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虎踞龍蟠 | 上頁 下頁 |
六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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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開飯店就不怕你肚子大。」小伙子微笑著說,探手入懷,拍一聲響,二十片金葉子放下臺面:「一比五,我吃虧些不要緊,看誰有本領贏走這些金葉子。」 人聲倏然靜止,彷佛見了鬼。大概多少年來,這家該死的賭坊從沒有看過如此油水足的豪客。 歪嘴柳七更得意了,像看到了羔羊的餓狼。 「離手!」小伙子叫,開始雙手搖骰。 骨碌碌,兩顆骰子跳上臺面:二五。 又是天門第一手,歪嘴柳七樂昏了頭。 今晚做莊的人,果然倒定了大霉,這一手,莊家是上手地五七,後手是十點屏風八。 天門是屏風加十點,後手一對梅花。 上下家是八、九和八、長一對,莊家通賠。 連賠三把,第四把莊家手風大順,上一手天七九,下一手是一對人牌,統吃。 接著是一連三手大吃三方,歪嘴柳七輪得直冒冷汗,心一急就要賴皮堅持換莊,好在下家知趣放手,小伙子也豪爽棄權,新莊家歪嘴柳七如願以償。 第一把第一手牌,莊家通吃,第二手更是吃光臺面。可惜,這兩注小伙子只押了二兩銀子。 第二把,洗牌、切牌按規矩進行,天門的小伙子,押下了五錠元寶,歪嘴柳七心中一跳,看看自己的臺面,零零星星一些碎銀,加上五六吊錢,全部加起來也吃不下這一莊。 「吃得下嗎?」小伙子問:「要不就算臺面。」 「吃你這一注。」柳七盯著對方的元寶,從懷裏掏出一隻金手鐲:「二兩,算十兩銀子公不公道?」 「很公道。」小伙子笑答,切出第一手牌定次序。 骰子擲出,么三,下家起手。 莊家柳七抹回兩張牌,閉上眼睛,大拇指一分一分地摸,一眼一眼地摸,摸到最後,臉上笑容消失了。 再抹回後兩張牌,又在摸,摸著摸著,臉色變青了。 前兩張是斧頭,地牌。 後兩張是,板凳、屏風。 四張都是名牌,倒霉的是怎麼湊也湊不攏來,這不是坑人嗎? 他不死心,咬著牙齒再一張張地摸,似乎想把點子摸掉,或者變戲法摸出好牌來,如果板凳少兩點,該多好? 所有的人都瞪著他,他的歪嘴似乎更歪了。 其實這手牌已經不錯了,穩當些,地牌並板凳,斧頭配屏風,六九上陣,依然威風十足的。 可是,他要贏這一注,真希望把板凳多摸出兩三點來。 小伙子推出了兩張牌,上下兩家也準備停當。 「莊家出牌呀!」下家不耐煩地催促。 歪嘴柳七一咬牙,拍出兩張牌:地牌板凳。 天門兩張牌亮開了:天罡。上下家是七點八點。 歪嘴柳七涼了半截。 天是打頭陣,後兩張牌已經可以斷定,毫無疑問地是對子。 果然不錯,一對長三,吃定了他的斧頭、屏風。 歪嘴柳七的金鐲子易了主,結算下來,面前剩下兩吊錢。他抹掉臉上的汗水,推出第二手牌,抓起骰子。 「算了吧,老兄。」小伙子將兩錠銀子放入掌臺合利的錢籃算作抽分,好意地說:「你那兩吊錢提回家,還可以買三五斤酒回家喝,明天再來。」 還有一手牌,當然他有權繼續,不輸光怎能甘心? 「你還沒有全贏。」他咬牙說:「好牌還在下面,今天不談明天的事,押啦!」 上下兩門真夠意思,打落水狗各下了一吊錢。 這是說,莊家的兩吊錢只夠賠上下家,如果天門下注,你莊家如果接受,總不能脫褲子賠吧? 歪嘴柳七下不了臺,他只想贏小伙子的注出口氣,又伸手在懷裏拚命掏,最後掏出一隻金指環,恨恨地往桌上拍。 「四錢金子,你算吧。」他紅著脖子說。 「值銀子二兩,我用五兩銀子賭你的指環。」小伙子說,放下一塊碎銀,吊足了他的胃口。 這後半手牌柳七走了運,通吃。 現在,他也有了五兩銀子,一隻指環,和四吊錢。 如果現在不賭,拿回家過日子,好好的過兩個月是不成問題的,買隻雞打牙祭,也不過百十文錢。 小伙子打開了腰囊口,把金子銀子往裏面裝,一面說:「算了,在下見好即收,承讓承讓了。」 歪嘴柳七怎肯干休? 賭鬼不輸光是絕不會收手的,大手一伸,按住了小伙子的手,厲聲說:「我柳七爺還沒下莊,不錯吧?」 「咦!你……」 「你給我走走看?」柳七兇狠地說。 四周的人往外移,大概已看出風色不對。 歪嘴柳七是漢中頗有名氣的地棍,相識的人知道今晚不大妙。這傢伙平時贏得輸不得,輸起來就六親不認,雖不至於輸打贏要,但也好不到那兒去。 「好好,算你狠。」小伙子看風色不對趕忙見風轉舵:「只要你有錢,在下奉陪就是。老兄,你是不光不休。」 「贏了就走,洗牌啦!」柳七一面說一面洗牌。 上下兩家的人識相,一個個退出了。 只有兩人四隻手在洗牌,最後莊家也露了一手漂亮的洗牌術。 「好像只有你我兩人了。」小伙子說,切出四疊牌。 「兩人就兩人,照來不誤。」歪嘴柳七歪著嘴說。 「也好,免得多洗牌。」小伙子說,推出十兩銀子:「押你的檯面。」 「好。」骰子擲出了:五六。天門佔先著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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