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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九


  屋中原有兩個人,也被綑了手腳,是魯世寧與吳新川兩位仁兄。這兩個傢伙,上次追殺方士廷,首先發現了翻江鰲,功不可沒。這次未被方士廷捉去,卻落在鄱陽水賊的掌握中。

  屋中一燈如豆,有兩名佩刀的看守。虎鯊跟入,向柳禎獰笑道:「柳兄,委屈兩三天,等十位朋友全部到齊,咱們便可動身了。此地沒有囚室,草屋關不住人,不得不委屈你了。哦!還有,在下必須提醒你們,負責看守的弟兄,都是些吃人心肝長大的活寶,六親不認的寶貝,如果你們不聽話,一切後果自行負責。」

  虎鯊關上門走了,兩名看守有一名跟出。另一人生得暴眼突腮,滿臉橫肉,倚在門旁一手抓了一隻酒葫蘆,一手抓了一把花生米,吃得津津有味。

  柳禎吃力地坐穩,向魯世寧狠狠地瞪眼。

  魯世寧的臉色又紅又青,懊喪地說:「柳兄,我……我不知道這是他們的詭計……」

  看守的大踏步走近,「噗」一聲一腳將魯世寧踢得翻了兩匝,酒氣四溢地說:「誰再說話,打斷他的狗腿,撬掉他的狗牙。」說完,又回到原處,喝酒猛嚼花生米。

  柳禎失聲長嘆,五內如焚。連說話都被禁止,怎能製造逃走的機會?他絕望地嘆息,萬念俱灰。

  柴門悄然而開,他精神一振。

  「龍公子來了。」他心中狂喜地暗叫。

  來人是方士廷,但是以玉面朱唇英俊瀟灑的龍江面目現身的,一身青袍水淋淋,身上未帶兵刃,像幽靈一般,無聲無息地到了看守身後,伸手一勾,便鎖住了看守的咽喉向下壓。

  看守只掙扎了半刻,便停止了呼吸。

  他替三人解綁,低聲道:「噤聲!前進的賊人尚未解決。」

  柳禎興奮欲狂,喜極地問:「賢侄,你怎樣找到此地的?」

  「昨天小侄便猜出他們不是好東西,因此便留了心,先一步在碼頭守候,跟著他們的船來的。柳叔,帶了水賊的兵刃,我們去收拾他們。」

  「他們有二十個人……」

  「只有十四人了。碼頭上的兩個把風的,前進的兩名暗哨,囚室的兩名看守,皆被小侄放翻了。走!」

  他們從屋後進入,房中有八名水賊剛剛就寢。三頭猛虎闖入房中,砍瓜切菜般幹掉了脫得赤條條的八個人,慘叫聲大起。

  方士廷首先退出,叫:「你們把住走道,我封鎖前門。」

  衝出廳口,廳中六名賊首恰好聞警奔來。他大喝一聲,分水刀火雜雜向前捲,刀光霍霍,寒氣森森,賊人驟不及防,一衝之下,便砍倒了三名人。另三名急向左右閃避,他一衝而過把住了前門。

  柳禎與魯、吳兩人,恰好把住了內廳通道。

  三名餘賊中有虎鯊在內,變色揚刀問:「什麼?是你?你是……」

  方士廷大笑,輕拂著分水刀說:「你叫我做方士廷好了。」

  「甚麼?你……」

  「呵呵!大家都想利用方士廷三個字發財,在下為何不能用?你如死在方士廷手中,豈不是九泉暝目麼?因此,你就將在下看成方士廷好了,反正你也不認識他,這樣你可以死得心甘些,對不對?」

  一名水賊突然向窗口飛撞,要破窗而逃命。

  方士廷一聲長笑,脫手擲刀,「嗤」一聲貫入水賊的右脅。「嘭」一聲大震,屍身撞毀了窗跌出外面去了。

  虎鯊看出便宜,一聲呼嘯,揮刀猛撲赤手空拳的方士廷,攔腰一刀急揮。

  刀光一閃即至,方士廷疾退一步,然後順勢切入,在虎鯊的刀招尚未勢盡的剎那間貼身了,一手撥開虎鯊持刀的手肘,劈面就是一掌。「啪」一聲蓋在虎鯊的臉上,雙目口鼻齊向內陷,鮮血迸流,仰面便倒。

