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 |
九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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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四海狂客,原來你是他的撐腰人。」打交道的老前輩沉聲說。 四海狂客丘四海,宇內三狂人之一,名震江湖的怪傑,心中有鬼的人又恨又怕的狂人。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四海狂客狂笑:「童門主,你又來了,在我四海狂客面前,你一開口就黑口白舌指責我,難怪你擺足威風,在這位小伙子面前神氣了,你心目中,哪有別的人在?你混蛋你!」 童門主,山門建在山西解州的尚武門祖師爺,掌裏乾坤單尚武。創門已有三十年歷史,目下已經三傳,徒子十七名,徒孫人數已接近一百大關,在河東具有舉足輕重的實力,自命俠義門人,威望日增。 童門主在老一輩的高手名宿中,並不怎麼孚人望,自以為是的怪脾氣,讓朋友們敬鬼神而遠之。 罵得粗野刻毒,童門主怎受得了?一撩長衫下襬,要發作了。 幸好左面的同伴手急眼快,伸手拉住了他。 「你給我聽清了。」四海狂客跳過欄杆,老眉一挑:「丘某從開封來,沿途聽到許多傳聞。 「昨晚趕了一夜路,今早才進城落店。在此之前,丘某不知道飛災九刀是人是鬼。 「所聽到的傳聞是,神拳電劍路武揚,一把火饒了老鄉親的家園,這個家,就是飛災九刀的。 「而飛災九刀卻替路莊主趕走了襲擊藏劍山莊的南毒。路莊主第二次災禍,是被鬼面神一群黑道豪霸,以風捲殘雲的聲勢,直逼許州老巢。要不是飛災九刀恰好至德安尋仇,路莊主可能屍骨早寒了。姓童的,你來幹什麼?」 「閣下……」童門主臉上掛不住,想分辯卻缺乏嗓門大的氣概。 「你比毒手睚眦強多少?嗯?」 「這……」 「你還不配替毒手睚眦提鞋。飛災九刀敢向毒手睚眦叫陣,你敢嗎?」 「真是人不要臉,百事可為。」飛災九刀毫不客氣地再揮出當頭一棒:「他只會擺出老而不死的臭面孔嚇人,想抬出他尚武門的破招牌把我嚇走。 「丘前輩,請不要蹚這窩子渾水。晚輩要給這老混蛋臭門主,三分顏色塗塗他的臭臉。今天,晚輩要打爛他的破招牌,日後他再也嚇不了任何人了。童門主,我要教訓你。」 他一拉馬步,左掌伸出了。 童門主綽號叫掌裏乾坤,掌功號稱武林一絕,掌法就叫乾坤掌,據說可遙碎一丈以外的碑石。 他亮掌,已明白表示用掌應付乾坤掌。 「別害怕,上啦!童門主。」四海狂客嘲弄地叫,在火上加油。 童門主哪能不上? 命可以不要,名必須保,氣更要出,別無抉擇。 吸口氣功行百脈,童門主一拉馬步,雙掌一提,全身的骨骼發出怪異的響聲。 掌向前一引,這瞬間,掌似乎平空漲大了一倍,左掌色青,右掌色紅,絕技乾坤掌露面了,掌色各異,這是掌名的由來。 左掌一伸之下,陰柔而潛勁綿綿不絕的掌勁,令氣流發出奇異的波動。 飛災九刀還沒正式向路莊主報復,這位童門主顯然是替路莊主出頭的人,也就引起他的憤怒,新仇舊恨湧上心頭,把童門主當成了可憎的仇敵。 一聲長嘯,他碎步豪勇地衝進,走中宮無畏地搶攻,迎面強攻右掌吐出,看氣勢招式平平凡凡,正面強攻顯得狂妄已極,根本沒把以掌功威震武林的一門之主放在眼下,而攻出的掌似乎勁道有限,毫無驚人的威勢,應該是嚇人的虛招。 這可把童門主氣得要中風,這未免太過分了。 一聲沉叱,童門主憤怒地拍出右掌硬撞,驀地風吼雷鳴,陽剛的掌勁吐出,聲勢驚人,已用了十成勁,準備震碎飛災九刀的手臂,一掌取命。 虛空的震勁無效,貼身了,雙掌迎個正著,掌心接觸無法變招了。 「嘭」一聲爆震,雙掌接實。 