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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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怡平不等神簫客走近,沉靜地說:「老前輩,打發他們走,魔手無常那些人,可能召集高手去而復來。」 神箭客一怔,一躍而至急問:「小兄弟,你的聲音不對,怎麼啦?」 廊口搶出純純和江南姬妖,純純焦急地搶出院子叫:「莊哥哥,這裏出了什麼事?」 怡平呼出一口長氣,向神簫客低聲說:「小可中了暗算,請不要聲張。」 一聲響,他將劍丟了,身形一晃。 神簫客伸手要扶他,他又說:「我不要緊,請老前輩費心在此地善後。」他舉步便走,純純到了。 他穩定地說:「回房去吧,這裏的事已經結束了。公孫雲長與高嫣蘭皆被人制住,梁老伯在善後。」 江南妖姬走近,訝然問:「誰制住了他們?狗腿子們嗎?」 他舉步便走,心情沉重地說:「不要管了。沙姑娘,回房再說,我要證實一件事。」 點上燈,兩位姑娘皆吃了一驚,純純駭然叫:「莊哥哥,傷……你的臉色好……好難看……」 江南妖姬也倒抽一口涼氣,驚疑地問:「莊兄,你……你怎麼?」 怡平臉色蒼白,還在冒冷汗,他深深吸入一口氣,鎮定地說:「你兩人用推手比內勁,功運七至八成,試試看。」 「莊哥哥,你……」純純惶然問。 「不要問,準備。」怡平神色肅穆喝止。 江南妖姬已知有點不對,說:「韋小妹,不用問了,準備吧,他的神色,已經告訴我們將有可慮的事發生了。」 兩女不再多說,拉開馬步,雙手一抬,四隻手掌有力地吸住了。 勁發片刻,江南妖姬突然渾身一震。 「純純,快收勁!」怡平急叫。 要不是他及時叫出,江南妖姬可能被帶出撞向牆壁。純純勁一收,江南妖姬便被,怡平扶住了。 「哎呀……」純純驚叫。 江南妖姬臉色發青。冷汗直冒,一雙手在發抖,駭然驚呼:「老天!我……我怎麼了……」 怡平將右手伸出,手仍在發抖,嘆口氣說:「你看,我和你一樣,大概在半個時辰內方可復原。你卻不需那麼久,不久便可復原,因為你發勁為期甚暫,復原得快些。」 江南妖姬打了一冷戰,悚然問:「你是說,我……我們……」 怡平在桌旁落坐,說:「我喝了兩杯酒,你只喝了一杯,所以你比我好一點,但結果是相同的。」 江南妖姬用戰慄的手,慌急地抓住他的手臂,駭然道:「你……你是說,我……我們真的中了毒?」 怡平的手不住伸張、抓握,沉靜地說:「真氣逆轉,經脈收縮,眼前發暈,氣血上沖不受控制,心與胃如絞。按症狀,很像傳聞中的封經對時丹。」 江南妖姬倒抽一口涼氣,打一冷戰說:「不是傳聞,那是毒僧百了的獨門奇毒。這是他專用來勒索大戶的法寶,對方如不大量施捨金銀,必將毒發身死,除了他之外,別無解藥。完了,真是封經對時丹?」 怡平沉靜地點頭,語氣肯定:「大概錯不了,你我還可活九個半時辰。」 江南妖姬脫力地坐倒,戰慄著說:「那怎麼可能?那毒僧……」 怡平哼了一聲,咬牙說:「他是鄢奸兩僧一道三護法之一。另一僧是江湖六怪之一,不守清規的遊增法元。早些天曾經有人使用過他的追魂五芒珠,這時有人使用他的對時丹就不足為奇了。」 純純坐在桌對面,臉色在變,頰肉抽搐,秀目瞪得大大地,像是失魂。 怡平一怔,大聲問:「純純,你怎麼了?」 純純如中雷殛,啊了一聲,雙睛向上一翻,見白不見黑,仰面便倒。 