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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▼第二十五章 恨海難填

  「叮!」一聲輕響,一枚彩虹針奇準地擊中剛飛出的神花,神花翩然墮地。擊中的機率不到萬分之一,但確是擊中了。

  「風往房裏吹,飛霧飛不出來。」西門小昭輕鬆地說:「而且,我有最靈光的辟香解藥,連毒魔的奇毒也奈何不了我,毒魔的大崩香比你們的飛霧厲害百倍。現在,我要給你一梭。」

  女魃怎能在房中等五雷梭臨頭?一聲怒叱,拔劍奮勇向外沖。

  霹雷五雷梭有先天難以克服的缺點,使用不當可能同歸於盡,因此近身相搏,是避免受到這種暗器的唯一良方,逼對方不敢發射。

  「叮叮叮!」

  三聲脆響,狂野的劍花擊碎了三枚連續飛射的彩虹針,人也衝近房門。

  似乎西門小昭的膽氣不夠,並不敢與揮劍發威的女魃在窄小的空間硬拼,一面後退一面發射彩虹針,三枚針發出,人已退出房外黑暗的走道。

  「給你一劍!」西門小昭沉叱,拔劍出招來一記綿密的防守絕招雲封霧鎖,迎看形如瘋狂衝來的女魃,毫不退縮地硬堵。

  「錚錚」兩聲鏗鏘金鳴,西門小昭的劍氣比女魃弱,似乎馭劍的內力差了兩三分了,立被震退丈餘,馬步一亂,手中劍有被震脫手的景象出現。

  女魃大喜過望,信心完全恢復,一聲嬌叱,狂野地揮劍猛撲,劍山怒湧。

  西門小昭飛退兩丈,脫出劍山的籠罩,封出的劍顯得軟弱無力,顯然剛才的震力太強烈,手臂受不了啦!不敢再硬接了。

  走道漆黑,不能再纏鬥了。

  西門小昭回頭急撤,衝入更黑暗的大廳。

  「你出來,到院子裏拼個你死我活。」她一面叫,一面衝出廳門,躍出院子:「你這恩將仇報的女妖婦,不殺你此恨難消……」

  女魃毫無顧忌地追出,劍勢控制了對方的活動空間。

  「小丫頭,我高估了你。」女魃得意地格格笑:「你碧落宮那點點雞零狗碎,原來只有這麼一點點分量。

  「天知道你們母女是怎麼混到今天的武林地位的?今晚念在你曾經在貝小狗手中救了我的情分,我不殺你,我要把你送給我師姐做弟子,我……」

  西門小昭突然噗嗤一笑,劍一起,森森劍氣比先前強烈數倍,發出龍吟虎嘯似的劍吟,明顯地表示先前她並沒用全力馭劍,更不曾受到震傷。

  「我也不想殺你。」她笑吟吟地說:「我只負責把你誘出來,其他便沒有我的事情了!」

  「你……你是說……」女魃心中一震,有點醒悟,自己上當了。

  「你的四個埋伏,我還沒有來無影去無蹤,把埋伏的人找出來弄昏的能耐。現在,我們來玩玩,讓你們知道碧落宮的絕學,到底憑什麼能獲得今天的武林地位。」

  「哎呀!你老娘……」

  「我娘沒有來。接招!」

  聲出劍發,勢如驚濤駭浪,西門小昭掏出了真才實學,展開空前猛烈的攻擊。

  女魃的信心再次動搖了,但不能不全力接招,迎著攻來的劍浪,採守勢全力以求自保。

  在黑夜中用不上花招,每一劍必須從中宮鍥入,即使傷不了對方,但至少也可以自保。

  對方也必須從中宮強行攻入,中宮防守是很容易的。雙方都要搶中宮行雷霆一擊,便無法避免硬拼硬接。

  「錚錚錚」一陣震耳的劍鳴傳出,火星飛濺中,女魃竟被震退了兩丈,退抵廳階下方,顯然劍上的內力,比西門小昭弱了一兩分。

  先前以為西門小昭內力差勁,豈知大謬不然。

  白影突然飛升,狂野的劍光也突然消失。

  「是你!」女魃恨上心頭,忘了自己比對方差了一截,跟蹤飛升屋面:「那晚是你把飛災九刀劫走的,那白影是你……」

  西門小昭白色的身影,像是冉冉破空飛逝。

  「飛災九刀,是你做的好事。」女魃厲叫,跳下院子,發瘋似的衝入內房。

  房中保持原狀,燈光仍照向房門,但床上的橫禍九刀已經失了蹤了。

  ***

  三更天。

  一白一黑兩個人影,以不徐不疾的腳程向州城,官道上鬼影俱無。

  「西門姑娘,你還是回你娘身邊去吧!」飛災九刀說:「橫禍九刀不再過問情愛糾紛,不再管兒女私情,叫她好自為之。」

