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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三


  一張羅帕輕輕地拂掉腮旁的珠淚,身後響起姥姥慈祥的聲音道:「孩子,要征服一顆高傲而無依的心,絕不是至真柔情以外的方法所能有效的啊!那孩子年不過十五六,身材高大掩不了他的年齡,小小年紀流落江湖,孤苦伶仃,定有一段心酸的往事,蒙蔽了他的靈智,但俠骨冰心,卻是與生俱來,終有一天,他會返璞歸真,還其本來的。我敢說,那一天一到,他那英雄肝膽和兒女心腸,終會撥雲見日,顯現於世人之前的。孩子,你一生嬌生慣養,姥姥是瞭解你心中所受委屈的。」

  「姥姥,他……他會死的!兩儀真氣所傷之人,一個時辰之內,如不導氣行功之法治療,後果……」她伏在姥姥懷中,嬌軀微微顫抖。

  瑛姑娘也六神無主地急喚道:「姥姥,快追上他,遲些兒可晚了。」

  這時,文俊已在官道轉彎處消失,林木已將他的身形擋住。

  「是啊!我們快追。」

  鳳姑娘離開姥姥的懷抱,綠影一動,快如電閃,向文俊追去。

  她一轉過官道這一面,不由芳心一震。官道筆直,兩旁林木繁茂,視界廣闊,可以遠望五里以外的茂林中景物,遠遠的五里大道中,一望坦蕩,除了林空寂寂以外,哪有半個人影?

  在她身前一丈遠近,鮮明地留下四五個凌亂的腳印,久未下雨,塵埃中的足跡,分明就是文俊的抓地虎快靴所留。除了這幾個足跡以外,往前已經毫無足跡可尋了。

  「他已被人擄走了,我們快搜!」

  姥姥已不知何時已到了她的身後急促地說。

  鳳姑娘大驚,纖足倏動,人已在左側林中消失不見,姥姥和瑛姑娘則右側隱入。

  一盞茶時候,三人重聚路中,臉上泛起驚怒的神色,而且鬢腳見汗。姥姥神情緊張地說:「短短瞬間,竟有人在我們左近將人擄走,這人的功力,簡直匪夷所思。這人既有如許驚世駭俗之能,倒是我們蓬萊神山的勁敵,這時既不在附近三十里範圍,定然已遠出百里外去了,不然怎能逃得出我們的耳目?我們向南追。」

  鳳姑娘心急如焚,嬌嘯一聲,三匹靈駒應聲奔到,三人飛身上馬,向南狂奔而去。遠遠傳來姥姥的聲音道:「敵暗我明,姑娘,妳這身黛……明……改……」聲音已經模糊。

  文俊避過兩位綠衣姑娘,蹣跚地轉過官道轉角處。他知道自己已被兩儀真氣震傷內腑,雖以九如心法將淤血和侵入經脈的餘氣排出體外,但內腑的震傷卻不是馬上就會痊癒的,由於生性孤傲,難耐綠衣女郎所加的愚弄,率直的拒絕她們的東海神丹,他要找地方先行將息,以心法自療了。他已知九如心法有神奇的功能,兩儀真氣還要不了他的命。

  伏虎神僧那一招奇學,給他警惕不少,深感江湖陰狠之人大有人在,武學也詭異莫測,你雖有心和人硬拚,但人家卻是暗隱殺著。江湖經驗是全身之寶,也學乖了。

  兩儀真氣確被他排出體外,毫不發生作用。只是那一掌力道足可穿石洞金,他的內腑卻禁受不起,被震得幾乎離位,所以感到渾身疲倦萬分,力道盡失,頭腦也有點昏沉,只是神智仍是清明而已。

  轉過官道彎曲部分,走不到十來丈。他內腑受傷,耳目自然沒有平時敏銳,突覺背後右氣海俞穴和脅下章門穴一麻,一陣香風撲鼻,人便渾身發軟,突然知覺全失。

  他本有閉穴的功力,穴道本身也有天然的反抗外力的奇異本能,但內腑受傷,這種本能已經大打折扣,而且下手之人,大概知道他的功力了得,下手極重,雙管齊下,都是重要大穴,不由他不著道兒。

  暗中劫持他的人一招得手,便隱入林中。十丈外有一個被茅草覆蓋的小坑,黑黝黝的深不見底,這人躲入土坑,剛將茅草掩住穴口,綠影已快如奔電到了文俊被擒之所,接著鳳姑娘即深入林中窮搜,她哪會想到有人竟會躲在路旁被茅草覆蓋的小穴中呢?捨近求遠,難怪她認為劫去文俊的人,定有驚天動地的本領了!

