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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


  ▼第五章 師門深仇

  可惜一切努力全屬徒然,三音妖尼根本沒有回慈雲庵,只有聞風趕來搶奪九如王珮的雙兇一霸的走狗。

  茫茫人海中,竟失去了三尼的蹤跡。

  光陰似箭,日月如梭,一年又一年,晃眼三年過去了。但兄妹倆對盟兄文俊的思念,並不因歲月如流而淡薄,反而更加殷切,尤其是廷芝姑娘,文俊捨命在刀光劍影中救她兩次,她對這位盟兄的關切更深。

  自回到長湖的第二天起,兄妹倆像變了一個人,變得沉凝而穩重,他們知道年紀大小不痛下決心,絕不能出人頭地。

  三音妙尼的武功,在江湖上也算是頂尖人物了,要找她們報仇,就得好好用功,所以兄妹倆不再外面闖禍,專心致志的在家中苦練武功。

  三年來,兩人長高了不少,輕功和內力修為,也有意想不到的進境,這天是八月中秋後三天,徐家灣經過三天的熱鬧,已經消閒了不少了。兄妹倆一早駕著扁舟,向煙波浩渺的長湖中蕩去。

  這時晴空萬里無雲,湖面水平如鏡,湖中零零落落散佈一群群漁舟,遠處天際飛翔著陣陣白鷺,整個人十里長湖,是那麼安詳靜溢。兄妹倆身穿綠油綢水靠,頭戴竹笠,小船輕飄,槳兒輕搖,看看離岸十餘里,小姑娘遠望西北隱隱青山。

  驀地幽幽一嘆,恨恨地撥了一槳,小舟速度失去均衡,悠悠地轉過來。

  廷芳詫然地問:「小妹,你這是算什麼呀?」

  廷芝頹喪地扔下槳,大眼睛一眨,嘆口氣說:「三年了,真長啊!俊哥一點音訊也沒有,爺爺雖請江湖上朋友四處打聽,這有什麼用。」

  廷芳了扔下槳說:「爺爺又不是江湖人,人家何必引火焚身呢!三音妙尼的武功和霸道的逍遙香也算得江湖一絕,誰又願意去招惹他們呢!」

  「我問你,你有何打算?」

  「打算?我準備沿江直下江西,你敢不敢。」

  「呸!廢話!」小姑娘柳眉一揚,又說:「只怕你不敢去!」

  「那好辦。」廷芳一拍胸撐,神色一怔。又說:「咱們從長計議,三夭後動身,但你得改穿男裝,免得爺爺派人搜尋,這次要再被捉回,關上三年五載也不是奇事,一切得聽我的,不然準有麻煩。」兄妹倆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,原則是沿江東下江西建昌府,假試找不到三尼下落,再往回搜。

  三天後,兄妹倆帶了兩個小包裹,偷了乃母百十餘兩白銀和少量金珠,扮成兩個小廝,連夜偷走長湖南岸。

  第二天到了江水邊的潛江,僱了隻小船直下武昌府。

  九現雲龍第二天方發現兩小偷走,派人到荊州沿途江邊搜尋,沒想到兄妹倆鬼精靈,不走荊州走漢水,捨近而求遠。

  並且化裝上路,逃出眾人耳目,老人家心中大急,四處托江湖朋友踩察。

  十天後,水上朋友傳來信說,在武昌府曾發現有兩男一婦三個大娃兒乘坐兩艘大船,隨行且有不少人,終日待在船上,三個娃兒都出落得俊美絕倫,倒有八成像孫少爺兄妹云云,只是大船上的人,都有點岔眼,是何路數,還未摸清。

  老人家不管三七二十一,帶了兩個朋友連夜放舟,直下武昌,等他一到武昌府,水上朋友留下話說:三個大娃兒不是孫少爺兄妹,兩船已經東下,前面已派人跟下了。

  老人家仍不放心,急急忙忙向下趕去。

  且說兄妹倆雖則小廝打扮,可惜那身細皮白肉和清秀的臉蛋卻難逃人家法眼。

  廷芳這小鬼名堂多,不管乃妹反對,用黃顏料加上黑鍋灰,顧不得骯髒,在手臉頸上淡淡抹上一層,頭上青絲給亂七八糟地抖散,胡亂挽在頂端用帕兒包著。

  那時,男女頭上只有結髻之別,小娃兒更易改裝,就這樣,果然讓他們逃過了追訪者的耳目。

  九現雲龍的朋友滿天下,可是他們只知道孫少爺兄妹是一雙奇絕的俊美金童玉女,誰又會想到這兩個骯髒透頂的小廝,就是他們所找的對象呢?