  「爹從小疼我,我相信他會見我的。」西門小昭不是肯承認失敗的人:「只要帶我去見他,他一定……」

  「抱歉,他的意思極為堅決。」

  「我求你……」

  「求我沒有用。」飛災九刀苦笑、搖頭:「不瞞你說,他目前在何處,我根本不知道。我們不住在一起,分手時也沒有後會,怎能帶你去找他?」

  「大爺,你好狠心……」

  「我狠心?」

  「你忍心讓父女夫妻……」

  「我希望你們能團聚,但我無能為力。而且,橫禍九刀拒絕承認他是西門英,我不能強迫他承認。回去吧!跟著我是沒用的。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

  「我只能告訴你,我會勸他。但如果你跟在我身邊,他可能就獨自浪跡海角天涯去了,你不在,也許他會來找我。他不來,你們永遠不可能再看到他了。」

  「好吧!我先回城向我娘稟告。」西門小昭不再堅持:「大爺,女魃害你還害得不夠嗎?」

  「你說什麼?」

  「你知道我說什麼。」

  「不關你的事。」

  「下次,我必定殺她。」西門小昭恨恨地說。

  「你殺她,我會恨你一輩子。」飛災九刀咬牙說:「離開她遠一點,知道嗎?」

  「我也會恨你一輩子。」西門小昭哀傷地說:「她那樣對待你,而你……」

  飛災九刀突然腳下一緊,像是勁矢離弦。

  西門小昭吃了一驚,急起狂追。

  她以輕功自豪,但在飛災九刀有如五行遁術的輕功相較下,差得太遠了,追了百十丈,前面已不見形影。

  眾香谷死了十一個人,仇恨無可化解。

  碧落宮也死了四位男女,怎肯甘休?

  武林朋友一言不合拔刀拼命,不管是否合法,至少雙方都認為理所當然,沒有什麼好抱怨的,強存弱亡,死了認命。

  但受到毫無理性的大規模襲擊,必定災連禍結,報復永無寧日,仇恨牽纏至死不休,除非有一方崩潰消滅,不然必定刀光劍影綿綿無絕期。

  黃泉殿主未能一舉殲滅一宮一谷的人,知道處境不妙,但他不是怕事的人,不但沒急急遠走高飛,反而加緊與鬼面神的人勾結。

  藉鬼面神的人壯自己的聲勢,在信陽匆匆收拾殘局,埋葬了男殘與被殺的十七名爪牙,立即偃旗息鼓匆匆北上。

  十七名爪牙,幾乎有一大半是被飛災橫禍兩九刀所殺的,男殘也死在橫禍九刀的刀下,功敗垂成,父子倆把兩刀恨之切骨,發誓要將兩人送下十八層地獄。

  但以父子倆的實力來說,不啻癡人說夢,必須仰仗鬼面神的人支撐,這也就是黃泉殿的人,甘於為鬼面神驅策的原因所在。

  鬼面神請來的助拳人,都是邪門外道的至尊人物,只有這些人才對付得了兩九刀。

  他們召回散佈在各地的眼線爪牙,人數逐漸接近四十大關,依然具有相當強大的實力,化裝成北行騾隊,掩去面目匆匆行程。

  黃泉殿的人,有史以來第一次不亮旗號行走,因此令不知內情的江湖人大感詫異。

  但江湖人最為敏感,已心中明白,必定發生了極不尋常的變故了。

  沿途平安無事,四天的晝伏夜行,一夜連趕一百多里,並沒發生任何意外,也沒發現可疑事物。

  這天午夜時分,四十餘匹騾馬,接近了三里橋。

  在前面探路的人,傳回沒發現可疑警兆的信號,催請後面的人趕快過橋。

  三里橋在郾城南面三里左右,跨越澧河。

  橋本身不會有危險,如果有人在橋中間猝然急襲,就可能造成重大的傷亡。

  而最危險的地方,該是前面兩里左右的殷江渡口,人在渡船上,更易被強敵一網打盡了。

  汝河在郾城這一段,不叫汝河,叫殷江,或者沙河。

  各地的河流,在某一地便有某一地的土名,並不足怪,不明底細的外地人可就被弄昏了頭。

  渡在南門外,所以也叫南門渡。

  由於即將到達最危險的渡頭,所以在前面探路的人,催促後面的人趕快過橋跟上,以便早些趕到渡頭準備。

  夜間不會有渡船,因此必須早作準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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