  文俊暈了片刻,軀體內神奇的本能逐漸發揮潛力,隨之悠悠醒來,只覺眼前其黑如墨,他雖有夜眼,但亦無法分辨景物,這裏實在太黑了。

  鼻中陣陣奇香沖鼻而入,這香亦不陌生,的的確確是從那迷魂奼女身上所發出的那令人心蕩神搖的奇香。

  他仍覺渾身乏力,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,他仍可看到眼前不到半尺處,現出一個微泛白色,渾圓而豐滿撩人的美臀,正在徐徐地輕搖。

  他暗叫一聲「糟」!原來他正被人扛在肩頭,正在緩緩地向更黑之處摸索前行呢!他人本雄壯高大,這時全身無力,上身倒垂在那人的背後,恰好眼光正落在眼前的美臀上。背他的人身材嬌小而豐滿,他只看出月白的羅裙,腰細裙窄,她那誘人的美臀,更為凸出。由於她正在摸索前進,所以雖然緩慢,但那輕擺緩搖的有節拍的顫動,更為撩人。

  可是文俊是一個未經人道的魯男子大傻瓜,他可不欣賞這玩意,更厭惡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異香,心中一急,穴道突然自開。

  雖知他雖有自行封穴解穴的異能,可惜內腑受傷,力道還未恢復,背他的人又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。他一動,她已是驚覺,反手在他大腿根一按一拍,再往下一拉,他已從她的肩上滑下她的懷中,他只覺肩井一麻,兩手兩腳同時失去作用,她的雙手將他攔腰抱住,手按在他腰脊兩旁左右氣海俞穴上,一陣按揉,他的先天真氣再也提不起來了。耳聽那迷魂奼女甜蜜蜜消魂蕩魄的磁性嗓音笑道:「小冤家,瞧你不出,倒真有點真才實學,竟能自解我這獨門手法所點的穴道,你別枉費心機了,我這次用的是『順脈制穴』任何人也解不了,親親,你放心,我不會虧待你的,誰教我愛你嘛。」

  「嘖」的一聲,親了他一個香吻,重新將他扛在肩上,向前摸索前行。不久,又聽到她快活地說道:「親親,這個怪地道好黑啊!走了將近一里,還不知通到何處呢!但沒有其他辦法哪,那兩個綠衣小浪貨和那老婆婆,在上面搜尋呢。」

  文俊不做聲,他想運功沖穴。可惜!一方面是內傷未癒,真氣無法凝聚。一方面是迷魂奼女的「順脈制穴」手法特異,順著經脈按揉,讓整段所按之經脈一一自閉,這是久已失傳的一種武林奇學,江湖中極是罕見。他連試十餘次,全告失敗,長嘆一聲,只好放棄沖穴之舉了。

  迷魂奼女聽他嘆氣,又吃吃媚笑道:「親親,別嘆氣啊!我相信你今後歡喜也來不及呢。」

  文俊恨得直咬牙,可是卻無可奈何。

  行行復行行,黑暗中不知走了多遠,突然迷魂奼女腳下一踉蹌,險些跌倒。「嚓」一聲響,她手中的火摺子突然大放光明。

  「啊!好個所在!妙咦!」她一聲歡呼,把文俊輕輕放在一張虎皮上。原來這是一間石室,剛才她一腳踩入室中,所以幾乎跌倒。室以大青石砌成,約有五丈見方,對面是一排瓦罐,和一些久已半腐的草藥,顯然這室中已久無人跡。靠右是一個無煙無火的奇大鼎爐,一旁是平鋪在地的一張奇大虎皮,皮下墊著以柔絲發草編成的襯墊。

