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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一


  秋雷心中早虛,他在水中確是一籌莫展,但他不得不強打精神故作鎮靜,向後面一指,說:「晁兄,石雷已止,瞧,水中還有四名弟兄在掙命,理該救起他們……」

  話未完,船四周丈外的水面有手伸出,一陣暗器像暴雨般射上船來,但見無數電虹一閃即至了。

  秋雷是暗器大行家,電虹入目,他反應奇快,立即一按江南浪子的右肩,將江南浪子扳倒,他也爬伏在艙面上,右手在千鈞一髮中一抄,抓住了將近咽喉的一把柳葉刀,躲過一場大難。

  「哎呀!」江南浪子倒在艙面驚叫,他的左肩有一支三棱鏢,穿透肩骨,仍留在肩上。

  同一瞬間,一劍三奇驚叫一聲,向前一仆,他的右臂琵琶骨下方,釘了一把明晃晃的八寸小飛叉。

  「哎……」

  「啊……」

  慘叫聲大起,「噗通通」水花翻湧,兩舷的十名控舟大漢,有七名已被暗器射落水中。

  玉面郎君站近艙口,水中有警他已閃入艙中,火速褪下外衣,一聲大吼重行衝出艙面,飛躍入水了。

  這次暗襲大出情理之外,誰也沒料到江底潛伏著人,原因是他們全都注意著石陣,事先沒有注意江心的埋伏,江中潛伏的人水性不但高明,而且用小竹管作為呼吸之用,下面用繩繫上巨石沉下江底,入抓住巨索沉在水面下,用付管伸出水面呼吸,等到船從石雷陣漏網,便突起發難,果然得手,恰好截住一劍三奇的船。

  船上大亂,其餘三艘船上的水上舉手吶喊一聲,紛紛下水拒敵。

  但晚了,一群赤膊大漢從遠處浮上水面,向江南岸撤走,斷後的五名大漢雄壯如獅,踩水術十分高明,水僅淹至他的肚臍下方,肘後隱著分水刺,露出上身古銅色的結實肌膚,油光閃閃,其中之一大叫:「橫行三峽水。」

  「翻江五蛟龍。」餘四人接著大吼。

  「咱們已為寨主報了仇,今後誰敢再走三峽的水路,咱們在水中埋葬了他。」為首的人大喝道。

  不等船上的人追近,五蛟龍與水賊們潛入水中,片刻再浮出水面時,他們已遠出十餘丈外去了。

  江南浪子伸手起鏢,顧不了自己,抱起一劍三奇奔入艙中不住大叫:「準備淨水,取裹巾來金創藥,快,奪命丹,快!」

  秋雷心中一動,也潛入艙內,趁眾人忙亂中,抓過置在一旁的酒壺,探手懷中取出貼身藏著的天蠍瑪瑙。

  玉面郎君追不上五蛟龍,心懸大哥安危,只好回船。

  誰也沒料到五蛟龍明裏退走,暗中留了不少人。

  船向下飄流,驀地,第二艘快船有人大叫:「糟!中艙漏水,不好!」

  「啊……」第一艘快艙的掌尾橈大漢狂叫著飛墜江心。

  玉面郎君顧不得入艙察看大哥的傷勢,奔向後艄,向最後面的快船叫:「靠過來,棄船,我在水底護航。」

  他這條船的控舟大漢死傷殆盡,只好將另一條船的人調來,船靠好後,他吩咐道:「速向神女峰下靠,快!」說完,他一躍下水。

  神女峰凝真觀有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主持,那就是武當第四代高手中,素以脾氣火爆出名的霹靂火玄恩道長,在神女峰附近,誰要是敢在這兒動刀動劍,對不起,他老實不客氣動手將人痛懲,說不定還得丟命,所以神女峰附近無形中變成為唯一的乾淨土,武當外出行道的人,個個藝業超人,派譽日隆,高手輩出,敢於招惹武當派的人,少之又少。

  玉面郎君知道五蛟龍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,所以要船駛向神女峰。

  江南浪子將奄奄一息的一劍三奇翻仆放平,奪命丹服下了,一劍三奇的元氣漸復,說:「可能傷了督俞穴,先替我制住足太陽膀胱經,不然流血過多,不易復元。酒,我感到昏眩,非酒不行。」