江南妖姬手急眼快,一把揪住了她,急急地說:「她急昏了,被你所說只能活九個半時辰的話嚇昏了。這幾天,她也的確受夠了。」 江南妖姬正想解救,怡平卻說:「先不要救醒她,用推拿術鬆鬆她的筋肌便可。」 江南妖姬把純純送回內間,片刻重出鎮定地說:「莊兄,真是絳仙下的毒手?」 怡平在房中往復踱步,點點頭毫不激動地說:「錯不了。要是不信,你去找找看,她一定離店逃掉了。那廖家兄弟的身分來歷當然無人得悉,但可以斷言必定是拔山舉鼎的爪牙,恐怕已逃出城外去了。」 房門口,站著神色肅穆的神簫客,深深吸入一口氣說:「小兄弟,你這麼一個聰明機警的老江湖,怎麼也會上當呢?還能運功與人交手嗎?」 怡平苦笑,從容地說:「只能一擊,在半個時辰內無以為繼。」 神簫客呼出一口長氣,無可奈何地說:「那……咱們無法分頭去找毒僧討解藥了,而且你兩人得需人保護。好在白天他們不敢公然前來生事,就由韋姑娘負責保護你們。我必須在毒發之前找到那該死的和尚,那怕把岳州翻過來也在所不惜。」 內間門簾一掀,踱出臉色蒼白的純純,斬釘截鐵地說道:「老伯,晚輩必須出去找找毒僧。」 江南妖姬一怔,弄不清她怎會這麼快就醒來了? 神簫客嘆息一聲,不勝憂慮地說:「你們最好都不要出去。如果我所料不差。他們還不知道小兄弟中了毒,可能是小兄弟在食廳查驗酒,與及驗酒時所說那些話被眼線傳出了,因此相信下毒的詭計已經失敗,白天他們很可能不敢異動,在客店內是安全的,出去就難說了。為了爭取時間,我先走了。」 神簫客一走,江南妖姬說:「我去找我那些朋友,設法打聽毒僧的下落。小妹,你必須留下,保護你的莊哥哥。」 純純臉一沉,堅決地說:「不!你不能走。」 江南妖姬一怔,驚訝地問:「小妹妹,你不信任我?你以為我是絳仙一夥的人?你!」 純純神色稍霽,將劍佩上說:「我不信你是他們的人,沙姐姐,你得留下來照顧我的莊哥哥,我要出去找毒僧,上刀山下油鍋我不在乎,請你留下來。」 怡平搖頭苦笑,向房外走,一面說:「似乎我已經被人看成死人了,幸好還沒有人替我去訂製壽衣買棺材。你兩人不許出去,我先走一步,入黑前我會返店,有否解藥我都會回來的。」 純純搶出,伸手拉他急叫:「莊哥哥……」 他身形三門兩閃,出房走了。 不能用全力與人拼命,不運勁的基本功夫依然存在,他不能坐在店中等死,必須親自去找生路。 江南妖姬拉住了純純,正色說:「不要阻止他,多一個人便多一條線索,也就多一分生機。他是個外柔內剛的人,不會坐著等死的。」 純純聲淚俱下,掙扎著叫:「可是,他……沙姐姐……」 江南妖姬有力的手揪緊她,厲聲說:「你聽著,小妹妹。江湖人生死等閒,自他決定做一個江湖人,踏入江湖的第一天始,他就自己掌握了自己的命運,生與死已經不在他意料之中,他也不會計及吉凶禍福,不怨天尤人。他的行事,他自己負責,朋友們的幫助是有限度的,如果你的行動影響他的判斷。亂了他的主見,你反而害了他。我問你,他快要死了,你仍然愛他嗎?你知道後果嗎?」 純純抹掉淚痕,凜然地說:「他如果死了,我不獨活,你懂嗎?」 江南妖姬放了她,淒然苦笑說:「我們是同病相憐的一雙甘為情死的可憐蟲。走吧,我們走一路,先去找那些朋友,打聽兇僧的下落。還有九個時辰,誰知道會有些什麼變化?」 全城在沉睡中,四更天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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