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海情濤 | 上頁 下頁
二四


  血水滿地,正在哇呀呀窮叫,掙扎著要爬出來,後面的七名大漢先是大驚失色,最後同聲怒叫,磨拳擦掌向前一擁,要將兄妹倆毀在拳腳下。

  小姑娘在歡呼「好啊!這些蠢材交給我,別搶先啦!」她一見哥哥得手,小手心癢癢啦!不等眾人撲上,她已捲入人群,雙掌一分,宛如虎入羊群。

  只聽噼啪之聲此起彼落,狂叫之聲大起,七大漢捧著臉扶著腰,發喊聲扭頭狂奔而去,丟下魯水牛仍在掙命。

  這裏,四周反而聲息全無,只有魯水牛搖搖晃晃哼哈著爬起,所有觀眾張口結舌鴉口無聲。

  兄妹倆一打眼色,廷芳一掌將魯水牛推倒在地說:「水牛,你不是說一指頭就把小爺摁死了嗎?地上大概可以找到螞蟻,你去摁吧!小爺少陪。」

  話罷,兩人轉身便走,鑽入人群片刻不見了。

  不久到了平湖門,這裏也是熱鬧場所,由漢江下放的舟船,全在這靠岸,帆桅林立,密密麻麻,廷芳硬著頭皮上前找船伙計打聽,要找小船直放郡陽。

  花了整個一上午,才花五兩銀鈔僱了隻扁舟,約定明晨東下,便轉頭回客棧準備上路物品,足不出戶的等明晨動身。

  在兩兄妹走後不久,江邊來了一群蛇鬼牛神,有兩名大剌剌上了小船,半盞茶工夫,小船上值錢的傢伙全搬上了岸,船夫換了兩個粗眉大眼赤膊大漢。

  在這艘小船的左側泊著兩艘大型客船,艙面上坐著兩個衣著華麗的十七、八歲的公子哥,靠左舷船板卓立著一個梳三丫譬、眉目如畫的十二歲小姑娘,月白羅衫上,罩著一件銀色小坎肩,流蘇兒款款輕蕩,雪白長裙澈曳,繡帶兒輕搖,宛如仙子凌波,顯得江水更美了。

  三個人在低聲談話,似對鄰船上粗暴聲浪毫未注意。直待小舟所有物件全搬上岸,留下的兩名赤膊大漢也搭著衣衫上了碼頭,三人方停止談話,向兩大漢背影投過不屑一瞥,少女那秋水也似地明眸中泛上一絲寒意,低聲說:「這些小流氓太不像話,連兩個窮小子也不放過,哼!」

  右手少年接口說:「他們不該跑到江中下手的,這教水上朋友難堪,犯了江湖大忌,看他們如何解脫。」

  右手少年接口說:「不用解脫的,這趟買賣似難得手。你不看那兩個黑小子步履輕盈,雙目英光外露嗎?江邊的好漢們如在水上出口氣並沒有大不了,只怕怨氣難出,還碰上大釘子呢,不信且拭目以待。」

  少女卻冷冷地道:「強龍不鬥地頭蛇呀!黑小子準佔了不上風,這容他們不得呀,我要準備。」

  左手少年不以為然說:「二弟和三妹未免管事太多,要是你們冒昧出手,不怕洩露咱們行動麼!」

  少女柳眉一揚,哼了一聲說:「怕事的別多嘴,反正明晨同時放舟東下,要是他們膽取行兇殺人,哼!我管定了,這就去和爹爹商量。」說完蓮步輕搖入艙去了。

  兩少年聳聳肩,相對一笑,狀甚得意,那右手少年說:「三妹一耍賴,爹便會准,明天有好戲可瞧。」

  「大哥,你就別管了,明天我和三妹動手足矣!」

  「好吧由你出面,別忘了拖葛叔叔下來,爹準沒話說。」

  翌晨寅未卯初,兩個黑少年身背小包裹,欣欣然來到碼頭,小舟上兩名大漢笑嘻嘻地迎出,將兩人迎入艙中。

  兩黑少年就燈光下打量船夫,發現共有四名之多,一個個粗眉大眼,體格魁梧,兩人似乎一怔,隨又相互一打眼色,沒做聲,一迭聲吩咐開船。四大漢一陣子好忙,小船悄悄地退出船叢,向下游滑去。

