘴角的笑意也未變。 他怒從心上起,惡向膽邊生,恕喝道:「該死的東西!你是不是沙賢侄請來助拳的人?認得老夫麼?」 白影仍然不言不動,視而不見聽而不聞。 老妖真的火了,猛力出手向前一推出一掌,鬚髮無風自搖,手掌似乎平空漲了一倍,驀地一股怪異的潛力向前一吐,力道如山洪怒瀉,野草如被狂風所摧,紛紛偃倒,沙沙有聲。 相距不到七尺,手一伸已拉近三尺左右,這一記內家勁道掌力擊實,大石頭可能被粉碎,功力之雄厚,駭人聽聞。 怪,白影怎麼一閃便消失了?掌力直抵丈二以上方行減弱,丈二以內的野草扔有些折斷了,有些彎了腰,像一頭大山豬從此地衝過,野草中分,不再恢復原狀,視線一清,他大駭,舉目四顧,身後白影入目。 白影站在他身後仍是八尺,仍不言不動。 「你是怎麼變化的?」他駭然轉身問道。 白影不理不睬,不像活人,他不服氣,猛地滑出一拐搗出,出其不意的再次突襲,疾愈電閃霆擊,可怕之極,這一拐他志在必得、出手極為兇猛辛辣。 這次他留心了,看清了,白影是從右側滑走的,微風颯然快得令人難以置信。 「你死定了!」他大喝,拐跟蹤便掃,風雷驟發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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