  兄妹一到武昌府,落腳文昌門附近,第二天便到江邊僱船東下。

  江邊帆桅林立,碼頭上熙熙攘攘,販夫們走卒摩肩接踵。他倆摸不清該往何處僱船,又不好開口,站在人群中正在作難。

  合該有事,兩人正沿江邊向平湖門走去,行人太多,正慢慢向前移動,猛見前面人潮分向兩邊湧出,驚叫之聲大起。

  兄妹倆正在奇怪,人潮開處,已現出七八名腳夫米,一個個身材魁梧,相貌猙獰,前襟敝開,露出古銅色的毛茸茸寬大胸膛,領頭的那位大漢顯得特別雄壯粗野,伸開兩個蒲扇大的巨靈之手,將避開得不夠快的人連推帶撥,也不管人家死活,直往前大踏步撞來。

  兄妹倆摸不清來路,正想讓開,豈料兩人前面正走著一個瘦個兒,最前面還有一個大胖子,兩人反應都不快。

  大漢將胖子一掌推開,大胖子「哎喲」一聲驚叫,仰面便倒,恰好將瘦子撞個暈頭轉向,像根木頭似的倒向兄妹倆身前,不偏不倚迎頭壓下。

  兄妹倆平時是個惹禍胎,一看有人不講理,無事也得找蹅兒,先前看了眾人大漢氣勢洶洶的討厭相,心裏早就透著不願意,再被瘦子一撞,不由小性子大發。

  廷芳年紀稍長,怕生事後引起注意,忍著氣急忙扶起瘦子,僅瞪眼鼓腮生氣而已。

  小姑娘可不同,兩手一叉腰,杏眼含威,往路中一站,恨恨地向那大漢「呸」了一聲,迎面攔住去路。

  最先那大漢先是一怔,倏然止步,最後勃然震怒,雙手一張,將隨後眾人一攔。他自己晃著大腦袋,牛眼一翻,衝著小姑娘吼叫道:「好小子,一指頭將你摁死,你吃了虎膽豹子心膽敢攔住路中,向我魯小牛瞪眼睛吐唾沫?你是那家的小子?說!」

  雙方相距不過三尺,魯水牛話聲音夠大,臭口水滿天飛濺,小姑娘怎受得了?掩著鼻子往後退,心裏憋得難受,無名之火一發不可收拾,這時路人紛紛讓開,江邊船舶上的伙伴們全擠到跳板上看熱鬧,人人都為這兩個褐色小伙子擔上了心。

  小姑娘不等魯小牛說完,衝廷芳一眨眼,他倆早就約這定好,向外打交道由廷芳出面,廷芳也按捺不下,也叉著腰向前,一撇嘴不屑地說:「你找碴嗎?誰又惹著你呀?向我們窮叫瞪眼睛,想嚇唬人嗎?你是什麼東西?水牛也說起話來啦,怪事!」

  「這東西像隻瘋狗,哥哥,給他吃頓生活,上啊!」小姑娘拍著手叫,直著喉嚨嚷。

  「反了!反了!」魯水牛氣得直翻牛眼,怒氣如雷:「小狗,你活膩了,魯大爺成全了你,先賞你兩個耳光開開眼界。」跨前一步,一掌向廷芳左頰上摑去。

  四周圍了七八十名觀眾,見狀全發出一聲驚叫。皆因這魯水牛魯子兆,是江邊一霸,他那一掌下去,怕不有上百斤蠻力?這小伙子不死也是重傷,眾人怎得不驚?

  驚叫之聲未絕,只聽「叭」一聲悶響,接著「噗」一聲,像倒了一根大木柱,隨之嘩叫之聲大起,把觀眾驚得舌頭伸出口外,半天縮不進去,久久才叫起好來。

  原來小爺一看就知道這人是個大笨牛,掌到時驟一低頭,他個兒小,手腳俐落,存心給魯水牛難看,只一扭虎腰,但到了魯水爺身側,右腿起處,「叭」一聲踢在魯水牛臀上,兄妹倆自小隨祖父練正宗內家拳腳,身手豈同等閒?這一腿沒有三百斤也有二百餘斤,魯水牛豈能好受?「噗通」一聲跌出丈外,狗搶屎面朝地面猛撞,大門牙掉四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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