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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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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十天半月之後,我便可恢復健康,但願在這十天半月中,不要發生意外才好。」他在心中暗想。 第八天,接近了蘭州城。 可是,他的病體不但沒有復原,似乎更是手腳發軟,頭重腳輕,僅感到精神尚算健朗而已。這是怎麼回事?他大感迷惑。 他希望在蘭州療養幾天,但邢永平拒絕了,說是風聲太緊,必須盡快離開是非地,免生不測呢。 從蘭州東行,有兩條路進入陝西,一是平涼徑州大道,也是東西古道。二是鞏昌府間道,進入漢中,但也可岔出大散關至西安府。 他們走大道,邢永平認為走大道反而安全,誰會想到大名鼎鼎的江湖浪子,躺在擔架上千里長行?何況林華的臉型已變,瘦得完全走了樣,此行必定平安無事。 六盤山,那是大元帝國成吉斯汗龍駕升天的地方,位於平涼府隆德縣東面二十餘里,地當固原州、隆德、華亭交界處。山路險峻,曲折盤旋而上,古渭之盤絡道。以馬抬的擔架,在這兒用不上。因此,這天從隆德啟程時,邢永平不再使用擔架,找頭巾將林華的頭包好,上端齊眉罩,上面再加上一頂小遮陽帽,讓他坐在前面,一馬雙乘,踏上了東行旅程,六人七馬匆匆上路。 開始上山了,走了一盤又一盤,上面突傳來馬蹄聲,有人馬下山。山徑險狹,恰好可容雙馬相錯而過。 上面來了兩人兩騎,帶了中州鏢局的紅貨皮鞘囊,插著中州鏢局的小鏢旗,徐徐而來。 邢永平走在中間,前面是兩同伴的兩騎,後面兩同伴益負責牽帶兩匹只帶了行囊的馬匹。 這條路是中州鏢局的鏢路,有鏢師出現不足為奇,不是打鏢局紅貨主意的人,大可不必做賊心虛。相反地,鏢師父卻不得不暗中留神,在地曠人稀盜賊出沒的險要處所,必須對任何可疑的人留心注意,必須在一照面間記清對方的面貌特徵,當然能認識對方更好。 雙方緩下座騎,兩位鏢師目光如炬,目光灼灼打量來人。第一騎相錯而過,第二騎也過了。 邢永平故意迴避對方的目光,攬緊林華匆匆而過。 林華感覺到邢永平舉動有異,似乎感到這位仁兄的心跳加速。一時好奇,轉頭向來人看去不由一怔,心說:「又是他兩人,真巧。」 兩位鏢師正是去年押鏢至嵩山堡的三絕劍李浩,和助手王師父。 三絕劍錯過時,仍扭頭回望,喃喃自語道:「咦!這人的眼神好熟。」 雙方全部相錯而過,李師父三絕劍仍眉心緊鎖回望。 「李師父,看什麼?」王師父訝然問。 「你看清坐在前面那位病人嗎?」三絕劍問。 「看清了,瘦得不像話,臉色蒼白……」 「你沒留意他那雙眼睛?」 「這……」 「像不像林華?」 「哎呀!確有點像。」王師父醒悟地叫。 三絕劍兜轉座騎往上追,並高叫道:「林爺,請等一等。」 最後一名騎士火速勒住僵,前面的邢永平帶著同伴反而鞭策座騎快走。 「慢來,你叫誰?」騎士攔住去路問。 三絕劍馬上行禮,笑問:「尊駕是林爺的朋友嗎?」 「哪一個林爺?」 「江湖浪子林華。」 「見你的鬼。」 「咦!他不坐在中間那匹馬上,滿臉病容嗎?」 「廢話!那是我們的伙計,病了一場而已。」 「哦!也許在下看錯人了。」 「你本來就看錯了。」 「對不起,打攪了。」 「客氣,沒什麼,看錯人是常事,少陪。」騎士泰然地說完,兜轉馬頭走了。 三絕劍後面的王師父突然低叫道:「李師父,你認識這位仁兄嗎?」 「這……陌生得緊,他是……」 「鬼影子洪澤,大河兩岸的黑道五類,我見過他一次,那是三年前的事了。」 「但他似乎不認識你。」 「那次我親見他被紅砂掌馬堂所懲戒,他沒看到我。」 「管他是誰,與咱們無關,咱們……」 「怎說無關?你沒聽說過沿途的謠言?」 「你是說,太湖一君誓報兄仇的事?」 「正是。」 「那……」 「前面那位病人,定然是江湖浪子,他落在那些無恥惡賊手中了。」 「哎呀……」 「快追!」 「不可魯莽。」三絕劍叫。 「難道咱們忘了他去年護鏢救命之情了?」王師父不悅地問。 「兄弟可不是這種人……」 「那麼追上去問清楚啦!」 「慢點,投鼠忌器,不可亂來!」 「那你打算……」 「你跟我來。」三絕劍說,策馬下山。 「怎麼?你……」 「咱們繞道,走山南華亭縣境,走高美山,直回崆峒,可能搶在前面。」 「哦!你……」 「你難道忘了兄弟是崆峒門人?我去找家師商量對策。」 「好,這就走。」 邢永平做賊心虛,已被人認出林華的本來面目,兩位鏢師又在下面駐馬嘀嘀咕咕,那還不夠明白?而且對方尊稱林華為林爺,可知定是林華的朋友了,大事不妙。 過了六盤山,邢永平斷然下令改道,折向南下,越過高美山的西麓,準備走華亭縣下寶雞。 高美山也叫高山或美高山,位於崆峒山的西北,是華亭與隆德兩縣交界處,站在山巔,可看到崆峒諸峰如在目前。崆峒也叫雞頭山或笄山,距府城僅四十里左右。 已經是入暮時分,他們到了高美山的西南麓。這一帶山嶺綿亙,崗陵密佈,地廣人稀,根本就找不到農舍住宿,入目處全是古森林和荒山野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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