  最後一名水賊,被柳禎三人分了屍。只片刻間,二十名水賊有十九名死在方士廷手中。

  方士廷在賊人身上揩乾淨手上的血,說:「走吧,乘原船回去。」

  柳禎驚呆了,駭然道:「賢侄,你不是只會一些拳腳的學舍書生。」

  他呵呵笑,說:「學舍中學的武藝萬人敵,一二十個水賊何足道哉?出其不意,攻其無備;奇正相生,千軍萬馬破之如摧枯拉朽!走!天色不早了,不要驚動了地方保正哪!」

  船發滕王閣碼頭,操槳的魯世寧問他:「龍公子,你不是真的方士廷吧?」

  「呵呵!你說是真還是假?」他反問,泰然仰天長笑。

  ▼第十八章 大悲解囚

  船靠上碼頭柳禎一躍上岸,說:「賢侄,至舍下安頓,一同走好不?」

  方士廷搖搖頭,笑道:「小侄明早不在房中,隆興客棧不鬧翻了天才怪,引起官府的注意,諸多不便哩!柳叔請自便,小侄回客棧,明天再到府上拜望。」

  柳禎只好同意,叮嚀道:「賢侄明天一定要來,千萬賞光。」

  「一定,柳叔好走。」

  「魯兄,你兩人是否入城?」柳禎向魯、吳兩人問;

  魯世寧拍拍腦袋,苦笑道:「老天!我還敢回城?水賊和方士廷都想要我的命,我要到南浦躲一躲,明天一早神不知鬼不覺遠走高飛,到九江去躲上一年半載,等風聲過去再回來了。」

  「我與和魯兄一同走。」吳新川也說。

  「好,能走,還是走的好,祝你們順風。」柳禎嘆息著說。

  「後會有期,柳兄,保重。」兩人拱手說。

  送走了柳禎,方士廷笑道:「到南浦往南走,咱們正好同道走吧。」

  三人沿城根的江岸大路南行,方士廷一馬當先走到前面,含笑問:「兩位都是白道名人,為何怕一個兇手方士廷?」

  吳新川失聲長嘆,慘然地說:「他藝業奇高,神出鬼沒,咱們都是有家有業的人,怎能與一個江湖亡命鬥狠?」

  「你們本來不應該招惹他,上次你們的確做得太過分了。」

  「雲龍雙奇說他是殺了六個人的兇手,咱們協助龍飛追捕他並無錯處。」

  「哼!你們仍對上次的事不感到後悔?」

  魯世寧搖搖頭,挺挺胸膛說:「如果他真是殺人兇手,便沒有後悔的必要。」

  「但你們並不真正知道他是兇手。」

  「雲龍雙奇一代奇俠他們不會冤枉好人。」

  「哼!即使他是兇手,自有國法制裁,雲龍雙奇他們憑什麼能代表天理國法?為何不報官緝兇?為何妄行追殺不予對方分辯的機會?」

  「這個……」

  「雲龍雙奇不是聖人,不是神佛,二十來歲的人,他們就配武斷黑白,任意執行?」

  「龍老弟,你也並不知這件事的經過,為何便替方士廷辯護,是不是也武斷了些?」

  「因為在下就是方士廷。」

  魯、吳兩人大吃一驚,魯世寧惶然道:「龍老弟,這種玩笑開不得。」

  方士廷仍然從容前行,笑道:「你們這些人,就是聽不得真話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別嚇人好不好?」吳新川苦笑著說。

  「在下要準備兩張字條了。」

  「準備什麼字條?」

  「準備送給你們兩人家屬的字條,你們是第十三與十四個被擒的兇手了。」

  「噗」一聲響,魯世寧挨了一手肘,走在方士廷的右後方,一肘撞來,連躲避的機會也沒有。

  「哎唷!」魯世寧大叫,連退三步向下一蹲,然後翻倒在地呻吟。

  吳新川大駭,如見鬼般向後退錯了方向,吃驚地退向沒有退路的城根吃驚地叫問:「你……你真是……是方士廷?」

  方士廷一步步逼進,冷笑道:「在下已經告訴你們了,你們不信,在下不願浪費口舌說服你們了。」

  吳新川扭頭便跑,跑了十餘步便是三丈餘高的城牆,無路可逃,趕忙折向往奔。

  眼前人影一閃,方士廷的此聲震耳:「此路不通!」

  「砰噗噗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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