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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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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方兄如不嫌棄,尚請勿拒。兄弟與七星盟小有交情,道上同源,說起來不算是外人。方兄大駕光臨,兄弟萬分榮幸,務請賞兄弟這份接待方兄的光榮。」 「在下必須趕到武昌,不能耽誤。」 「這……方兄……」 「你知道在下缺少盤纏麼?」 「兄弟立即派人將程儀送來。」 「你知道在下需要多少?」 魚虎哈哈笑,說:「兄弟雖窮,三五百兩程儀,尚可勉強湊齊!」 「哼!你知道在下於江西南昌,一口氣勒索了五千兩黃金麼?」 魚虎段蛟臉色一變,抽口涼氣說:「方兄,你不是開玩笑吧?」 「你我素昧平生,開什麼玩笑?」 「你……你的意思是……」 「你明白在下的意思。」 「方兄,你明白地說好了,段某看是否能招待得起,兄弟當然不是什麼財神菩薩……」 「你當然不是財神菩薩,俗話說:善財難捨,你那些不義之財怎肯拱手送人?」 「方兄既然不見諒,那麼,在下無話可說,請方兄劃下道來,段某按江湖規矩接待閣下就是。」魚虎頗為英雄地說。 「好,三天後在下前往拜望段兄,三天的準備,三天,段兄應該準備全了。」 「方兄……」 「現在,你們走,當然你們得把本船的財物留下,不然恐有不便。」 另一名大漢一看雙方說僵,趕忙發話道:「方兄,你是明白人,咱們並不知方兄在船上,如果知道,咱們天膽也不敢驚動方兄的虎駕,無心之錯,情有可原。道上同源,紅花白藕蓮葉,說起來都是自己人,傳出去豈不要笑掉了雲龍雙奇的大牙?雙奇是咱們這些人的死仇大敵,咱們的希望完全寄託在方兄身上,指望方兄為咱們出口氣,豈知方兄卻因些少誤會,不讓咱們生存,等於是同室操戈,兄弟相殘,豈不令人齒冷?方兄千不念,萬不念,念在咱們與七星盟小有交情……」 「哼!你閣下口才很好。」 「不敢當方兄謬讚。」 「你貴姓?」 「兄弟『荊山』匪號叫八爪魚,排行第六,弟兄們稱兄弟為荊六。」 「好,衝你老兄份上,方某不追究今天的事。」 「謝謝方兄成全,感激不盡。」 「你們這種搜光刮淨窮兇惡極的手段,太不像話,盜亦有道,你們做得太絕,沒替苦人留活路。」 「弟兄們胡來,兄弟難辭其咎,今後必定嚴加整傷,痛改前非,兄弟敢用人頭擔保,下次絕不會有同樣情形發生。如果有,惟兄弟是問。」八爪魚拍著胸膛說。 魚虎段蛟也誠懇地說:「兄弟保證今後按規矩行事,不然天誅地滅。」 「姑且相信你們,你們可以走了。哦!段兄,武昌一帶你熟麼?」 「是指府城附近麼?兄弟熟得很,請問有何吩咐?」 「武昌誰是雲龍雙奇的最要好朋友?」 「哦!這……」 「我要找一位藝業最強,功力深厚的人。」 「他們最好最有交情的朋友,是縣西街江漢書院左側的許家入雲龍許長青。藝業最高的是洪山寺的笑和尚智圓,他是龍飛的方外知交。」 「兩人為人如何?」 「入雲龍疏財仗義,極少過問江湖事……」 「讚譽出於閣下口中,這人定是足可稱道的人。」 魚虎訕訕一笑,說:「咱們雖不是什麼好東西,但仍然敬重那些真正的英雄豪傑。」 「笑和尚呢?」 「嫉惡如仇,心狠手辣,含笑殺人,不留餘地,是個不戒酒不戒殺好吃狗肉的酒肉和尚,人倒是正派,只是心太狠了,他那含笑殺人的懲治人手法,委實令人不寒而慄,江湖上誰不知他是個殺星轉世的笑菩薩?」 「好,我就找他。你能不能在兩天之內,派人至洪山寺以在下的名義,給他下一封約鬥書?」 魚虎拍拍胸膛,笑道:「兄弟絕對可以辦到,我這裏的快船,一晝夜可下放四百餘里,逆水亦可走兩百里左右。」 「那麼,勞駕段兄了,大後天午正在下與他在洪山寺前見面。」 「後天一早可以送到。」 「謝謝。請段兄退回旅客的財物,在下領情。」 「兄弟遵命,少陪。」 「段兄請自便。」 不久,段蛟與八爪魚前來道別。船上留下了兩名水賊,在船頭插了三炷大香,監督船家揚帆開航,不分晝夜全速下放,沿途毫無耽擱,不但沒有水賊騷擾,連巡江的官兵也不加過問。 第二天傍晚,船泊長江關碼頭。 旅客們這才心頭大石落地,前後艙的人紛紛向方士廷道謝,歡天喜地拾掇登岸,方士廷到達埠頭的消息,立即不脛而走。 而武昌的黑白道群雄,已在昨晚得到了方士廷到達武昌的消息。原來魚虎的快舟提前於昨晚趕到,連夜將書信派人送到洪山寺,洪山寺的僧人以為是方士廷派人送來的,所以認為方士廷已經來了。 方士廷最後登岸,船主率領著十餘名船夫,捧鳳凰似的千恩萬謝恭送他下船。 兩名水賊在後面上岸,岸上早有兩名大漢挾了包裹候著,四人跟著他進入西關,方上前招呼。為首的人搶前數步,迎面攔在抱拳施禮,笑道:「小的寧昌,奉老大之命,恭候方爺虎駕。」 他回了禮,笑問:「寧兄,段兄是否有所指教?」 「小的奉命先來,稟告方爺兩件事。其一,以方爺的名義致送笑和尚的信,已在昨晚遞交洪山寺知客僧;目下城內外江湖人之間,謠言滿天飛,笑和尚今早曾經四出邀人助拳,明天有多少人應邀無法偵悉。其二,奉命將程儀一包送上,請方爺查收。」 說完,另一人將一個重甸甸的包裹奉上。 他含笑稱謝,伸手入包裹取出兩錠十兩重的黃金,塞入自己的包裹中,說:「請轉告段、荊兩兄,多蒙相助,方某深感盛情,容圖後報,謝謝,後會有期。」 寧昌大急,惶然道:「老大送呈的包裹,有黃金三百兩,與一些衣物,方爺不收下,小的如何回話?」 他呵呵笑道:「本來兄弟連兩錠金子也不能收,只是惟恐段兄嗔怪,不得不意思意思,恰好可給在下濟急。寧兄可轉告兄弟的意思,這些金銀其實也是賣命錢,是你們的血汗,雖則是不義之財,但得來不易,在下受之有愧。請據實上覆,段兄不會責怪你的。再見。」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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