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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三
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可惜你沒有讓我一擲千金的條件。呵呵!你不會寄望我將用性命博來的金銀,滿街拋灑讓窮人撿拾吧?我是那種白癡嗎?會花錢,可是不小的學問呢!扮散財童子不能算是花錢,朱大娘。」

  「呵呵!趙大爺,說說你的所謂條件好不好?」

  「我有各種不同的口味,不同的嗜好,在南都是頗有名氣的。頂尖的、怪異的、特殊的、新鮮的……尤其新鮮最為重要,我年登花甲,依然無病無痛龍馬精神,就是養生有道不接近不新鮮的。」

  「處女?」勞老七湊過在他耳畔笑問。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最好頂尖特殊兼有?」

  「那更妙。」

  「也許我們可以張羅。」

  「真的?」

  「包君滿意。」

  「那就說定了?」

  「還得找人商量。」

  「呵呵!沒有甚麼好商量的,有錢可使鬼推磨,錢可通神,錢甚至可以塞菩薩的嘴。」他解下藏在腰中的腰袋,也稱褡褳,在茶几上慢慢推出裏面的寶貝。

  活閻婆、勞老七、中年女人,甚至兩個雛妓,都圍過來看他掇弄這些寶貝。

  成卷的,是南京寶泉局的官匯票,與各錢莊的莊匯票,面額自一百兩至千兩,足有二十張以上。

  扁形的所謂金葉子,十兩一片約有二十片左右。

  引人注目的,是兩卷鹽引,都是不曾截角的有效鹽引。是兩淮都轉運鹽使淮安分司,所發的正鹽引(隨貨提單)小引(二百斤一引),數額自一百引至一千引共十二張。

  論價值,真值好幾千兩銀子。

  引離貨便以私鹽論,這可是殺頭的大罪。

  私鹽販子有了這種真鹽引,就可以化私鹽為公鹽了。

  事實上鹽引本身是先繳款與鹽同領的,所以引本身就值這麼多錢,問題是引與鹽必須在一起運輸至各地,有鹽無引那就死定了。

  巡緝營的走狗,就憑這種沒收的鹽引,公然販賣私鹽發財的,來源大半是謀殺了正當的鹽商,吞沒了鹽。

  更利用隨貨的鹽引,與鹽場的官吏上下其手,大量另運私鹽公然運至各地販賣給當地的鹽商。

  殺頭的生意有人做,利之所趨,殺頭小事一件。

  事實上目下鹽政大壞,天下混亂,未到地頭不曾截角報廢的鹽引,就有不怕死的人私行交易,幾近明目張膽地步。

  鹽政總理鄢狗官本身。每年就在私發鹽引上,賺進百萬銀子以上,一半作為賄賂嚴嵩父子的贓金,兩大奸平分利益,大家上下其手大發橫財。

  巡緝營的人也大發橫財,那些小頭頭身上,多多少少也擁有三五張大小面額鹽引,來源必定沾有濃濃的血腥。

  趙東主走私各種物質,鹽也是其中之一。

  在南都南面的江寧鎮,設有正式的小棧號。暗中的根據地,卻設在大勝關,擁有走私的船隻二十艘以上,明裏他卻是小有名氣的正當棧號東主。

  在臨淮如想查證他的身分,真不是易事。

  但他身上所攜帶的巨額金銀,皆足以代表他的身分了,沒有查證的必要,風月場中的牛鬼蛇神,眼中只認識金銀,那有查證身分的胃口?

  就憑他身上的二十片金葉子,二百兩黃金可兌換一千兩白銀。

  「夠了吧?」他將金葉子全部推到活閻婆面前,「呵呵!舔舔看,看是不是真金?那可是南都盛源錢莊鑄發的,你可以查驗鑄印鈐記。」

  「你是說真的?」活閻婆欣然問。

  「當然,但我有權要求相等的價碼?」

  「一句話。」活閻婆將二十片金葉子向勞老七一推,揮手示意帶走:「我保證你得償所值。小蘭小桂,把趙爺領到繡樓歇息,天黑後在艷芳閣開筵。」

  柳思似乎有點昏昏沉沉,但仍能支持。

  「老爺,我們扶你。」兩個小雛妓左右夾住了他。

  「我很好,我走得動。」他口說走得動,雙手卻扳住兩雛妓以支撐有點軟弱的腿,「唔!有點昏昏沉沉的感覺,也許今天趕路累著了。」

  兩個雛妓奔走了他,勞老七開始仔細查驗腰帶的各種物品。

  「千萬不要動那些玩意。」活閻婆提出警告,「不錯,真有近萬兩銀子,但水怪水虎會剝你的皮。」

  「那你為何讓他喝軟骨散?」

  「怕他反悔呀!」

  「你有什麼特殊頂尖的處女給他?」

  「那兩個。」活閻婆陰陰一笑,「特殊、頂尖、絕美,而且是處女。真要找到識貨的,一千兩銀子不算太多。」

  「你瘋了?」勞老七臉色一變,「那兩個女人把人交給你藏匿,你卻拿來當搖錢樹,她們會宰掉你。這種吃八方的可怕女人,殺你是不會手軟的。」

  「她們為何要殺我?」活閻婆理直氣壯:「人藏在我這兒,交還給她們時,人並沒少掉一塊肉,同樣完完整整交還給她們,破了身子誰知道?誰敢肯定是在我這裏破的?放心啦!你只要口風緊些就好。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

  「我會負全責,沒有你的事。」活閻婆語氣堅決。

  「你在自找麻煩……」

  「人活著,哪一天沒有麻煩?」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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