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 |
一二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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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很好,我等她來。我想,你不敢為他們討公道。」眾香谷主可就不怎麼客氣。 「這……」 「因為你怕我也逼你向黃泉殿主討公道。酆都五鬼信口雌黃,說我師妹謀害了他們的老三,無憑無據,說我們手段過火,你已經有偏袒他們的嫌疑。 「黃泉殿的人公然埋伏襲擊本谷的人,殺死了本谷四名女弟子,而毫無襲擊本谷的任何理由。如果我要求你出面討公道,你能處理得了嗎?」 「大敵當前,諸位卻互相仇視極不相容,再這樣下去,咱們是栽定了。」無雙秀士似有無限感慨。 「你是來訴苦的?」 「在下並無此意……」 「那你來幹什麼?」眾香谷主態度極不友好。 「特地來請谷主明示……」 「示什麼?」 「貴谷與家兄的襄助協議,是否仍然有效,請谷主明示,以便斟酌。」 「得看令兄的意思。」 「家兄目下已經星夜北上,這裏由在下作主。」 「好,這就看你的了。」 「如果谷主不計較,請暫時擱置彼此的恩怨,仍按前議衷誠合作,不勝感激。」 「本谷並沒取消協議。」 「謝謝。那麼,請谷主明早就動身北上,隨後急趨許州,在路老狗的老本營決戰,徹底消滅河南群雄,家兄在前途翹首相望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這裏的善後事宜,在下派有專人料理。」 「好吧!那就勞駕你的人了。明天一早,本谷的人即加快道途北行。」 「在下感激不盡。告辭。」 「不送。」 五個人越牆而走了,眾香谷主也退入大廳內,整座莊院又恢復原狀,黑沉沉像是空宅般的。 *** 在一間偏僻的內室中,門窗不但閉得緊緊地,連菜油燈也加了木匣型的燈罩,只有一面透光,光聚在房門的一方,進入的人,看不見房內其他角落的景物。 這是說,入房的人在明,房內的人在暗,明暗之間情勢差別甚大。 床上的設備很簡陋,一帳一枕,簡簡單單。 床沒有櫃,沒有欄,活動方便,發生事故不至於礙手礙腳,這種大眾化的床,武林朋友頗為喜愛,應變方便。 床上躺著和衣而臥的橫禍九刀,手腳軟綿綿,一看便知經脈或穴道受到禁制,不能用勁,也不能隨意活動,像個廢人。 床口坐著女魃呂春綠,手中有連鞘劍,衣裙完整,似有所待。 「你與飛災九刀真是相交不久的朋友?」女魃神態悠閒地問:「你所說的話,我一個字也不信。」 「信不信在你。我告訴你,我這人沒有說謊的習慣。」橫禍九刀顯得有氣無力:「不想說的就不說,我姓甚名誰就不曾告訴飛災九刀。」 「如果我逼你說呢?」 「我不說,你逼也沒有用。」 「你知道逼的手段是如何可怕嗎?」 「我知道,你們這種邪魔外道,尤其是你,號稱女魃,什麼不具人性的事都可以做得出來。但我不在乎,我活了一大把年紀,經歷過人生的痛苦,生死慘痛對我並不是稀罕的事,你逼不出什麼來的。」 「既然你不知道飛災九刀的事,我沒有逼你的必要。等他來了之後,你對我就沒有利用的價值了。」 「他不會來的。」橫禍九刀說:「似乎你還不明白,他連我姓甚名誰都不知道,為何會來救我?」 「在我計算他之前,我曾經對他下過一番知彼的工夫去瞭解他。他沒有朋友,並不表示他不要朋友,而是沒有能與他武功相等的人配合他,寧缺毋濫不想濫交。一旦把某個人看成朋友,便會珍視這份友情。正如他對女人的態度一樣。」 「對女人的態度?哦!我明白了。」 「你明白什麼?」 「他對你,當我和他首次操刀合作時,他就著重地向我表示,不許向你動手。呂姑娘,你和他到底是……」 「不知道就不必問。」女魃打斷他的話:「他一直就躲在我身旁保護,你去猜好了。」 「我猜……唔!你對他毫無情意?」 「他的要求太過分了,居然要我做一個平平庸庸的妻子,簡直存心坑人。」女魃冒火地大叫。 「他要求你做一個平平庸庸的妻子,有什麼不好?」 「不好,我不是平庸的人,我受不了平庸的日子,我要……」 「你要傲視江湖,你要隨心所欲……」 「你給我閉嘴!」 「我那個妻子,就像你一樣,要傲視江湖,要隨心所欲,所以我才離開她的。」橫禍九刀不在乎她的發怒:「似乎年頭大變,看來,我們男人是沒有什麼好混的了,真是反常。」 