  這時天色雖早,但碼頭上已經人聲嘈雜,船隻陸續解纜,自文昌門以下的船隻,都是向下開的,三四十艘大小船舶,先後向下直放,那兩艘大客船,也陸續啟旋。

  廷芳兄妹的小舟箭似下瀉,後面兩艘大船銜尾緊迫,大船風帆已經扯滿,艙面上船伙計們清閒得很,全悠閒地靠在船舷上張望。

  最先頭那艘大船後面,拖著艘梭形快艇,支起兩把長槳,後艙坐著一個年約三十開外,豹頭環眼的精壯大漢,在含笑向前注視。

  船首上就是大船上的二哥和三妹,他倆內穿著油綢水靠腰帶上插著匕首,外面披著墨綠色罩袍,恰將水靠掩住。外表上看去,男的悅如臨風玉樹,女的賽似海宮龍女,一般的英姿勃發,超絕塵世。

  這時,天已大明,江面上無煙無霧,十里上下江景可以一覽無遺,忽聽三妹神情緊張地叫道:「葛叔叔,解纜,前面已動手了!」

  二哥猛一拉纜繩,後艄的葛叔叔雙槳輕點,小艇快似脫舷之箭,向前疾衝,瞬間就超過了大船。

  大船中艙窗簾一晃,傳出一句話說:「小心了,玉兒不可有失江湖規矩。」

  「大哥放心!小毛賊嘛,從輕發落就是啦!」

  葛叔叔洪亮的聲音震盪在江面,小舟已遠出二三十丈外地去了。

  廷芳兄妹倆在武昌府上船,發現船上伙計竟然換了人,小扁舟竟然有四個獰猙惡漢幹活,豈不透著邪門?

  兄妹倆經常伴爺爺與那些好漢們盤桓,江湖中的許多事情,不算太陌生,心裏犯疑,口裏可沒說。反正初生牛犢不怕虎,藝高人膽大,還怕這些小毛賊不成?

  暗地裏一商量,便分別入艙準備。船一離開武昌,兩人已經換了貼身水靠,外面罩了長衫,小腿上各藏了一支八寸長的匕首。

  兄妹倆生長在江湖,說水性敢說不作第三人想,泡上三五天,下潛十尋,簡直算是兒戲,難怪有恃無恐。

  船一過青山江面,距武昌約有三十里,前後左右的船隻,最近也隔著二三里之遙,猛聽船頭兩大漢之一發話道:「我說老二,草不豐,羊不肥,這趟買賣本大利輕,著實讓人洩氣,耽誤了你我的正事,何苦來呢!」

  那個叫老二的接著說:「沒話說,老大,為朋友兩脅插刀,斤斤計較本利,咱們還用混嗎?」

  「魚兒鰭兒長,別讓他們漏了網,老二,撤網兒吧!」

  「是啊!先要活的!上哪!」聲落,兩人突然仰天狂笑。

  兄妹倆坐在艙面,他們的江湖切口,怎能瞞得行家,兩人相互一打眼色,暗罵一聲:「鼠輩該死!」已自運功防備。

  狂笑聲一落,兩條纜繩夭矯如龍,迎著兄妹倆頭兜蓋下,倒真有兒門道。

  廷芳倏然站起來喝道:「來得好!」反手一翻腕,身形疾閃,纜套落空,伸虎掌抓住過索結,猛地挫腰旋身,喝聲:「過來!」

  大漢只覺虎口發燒,立足不牢,向前一栽向廷芳箭似撞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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