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絕代梟雄 | 上頁 下頁 |
一七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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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片刻,一匹健馬從後門飛奔軒轅嶺,騎士居然是死蛇,居然精神抖擻,居然不像條死蛇啦,五百兩賞金很了不起。 馬匹耐力不夠,五十里跑下來可能力竭倒斃。但死蛇不在乎馬兒,他的馬也相當駿,半個時辰便到了登封城,在小西門內一座客店門口飛躍下馬,馬兒渾身大汗不住發抖。他鑽入偏院,向兩名大漢低叫:「換馬,姓山的和一個女人到了大屯,傳話下去。」 說快真快,一匹健馬牽出院門,鞍轡齊全,像早就準備好了的。 死蛇飛身上馬,一面說:「我再傳一程,傳至三山鎮便趕回。」 「叭」一聲鞭響,馬兒已衝出三丈外去了。三山鎮,在登封與均州之間。算腳程,還得換一次馬方可到許州。 福祥麵店中,秋嵐叫了幾盤小菜。來上兩碗麵加上一大盤饃饃,就是不要酒,把花和尚急得一頭汗。 不要酒,麵同樣可以放上蒙汗藥,只不過藥力行得緩,分量須加多而已。花和尚財迷心竅,他想活捉秋嵐。 第一個發現秋嵐的人,可得賞銀五百兩;活捉,加了兩倍。財帛動人心,他想吞下一千五百兩紋銀。心一慌,在麵中混上了足以迷翻三條牛的藥量。麵是剛起鍋的,蒙汗藥揮發性雖不太大,但遇熱則升,加以放得過量,蒸氣中少不了有些少藥味。少雖少,絕瞞不了行家。 掌櫃的親自為客人上吃食,少見。花和尚袒胸凸肚,強壓著擂鼓似的心跳,端著盛盤出現在走道上。 第一桌坐著一個二十來歲的穿青衫書生,五官倒是相當清秀,白臉無鬚,獨個兒要了一壺酒,幾盤下酒菜自斟自酌,不時微笑者打量遠處壁角食座旁的秋嵐,同時也冷眼旁那廚櫃裏的光景。 花和尚端著食盤,肩脖上搭了一條已泛黃的汗巾,巨人似的往前走。驀地,他站住了,感到肚皮上有硬物重重地抵住,吃了一驚,扭頭向下看。原來是書生左手的酒壺嘴子,不偏不倚頂在他的肚臍眼上。 他勃然大怒,怪眼一翻,正待發作。 書生不在乎,咧嘴一笑,說:「掌櫃的,替大爺添壺酒來。」 花和尚心中有鬼,不得不按下怒火,說:「客官,請招呼小二。」 書生鼻子猛嗅了兩次,哈哈大笑道:「咦!這不是上好原湯羊羹麵麼?放下,放下。」 一面說,一面動手,手法快極,一碗羊羹麵已經到了他的桌上了。 花和尚雙手端著食盤,想搶也抽不出手來,怪叫道:「客官,別開玩笑,小的另替你準備,這是那邊兩位客人的。」一面說一面放下食盤,伸手去奪麵碗。 「叭」一聲暴響,書生將酒壺摜在地上,倏然站起說:「什麼話?大爺是白吃來的麼?瞧你赤身露體替客人上吃食,你沒長眼睛看清那兒有大閨女麼?你這是成何體統?大爺替你留面子,在這兒攔下你的面你還不加感恩?放手!不然大爺砸了你的鍋。」 「豈有此理!叫吃食也該有個先後,你怎麼……」 書生不理他,猛嗅熱氣騰騰的麵碗,哦了一聲,說:「麵的湯是昨晚的,不新鮮。你這鬼店昧良心,將這種不能吃的東西拿來騙人,豈有此理!」 書生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元寶,「啪」一聲重重地拍在桌上,冷笑著繼續大叫:「掌櫃的,大爺說這兩碗麵不能吃,吃了會死;要不信,大爺賭黃金十兩,你敢吃掉一碗,金子是你的。」 整座店的人全都驚動了,店伙計火速圍上來。 花和尚急出一身冷汗,下不了臺,知道糟了,被這畜生看透了春光啦!