童門主一聲狂叫,挫退丈外,穩不下馬步,口角有血溢出,仰面便倒。 「咦!」兩名同伴驚叫,搶出救助。 飛災九刀僅馬步略沉,神色絲毫未變。 「我警告你。」他向被扶起臉色灰敗的童門主厲聲說:「下次,我必定斃了你。回去告訴路莊主,我飛災九刀只有一個要求,他如果拒絕,我一刀一個,他那些狐群狗黨最好先洗淨脖子挨刀。」 「你……你的要求是……是什麼?」左面架住童門主的人問,嗓音大變。 「他自己一把火燒掉藏劍山莊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不關你的事,你少給我多嘴。」 「你這要求……」 「我這要求極為公平,一報還一報。鬼面神欠了我一條命的債,他不肯還,所以枉送了許多狐群狗黨的性命,不久前在義陽山,我一口氣就宰了他二十一個一等一的高手爪牙。」 「冤家宜……解……」 「你們再不滾蛋,就得留下些什麼。」 「李……」 「你們準備留什麼?耳朵?手?」他兇狠地說,舉步逼進。 「我們……走……」童門主嘎聲說:「我們好……好意來……來調解……」 「你不是來調解,而是來找死。」飛災九刀毫不容情地說:「你是在替路莊主惹更大的橫禍飛災,結更深的仇恨。你這種人成事不足,敗事有餘,滾!」 三個人狼狽而走,灰頭土臉。 「你這一招不夠聰明,小伙子。」四海狂客說:「雖然可以使一些想用名頭身分,脅迫你罷手的混蛋們卻步,但後患無窮,會有一些陰毒的傢伙,千方百計暗算你,你該虛與委蛇……」 「讓他們來吧!老前輩。」他虎目中殺機怒湧:「他們將會發現,所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。下次,我希望他們帶兵刃來。」 「哈哈!你的拳腳打不死人?」 「沒有刀俐落呀!一刀一個,多乾脆!晚輩的綽號叫飛災九刀,用刀宰可以增加威望,用拳腳就名不副實了。謝謝老前輩剛才挺身而出主持公道。」 「不必謝我,公道自在人心,老夫要遠赴湘南應約,無暇逗留,不然真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。 「看樣子,你已經不需外力相助,應付得了這些牛鬼蛇神,我用不著留下插手了,後會有期。」 「老前輩剛落店……」 「那是為你而落店的,老夫看不慣那些欺善怕惡混蛋的嘴臉。現在我放心了,走也!」 「老前輩珍重,後會有期。」他行禮致意。 「彼此彼此。」 四海狂客回房,不久提了包裹走了。 他覺得自己並不孤單,公道自在人心,找路莊主了斷的心念更濃,勇氣也因有人同情而倍增。 在樹下小坐良久,眼巴巴地等候青衫客出現。 驀地,他聽到自己的客房有聲息傳出。 這種高級的上房三面有窗,表示三面都不與鄰房相接,撬窗入室十分容易,顯然已經有人潛入他的客房。 他眼中陰森的冷電湧現,向房門走去。 外間沒有人,桌上的空茶壺確是移了位置。 他在凳上坐下,冷然注視著閉上的內間門。 裏面確是有人,這人膽子真夠大的,走動時毫不在意有聲息發出。 他很有耐心,冷然靜候變化。 片刻,內間門徐徐拉開。 他臉色一變,不安的神情流露無遺,先前陰森森獰猛的表情,在這瞬間化為烏有。 「我知道你會等我的,你不是無情無義的人。」迎門羞笑俏立的呂綠綠,似乎比往昔更俏更美,艷光四射,而那一抹羞態更為動人情懷。 「是你!」他沮喪地說:「我扮大傻瓜到處找你,居然到杏園……罷了!你想怎樣?」 「咦!九如,你怎麼啦?」呂綠綠向他接近,眼中有困惑的神情:「不會是沖我發脾氣吧?」 「你不要過來!」他焦躁地叫:「你心裏明白。」 「我明白什麼啦?」 「你用這種手段來計算我,未免太卑鄙無恥了。」 「你說什麼?」呂綠綠總算有點醒悟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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