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
九二


  「宮主秘密藏身河南,對咱們的人是嚴重的威脅,雖則宮主僅與八荒人龍一個人為敵,但貴宮曾替鬼面神助拳也是事實,咱們的人豈能無疑?」

  「哼!你們……」

  「八荒人龍蕭兄目下風塵僕僕,四處奔波追躡魔蹤,委實無法與宮主了斷個人恩怨。因此,老花子希望貴宮的人,暫時退出河南,過義陽三關等候……」

  「辦不到!」西門宮主一字一吐。

  「等雙方事了,老花子保證八荒人龍專程送令媛與宮主團聚,並了斷早年的私人恩怨,務請宮主……」

  「我已經明白地表示,辦不到。老花子,你耳背是不是?哼!」西門宮主的態度極為堅決,不容置疑。

  徹底切斷了談判之門,再說就得反臉了。

  「好吧!老花子只好知趣告辭了。」鬼影邪乞無可奈何地說。

  「不送。」西門宮主臉色難看已極。

  老花子抱拳為禮,偕同伴匆匆走了。

  「宮主,小姐她……」余紅姑關切之情溢於言表。

  「我們擒住他們幾個人,做交換的本錢,豈能在脅迫下受他們擺佈?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

  「我意已決,咱們好好準備。」

  「屬下這就叫他們準備。」

  ***

  南門外的溮河環半城向東北流,水色渾濁,南門大碼頭經常人潮洶湧,旅客、車、馬、轎亂成一團。

  這裏沒有橋,藉渡船往來,焉得不亂?

  交通要道沒有橋,實在不像話,信陽州的官吏懶得很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建橋本來就是麻煩事。

  過河沿南岸小徑東行,五里外河灣柳樹成林,每一株都粗若牛腰。

  灣底那座三家村,就叫楊柳村。

  這條河的上游,土名本來叫楊柳河或楊龍河,沿河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座楊柳村,陌生人經常會找錯地方。

  三家村其實不只三家,有十幾家,三家村只是形容其小而已。

  當一身黑的飛災九刀,出現在村中心的廣場時,立即引起一場騷動,家家倉皇閉戶,婦孺們紛紛往屋裏躲。

  他那一身黑並不太嚇人,嚇人的是刀,以及皮護插內的飛電刀。

  黑代表死亡,代表兇兆,代表災禍。

  飛災九刀本來就是令歹徒們喪膽的災禍。

  他站在陽光下,雙手叉腰屹立如天神當關,虎目神光炯炯,狠盯著一家農舍的柴門。

  久久,毫無動靜。

  「我不會進去冒險。」他終於忍不住沉聲發話:「你們如果不出來,我會設法把你們逼出來,我有一千種方法手段,把躲在屋內的人趕出來痛宰,刀刀誅絕,絕不留情。」

  終於有了回響,柴門開處,踱出一位中年婦人,似乎沒攜帶兵刃,外表完全是樸實的的荊釵布裙村婦。

  「你到底要幹什麼?」村婦在門口揚聲問。

  「我要無雙秀士與程姑娘,當面了斷一些事。」他冷冷地說:「你們有不少人,不要命的不妨出來一擁而上。三五百人我飛災九刀不嫌多。」

  「這裏沒有多少人。」村婦說:「你找錯人了。」

  「錯不了,在下的消息十分可靠。」

  「事實是你的消息過時了。」

  「哼!」

  「不信的話,你可以進屋搜。」

  「好,在下就搜,你以為在下真不敢進去冒險?」他不再遲疑,大踏步上前。

  「你不需冒險,我把我的人叫出來,你可以大大方方進去,平平安安出來。」

  村婦鼓掌三下,魚貫出來了七名扮成村夫村婦的男女,都帶了用布捲裹住的兵刃。

  他突然止步,唔了一聲。

  他看到兩雙似曾相似的眼睛,有點恍然。

  他的記性極佳,是個精明的密諜人才,幾乎有過目不忘的天賦,一眼便可記得陌生人的特徵。

  這兩個人,曾在南毒身邊出現過。

  「你們是江那邊過來的?」他向村婦低聲問。

  「這……」村婦臉色大變。

  「那麼,程姑娘的確在此了。」

  「不在,她已經走了半個時辰。」

  「無雙秀士也在?」

  「是的,共三十七個人,其中有黃泉殿主的十二個高手,還有缺了右手的男殘煉魂羽士。據小姐說,他們是從杏園撤來此地聚會的。」

  「他們用毒藥屠盡了杏園周一帖一門老少,是你家小姐下的毒手。」

  「李大爺,你錯了。」村婦鄭重地說:「家小姐是從府城過河來聚會的,杏園的事她毫無所知。」

  「哼!她……」

  「李大爺,家小姐的確恨重如山,不斷地製造血腥仇恨,以便引起天下大亂,但絕不會屠殺無辜的老少婦孺。

  「家小姐出身毒魔門下,但不可能用毒屠殺毫無抵抗的人。我們是隱身在小姐身邊,暗中與她保持聯繫的人,雖然不知道杏園所發生的變故,但所知的是與家小姐絕對無關,因為家小姐在杏園逗留的時間十分短暫。」

  他開始冷靜地分析,氣消了一半。

  他想起前往杏園,半途碰上程貞的事。

  程貞罵他是豬,把女殘的師妹女魃看成可愛的呂綠綠姑娘。

  程貞落在陰曹惡煞手中,他殺了陰曹惡煞,程貞顯然不曾折回杏園,而是逕往府城去了。

  那麼,周一帖全家被毒死,不可能是程貞下的毒手,時間上不符合。當他找到地窖中的屍體時,屍體尚溫呢!

  「如果杏園的周一帖被殺了,那是必然的。」村婦以行家的口吻說:「他那種朝秦暮楚,甚至腳踏兩條船的人,只有在製造的一方真正強大時,或可苟全性命。

  「但雙方勢均力敵互相消長時,任何一方都必須殺掉他,以免再被敵方利用。李大爺,這規矩你應該清楚。」

  「但豈能把無辜的老少婦孺殺光?」他兇狠地說:「我找鬼面神算賬,就是因為他在南陽毫無理性地,下令屠殺紀郎中全家。

  「紀郎中雖是你家小姐的師伯,但他不是江湖人,也沒干預江湖事,救人而不殺人,誰都知道他是南陽的好郎中。」

  「這就是黑道人行事的金科玉律:斬草不除根,萌芽復又生。李大爺,家小姐對你愛恨交煎……」

  「別提了!」他煩躁地叫,提起愛與恨,他便感到心亂如麻:「無雙秀士那些人,撤往何處去了?」

  「他們誘敵的目的已經達到了,要轉往另一城市繼續做誘餌。路莊主的人已經被誘趕來,所以他們必須匆匆撤走爭取機先。」

  「往北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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