人急智生,狗急跳牆,他居然想到毀贜的絕念頭,猛地一把抓向書生的衣領,大吼道:「你這廝吃了豹子心,敢在福祥館討野火,揍你!」 書生一手格出,他乘機搶近,搗出一拳踢出一腳,立即桌倒凳飛,杯盤碗碟嘩啦啦的跌了一地。 書生沒留意這一著,還以為花和尚奪飯碗哩,桌子一倒便知花和尚不等閒,不動手不行了,閃在一旁從側方搶入,「雙盤手」搬開花和尚的雙手,扭身順勢一肘撞出「噗」一聲悶響,撞中花和尚的肚腹。 「啊……」花和尚狂叫,身軀倒飛,轟隆隆咔嚓嚓一陣暴響,撞翻了另一張食桌,店伙和食客叫嚷著,雞飛狗跳。 「抄傢伙!」店伙大叫。 書生身形快極,已到了花和尚身畔,拔出佩劍指在花和尚的鼻尖上,冷笑道:「你這潑皮好大膽子,青大白日陽關大道客人眾多之際,你竟然膽大包天在食物上弄鬼,你眼中還有江湖規矩嗎?乖乖替大爺滾蛋,不然我瘟神凌峰如不剜出你的雙眼來,可把大爺的凌字倒過來寫。」 花和尚躺在碗碟湯水上,肚子痛得他臉色發青渾身抖動,劍芒在鼻尖前冒出陣陣冷氣,不由他不服貼,咬牙道:「姓鮑的認栽,咱們這段樑子結定了,日後算。」 「叭叭!」瘟神凌峰用劍在花和尚兩頰抽了兩記,喝道:「大爺記住了。滾!」 花和尚狼狽地爬起,捧著肚腹溜入廳後走了。 秋嵐怕弄出人命,一直站在一旁戒備。他搞不清瘟神所說的事,不知花和尚弄什麼鬼。 瘟神凌峰收劍入鞘,突向秋嵐含笑點頭,說:「兄臺,借一步說話。兄弟姓凌名峰,江湖末流。」 秋嵐一頭霧水,但不好拒絕,只好說:「好,小可願聞兄臺高見。」 兩人向外走,在府外一株槐樹下站住了,瘟神換了另一副面孔,恭敬地說:「莊主易裝前來敢情是為了洛陽喬、許兩家而來麼?」 「喬許兩家?」秋嵐困惑地接口,不勝詫異,也並不清「莊主」所指為何。 瘟神近乎諂媚地笑道:「兄弟久慕莊主雄風,誠心投奔莊主效力,幸勿起疑。這次兄弟從洛陽來,打聽出冷劍許中州對許欽自寶莊發回的手書起疑,認為必定是受到莊主的脅迫,因此已柬召群雄。午後可到達嵩山少林寺聚會,近日將啟程赴許州寶莊索人。兄弟準備到寶莊面陳,沒料到在此幸遇莊主。兄弟不才,自信粗通拳腳,願為莊主驅馳,效命不敢人後。」說完,長揖到地神態可憎。 秋嵐恍然,冷笑道:「飛龍秋雷本性不壞,都是你們這些不肖之徒唆使他興風作浪,巧言令色甘為虎作倀,從中取利陷他於不義。你替我滾!滾到天涯海角遠離中原,對你大有好處。」 瘟神臉色大變,聽口氣不對,沉聲問:「你不是飛龍莊主?你是誰? 秋嵐將他推出丈外,哼了一聲說:「別問我是誰,不必多問。」 這時,姑娘已經到了近旁。 鎮西北龍門方向,出現了三十餘騎駿馬。那是許莊第一批人馬到了,蹄聲如雷,煙塵滾滾,來勢甚急。 瘟神一聲怒吼,急衝而上,左掌勾出,右掌疾飛。 姑娘從側方截出,纖手一勾,便搭住了攻向秋嵐胸口的大拳頭,猛地向後側方帶,左右踏進掌出如雷,「叭」一聲脆響,一耳光打得乾脆利落。 瘟神連退五六步,口角沁血,踉蹌穩住身形,伸手拔劍,要拼命了。 「把劍丟了!」秋嵐沉喝。 瘟神不聽,咬牙切齒衝上,劍出「寒梅吐蕊。」 秋嵐向左閃,探身切入,右手一抄,便抓住了瘟神持劍的右手脈門,左手閃電似的削向對方的右耳門,伸腳一勾,瘟神向下坐墜。 「住手!」衝到的第一匹馬上的騎士叫,聲如沉雷。 「咦!你……你不是……」第二匹馬上美麗的銀衣姑娘驚叫。 馬兒徐止,叫喊聲救了瘟神。秋嵐削出的掌停在瘟神的耳下,瘟神渾身軟坐在秋嵐的前腳。 「他是飛龍秋雷。」第三匹馬上的騎士叫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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