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海情濤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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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大漢不過是走卒巡更之流,怎禁得起文俊急如雷電般的全力一赴的一擊,刀過之處無聲無息,簡直沒有他們喊叫呼嚎的餘地。 將屍體丟入草叢中,繼續向前,不到百十丈,來路處響起蹄聲,一匹健馬狂奔而至,文俊恨透了這些人,咬牙切齒地閃到路旁,準備出手。 馬愈來越近,馬上人卻不是勁裝大漢,而是一個莊客打扮的十六八歲少年人,神情慘澹,驅馬狂奔。 文俊心中一動,暗說:「這人穿著打扮不似閻王令的爪牙,我得阻止他前往送死。」四顧無人,他提刀縱至路中一站。 馬在十丈外放緩腳步,緩緩在文俊身前停下了。馬上少年目光遲滯,木然地說道:「不用費心了,果被他們料中,雲夢雙俠行俠江湖,不能前來助拳,閣下有什麼吩咐,請說吧!」 文俊不由一怔,冷然地說:「你想要我老人家吩咐什麼?」 「不管什麼,我傳到就是。仁義大爺雖請不到人來助拳,但還能接待你們。」 文俊恍然大悟,急靠前兩步,少年臉色一變,策馬退後數步,冷笑道:「閣下想怎樣?哼!你們的主人曾口出狂言,說是決鬥之前,可任由徐家的人往請救兵,絕不阻攔,你是否不知?」 文俊沉聲問道:「兄弟,你是徐家灣的?」 「當然,這是本莊信物。」他在鞍旁抽出一條印牌晃了晃,上面有三個大字:徐家灣。 文俊扔掉刀,急問道:「兄弟,你曾聽廷芳說過,他有一位拜兄嗎?」 少年驚奇地說道:「確有此事,芳兄弟是我的堂弟,我叫廷玉,你是誰?」 文俊脫下人皮面具,現出真容,說道:「我就是他的拜兄弟,玉兄弟,下來,借一步說話。」 少年看他現出神采照人的俊面,毫不思索地一躍下馬,搶前兩步抱拳一禮道:「芳兄弟曾經說起過,你是文俊?」 「文俊是我的名字,事急矣,把你的衣著馬匹換給我,免得多費手腳,可以通行嗎?」 「可以,徐家的壯漢,凡是去請人的都可以,就是大爺一家老小不行。」 文俊一面脫掉衣衫,一面說道:「玉哥,快,你不要回去了,就在潛江候訊,這裏的賊人全被我宰了,藏不住。」搶過廷玉上衣穿上,又道:「大爺可好?」 「身中奇毒,內腑受傷,目下……」 「珍重!」文俊不等他說完,飛身上馬狂奔而去。 廷玉穿上衣衫,木然地說道:「廷玉豈是偷生小人,死,也得死在徐家灣。」他昂然舉步,大踏步向徐家灣走去。 三里外就是徐家灣,轉過數座樹林,已經可以看到房舍,最後一座林緣邊,把守著兩個面貌猙獰的人,廷玉毫無所懼,昂然直進。 「站住!什麼人?」左面大漢在叫。 廷玉站住亮身說道:「徐家灣仁義大爺的堂孫,徐廷玉。」 「你來送死?」 「正是,你敢讓本少爺回村,不一定是你死還是我死,初五日就可分曉。」 「你對咱們前面兩撥人,可也是這麼說的嗎?」 「你猜對了,他們有種,還約定初五日咱們先動手較量,你是否也想定約?」 「大爺叫赤練蛇楊林,也有此意,別忘了,初五日咱們死約會。」他閃在一旁冷笑。 「一言為定。」廷玉也回了他一身冷笑,大踏步走了。 廷芳兄妹在林中長吁短嘆,神色充滿了絕望、哀傷、淒涼的表情,不住來回走著。 徐家灣村落響起蹄聲,急驟如雨,兄妹倆抬頭一看,全都一怔。廷芳道:「那是玉哥的馬,人卻不像,玉哥沒有那麼高大,騎術也沒有這麼精深,是誰呢?」 馬轉出小徑,向松林中急射,已看清面目了,廷芝用手抹去疲倦的雙眸,突然大叫道:「俊哥哥,俊哥哥!啊!」她雙手向天,激動得搖搖若倒。 廷芳也大叫一聲,向前一踉蹌,說時遲,那時快,文俊丟掉韁凌空急射。 三兄妹緊緊擁在一起,喃喃地不知說些什麼,英雄有淚不輕彈,只緣未到傷心處,這三個不僅只傷心,可說七情俱至,恍如隔世,怎能不熱淚盈眶? 良久,才鬆開擁抱,急促地說道:「一切以後再談,聽玉哥哥說,爺爺身中奇毒,內腑受傷,快帶我前往,也許我能盡力。」 松林距莊門約有半里,芝姑娘在前引路,文俊取下馬鞍後包裹居中,廷芳牽著坐騎在後,急步入莊。莊中戒備森嚴,如臨大敵,門樓之下,站著一個虎目含威的僧人,正含笑向文俊注視。文俊抱步上前,掛上包裹,躬身一禮道:「大師別來無恙,晚輩參見。」 僧人合掌回禮,呵呵一笑道:「哥兒一向可好?湖口一別匝月,你那義姐呢?」 和尚正是湖口官道中,追蹤迷魂魔女吳芳芳的無影僧,他那威猛的相像,文俊一看便知,朗聲答道:「芳姐已北返河南歸德府,與晚輩在湖口分手,音訊不通,不知現下如何?」 一旁的廷芝訝然問道:「俊哥哥,你與無影大師相識,那可好!」 文俊面一紅,難以置答,無影僧已經哈哈一笑道:「芝丫頭,不但我們曾經相識,你爺爺又何曾與他生疏?要不是哥兒功力深厚,也許我和尚還想打上一架呢!你爺爺就曾說過,江湖中論功力身法,後起之秀四家,唯有哥兒可當之無愧,你是信不信?」 「芝兒絕無懷疑。」廷芝瞥了文俊一眼,又說道:「南昌官道中,驚破三堡主的虎膽……」 「晚輩暫行告退,須探望爺爺傷勢,暇時再恭聆前輩教誨。」 「九絕掌碎膚毀肌,再加上歹毒奇藥,要不是徐檀越功力深厚,恐怕早就……唉!除了少林的八寶紫金奪命丹,恐也難拖過今晚,我們一起去吧!」 「大師,我爺爺……」兄妹倆齊聲緊問,臉上變色。 無影僧一面走,一面說道:「要來的總是要來的,早些告訴你們,比臨變無措好得多,準備承受那沉痛的打擊吧!」 「請問大師,爺爺的三寶可曾渙散?」文俊問道。所謂三寶,指的是精氣神。 「那倒不曾,但支持不會太久,可怕的是肩骨所中暗器之傷,整個肩背並無紅腫之象,僅有無數金色細線,向四周蔓延,已經快佈滿上身了。」 「是否在眼球中,也有這種金色細絲?」文俊又問。 無影曾詫異地止步,回頭注視著文俊,惑然地說道:「有,你似乎知道這種毒物,是嗎?」 文俊接著說道:「是,在脊心大穴起,有一條可以游動的金絲,至髮根左右分行,沒於身後的藏血穴。」 「是啊!你真的知道哩!」無影曾驚奇不止地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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