  看室中情形,室主人似乎離開的時間已經不算短了。迷魂奼女亮著火摺子到處一陣找,果然被她找到瓦罐裏的一瓶清油,和壁角裏的一盞久已無人使用的石燈。

  燈光一亮,滿室生光,迷魂奼女再重新搜索良久,四處敲打檢察,最後嘆口氣道:「這裏沒有門戶,難道就以那土穴做為出口嗎?怪!」

  找不到門戶,她不找了,笑瞇瞇地跪倒在文俊身側,替他卸去包裹,取下天殘劍,丟在壁角裏,然後將他攬入懷中,蕩人心魄的媚目,凝視著文俊,吃吃蕩笑道:「這也好,算是我倆的不世奇緣罷。只消躲著一兩天,你那心上人自會離開,嘻嘻,你就是我的了。」

  猛地摟緊文俊,在他的頰旁親了個夠。文俊只覺這浪貨力道奇大,她胸前那奇大奇挺的乳峰,像兩隻烙鐵一樣,只灼得文俊有點飄飄然,心中一蕩。

  接著是一連串的吃吃蕩笑在她口中發出,媚眼如酥,渾身發散著熱熱的氣流,粉面紅似塗丹,雙臂一緊,文俊身不由己仰天躺倒,她那香噴噴且豐滿的胴體,壓在他的胸前,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,一陣火熱的吻,雨點似的落在他的眼耳頰頭之間,而且她那消魂蕩魄的嬌喚斷續的響起:「親親,這裏,只有我們倆,以後,也是我們倆,永不分離。紫虛那牛鼻子已活不成了,這世界是我們的。」

  又是一陣猛吻,她喘氣著說:「親親,別怕我。對別人,我是蛇蠍,對你,我是一片真誠,我不會盜你的元陽,而且……嗯!請聽我說,我們找一處人跡罕到山明水秀之所,比翼人間,合籍雙修,塵世滔滔爭名利的煩擾,全丟開它吧!冤家,答應我啊!」

  文俊四肢不能動彈,但頭仍能轉動。他,還是一個大孩子,未經人道,慾念兩字,在他腦海中比較模糊,而且他究竟是個奇男子,靈智也比常人清明。聽她說完,恨得直挫鋼牙,怒叱道:「賤貨住口!小爺堂堂大丈夫,妳別做夢,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無及。」

  「嗯」一聲,火熱的雙唇終於蓋住他的嘴。她一面狂吻,一面伸手去拉纖腰上的羅帶,羅衫一鬆,粉紅色的帶子「唰」一聲連同羅衫一同脫落,羅裙也掉在一旁。

  她再去解文俊的衣帶,喘息著說:「冤家,你會答應的,我也不會後悔。明天,我將花上一晝夜功夫,破去你的血氣兩門,你就別想再向我動刀動劍,親親,我會給你銷魂蕩魄的快樂,你要不享受!簡直就是傻瓜,啊!你現在感到快樂嗎?」

  快樂!他感到無比的羞辱,急得要吐血。原來他的衣帶被卸下了,肌膚摩擦之間,只覺丹田下陡然升起一道熱流,難以遏止。

  由於血液加速循環,他心中一動,吸入一口長氣,將意志力指揮血液,向右肩井穴上攻去,一分不秒亦不放鬆。

  迷魂奼女也許是昏了頭,竟未想到他能神智不亂,暗地裏運功沖穴。

  「叭」的一聲,白羊似的迷魂奼女,突然從文俊的身上飛起,跌落地面。

  他只覺氣血一湧,慾念頓熾,也在這時,右肩廿穴豁然而開。他心中一震,猛地一掌拍出,他雖用不上勁,但力大逾常人,硬將她從身上扔下。

  迷魂奼女惱羞成怒,拾起裙帶上的香囊,取出一粒紅如丹朱的小丸,撲上前先將文俊的右肩井穴重新點上,攬起他的上身,抱緊入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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