  秋雷早知道這傢伙要用酒壓下因失血而昏眩的症狀,假意幫江南浪子準備起叉。

  一名大漢將酒壺取過,誰也未留意這隻酒壺曾經被秋雷弄過手腳。

  江南浪子卻一手接過酒壺,說:「大哥,先忍著點兒,目前不能喝,喝了會流血更多。」

  小飛叉經過特殊的設計,每一股都留有血槽,尖比根粗,入肉後血便不住溢流,江南浪子一手抓壺,一手運指如風,制住穴上下的足太陽膀肮經。

  秋雷心中暗急,心說:「好小子,你自己千萬別喝,我還不想要你死。」

  「大哥,忍著點兒,我起暗器了。」

  「好,酒給我,些小傷勢,急什麼?」一劍三奇說,他居然連眉頭也不皺一下。

  江南浪子將酒倒些在傷口上,顧手遞給一劍三奇,抓住叉柄輕輕一拉,叉尖離肉,鮮血一湧便被江南浪子用藥接住了。

  「咕嚕嚕……」一劍三奇將大半壺酒一口氣喝乾,遞給身旁的一名大漢,然後問:「二弟,傷到內腑麼……」

  話未完,他吁出一口長氣,頭向下一搭,像是睡著了。

  江南浪子還沒發覺有異,信口答:「大哥,不要緊,如無琵琶骨阻住一股叉尖,危矣!」

  秋雷遞過裹傷巾,說:「快紮上,經脈不可制得太久,同時,你的傷也得上藥。」

  江南浪子熟練地裹傷,一面說:「謝謝你,我還撐得住,大哥,痛麼?」

  一劍三奇沒有作聲,他永遠無法出聲了。

  江南浪子還不在意,仍問:「大哥,你得靜養十天半月了,咦……」

  他發覺平時最多話的大哥,怎麼不說話了,伸手一扳一劍三奇的臉,他怔在那兒了。

  一劍三奇像是睡著了,睡相安詳,毫無異狀,但明眼人已可看出,他的呼吸早就停止了。

  「天哪!」江南浪子狂叫,雙目睜得像燈籠。

  「夏兄,怎麼啦?」秋雷失驚地問。

  「怎……怎麼回事,怎麼回事?」江南浪子厲叫。

  秋雷伸手一扳一劍三奇的腦袋,頹然放手怪叫道:「咦!晁兄竟……竟然……糟!小飛叉必定淬有劇毒,糟了!」

  船在大亂中靠泊在神女峰下,五條船隻剩下兩條。

  江南浪子不知大哥的死因,也無法交代,便到凝真觀請教霹靂火玄恩道長,玄恩道長是個老江湖,但也被這件命案弄糊塗了,小飛叉經過檢驗,證明毫無毒性,傷口平常得緊,即使叉傷內腑,也不至於死亡,怎麼回事?

  最後,玄恩道長用兩隻玉瓶,將傷口的血跡和一劍三奇口中的唾沫分別盛了,告訴江南浪子說,短期間無法驗出,必須交與對毒藥有研究的人詳加檢驗,方能答覆。

  江南浪子只好甘休,帶了一劍三奇的屍體,急急走了。

  船平安抵達夷陵州,秋雷表示為盡朋友道義,助一劍三奇的遺屬裏外張羅,一面領頭發喪事宜,一面調動爪牙,囑江南浪子糾集高手大舉入峽,與五蛟龍決一死戰,替大哥報仇。

  他本意是借五蛟龍之手,再除去江南浪子和玉面郎君。可是,江南浪子還未著手進行,消息傳來,五蛟龍深怕飛龍秋雷前來報仇,已遣散了賊眾逃之夭夭了。

  這一來,江南浪子和玉面郎君對秋雷感激不盡,願和秋雷聯手,舉秋雷為經營販鹽的主持人,借秋雷的名望,開設三峽各地的基業,請秋雷速派高手前來相助,清除巴山蒼猿的殘餘分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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