「你只要有雄心壯志,女人怎會放棄你?想必你也是一個不中用的人,哼!家師姐很喜歡你,只要你肯幫助她,發揮你橫禍九刀的威力,你們將是理想的一雙江湖佳侶,將是……」 「老天爺!我有一個那樣的妻子,已經逃避唯恐不及,還敢沾惹你那位女殘師姐?」 「等我解決了飛災九刀的事,把你交給我師姐,你再和她說這些話,你將沒有好日子過。」 房門突然傳出三聲叩擊,事先聽不到絲毫聲息。 女魃欣然離床,急步到了燈後隱身。 「進來,我正在等你。」她沉靜地說:「我知道你會來的,我看透了你。」 門沒上閂,一推便開。 白影踏入房,俏立在燈光的聚照下。 女魃大感意外,也吃了一驚。 她以為來的是飛災九刀,料錯了。 「我當然會來。」一身白的西門小昭怒容滿面:「但你絕不可能看透我。碧落宮的人不是善男信女,對付恩將仇報的人絕不善了,你必須還我公道。」 「怎會是你?」 「不該是我?」西門小昭柳眉倒豎:「你出來到院子裏公平一決呢!抑或是躲在燈光後鬥嘴皮子?」 「哼!你這小潑婦吹起牛來了……」 「是否吹牛,你心裏明白。你外面埋伏有四個武功不差,已獲眾香谷主真傳的女弟子,半聲不響就被我一一清除了,換了你,你能辦得到嗎?」 女魃這才感到有點毛骨悚然,所派的四位女弟子,都是眾香谷有成就的高手,比武林的一流高手並不遜色,卻無聲無息地被清除掉了。換了她,能清除一個就不錯了,而且不可能沒有絲毫聲息發出。 「你碧落宮的人全來了?」女魃自以為是地問。 如果碧落宮的人全來了,也不可能無聲無息地把四名埋伏的人清除掉,人越多,被發現的機會也越多,埋伏的人豈能不將警訊傳出就被清除了? 「笑話!家母才懶得管我個人的恩怨呢!」西門小昭堵住房門,有點靈貓將鼠堵在絕角的勝利者氣概:「橫禍九刀救了你,也救了我,他與飛災九刀是特地為了救你們眾香谷的人,才揮刀大殺黃泉殿的惡棍,與碧落宮的人無關。 「只有我這個身受的人,才覺得不甘心,所以來找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魃了斷。」 「那是我和他的事……」 「也與我有關,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。你不出來是不是?好,我就用霹靂五雷梭把你斃在房內,你好好準備了。」西門小昭兇狠地說,左手一伸,亮出掌心中的霹靂五雷梭,燈光下銀光閃亮,觸目驚心。 女魃心中一跳,暗叫不妙,房中狹窄,閃動空間有限,可以說,整座房間全在五雷梭的威力圈內,沒有閃躲的空間。 西門小昭已退至房門口,只要把梭投入,便可輕易退出房外,脫離五雷梭的威力圈。 「你要救橫禍九刀,而不想他死,你敢用霹靂五雷梭?哼!」女魃盡量保持鎮定:「這豈不也是恩將仇報?我才不怕你敢用這玩意撒野。」 「要打賭嗎?」西門小昭冷笑:「你這女魃會施放什麼花蕊移神香,會放神花飛霧,在房內和你動手,我勝的機會微乎其微,我必須冒斃了橫禍九刀的險,盡快殺死你,何況不一定能誤傷到他。」 「你不要嚇人……」 房中其實並非完全黑暗,燈光聚集的一面,牆壁與塵埃皆可反射微弱的光線,猝然進入房中,視線當然受到影響,但稍過片刻,便可看到暗處的景物了。 聲音也可以明白地顯示位置,循聲辨位,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常識。 「你嚐嚐彩虹針。」西門小昭聲出手揚,一枚彩虹針快得肉眼難辨,循聲飛射速度驚人,對面的人不可能看到針尾絲線的彩虹形影。 她早已看清女魃的身影,不需循聲辨位。 女魃早有準備,但也幾乎無法避開一擊,挫身轉體斜移方位,彩虹針間不容髮地貼左脅飛過,所發的銳利破風聲令人毛骨悚然,好險。 「你也接我一朵神花!」女魃急怒交加,立還顏色以暗器回敬。 神花徑大一寸六分,外形有點像六角的星形鏢,但花瓣是弧形的,可以曲線飛行,射擊掩蔽物後的物體,比迴風柳葉刀更令人難測去向。 更可怕的是,花心有洩放神花飛霧的裝置,在飛行路線附近下風一丈以內,人畜都遭殃,雖然沒有毒魔尚天的三步斷魂飛霧歹毒,但威力同樣強大,普通的辟迷香藥物,避不了神花飛霧的迷魂藥力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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