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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一


  「怎麼不回答?」

  陰笑聲消失,天井中,他的身影已經消失。

  片刻,不遠處屋頂黑影連閃。

  一聲鬼嘯從屋頂傳下,令人聞之毛骨悚然。

  「小心!人躲在天井裏!」屋內的人急叫:「有兩個,殺了我們許多人。」

  兩廂的屋頂,共出現七個黑影,披頭散髮,裙袂飄飄,是七個女人,七支劍在星光下冷電閃爍。

  「下面沒看到活人。」一個女人說。

  「的確躲在天井裏。」屋內的人答。

  「是什麼人?」

  「不知道!」

  「他們為何而來?」

  「不知道。」

  「你這裏的人都死了?」

  「差不多。」

  「出來吧!」

  「不能出去,這兩個狗東西的暗器可怕,聯手合攻更為可怕,出去一個死一個,他們在暗處襲擊有似雷霆,不能冒險,屋裏需人照顧。諸位耐心的等,天亮之後再說。」

  「本座奉命前來將人帶走,不能等。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

  「往屋後撤,本座在後門掩護。」

  七個女人身形倏動,奇快絕倫。

  屋後也有院子,比天井大得多。

  七個女人把住了後門,七支劍列為弧形,星光下,真像七個女鬼,夜間出現,真會把膽小的人嚇死。

  久久,裏面不見有人出來,外面也沒有強敵現蹤,死一般的靜,似乎仍然保持互不侵犯局面,看誰的耐性強。

  七個女人僵立不動,真像七具僵屍。看樣子,她們真有等到天亮的打算。

  三個黑影是從前院東側的溝穴鑽走的,兩男一女,中間那位男的肩上有一隻長布包。

  三個人竄定身法相當高明,借草木掩身,起落間有如脫兔,方向經常變換,令人摸不清去向和意圖。

  遠出三里地,三個人中間的距離開始縮小,從每人相距十步,拉近至魚貫而行,竄走的速度減慢,喘息聲隱約可聞。

  這種竄走術是極耗體力的,肩上有重物的人,更是不勝負荷,能竄走三里不需休息,已稱得上高手中的高手了。

  舒雲也曾經帶了乾坤手逃走,吃足了苦頭。

  「歇息片刻吧!我支持不住了!」肩上有布囊的人喘息著說:「太陰七煞一定可以絆住他們的,咱們已經脫離險境了。」

  「也好。」在前面領路的人坐在大樹下全身放鬆:「該死的!那兩個狗東西不知到底是什麼來路,悶聲不響,見人就殺,咱們栽得好慘。要不是太陰七煞及時趕到,咱們恐怕難逃他們的毒手。」

  「咱們的人蜂擁而出,每個人都是可獨當一面的高手,一出去就完了,像是被狂風吹倒了似的。」女的用袖拭汗,說話的聲音飽含驚疑:「老天爺,會不會是大龍捲?」

  「大龍捲是魔中之魔,從不偷襲暗算,不是他。」帶布包的人往樹幹上一靠,坐得四平八穩,雙腳擱在大布包上:「而且,他們沒有找咱們的理由。哦!鄭組長,咱們負責看管的這個人,到底是何來路,值得派這麼多的人保護?死了這許多人,值得嗎?」

  「你給我閉嘴!不許問你不必知道,不該知道的事。」鄭組長沉叱:「我們只知道奉命行事,值不值得與咱們無關。禍從口出,你不說這些犯忌的話,沒有人說你是啞巴。怎麼混了快兩年,到現在還沒上道?尤其在這種風聲鶴唳,草木皆兵的緊要關頭,居然會說這種……」

  「他說的是心中的話。」右前方不遠處,黑暗的樹叢中傳出陌生人的嘲弄性語音:「人在生死關頭,難免會對生死另有一番體會,這時候也就是懦夫與勇者的暴露分野。如果你認為值得,就會成為勇敢的人,如果你認為不值得,就會消失拚死的勇氣。」

  「什麼人?」三個人幾乎同時驚跳而起,同時拔刀劍叱問。

  負責攜帶布囊的人,鋼刀掩護著地下的布囊,像保護小雛的母雞。

  舒雲從樹後踱出,背著手徐徐邁步接近。

  「你們三位之中,身分地位可能都不低。」他一面接近一面泰然地說:「應該對在下有些印象。你們夜間躲在深山密林中,到底在做些什麼勾當?」

  天色雖然不早,但林下依然黑暗,雙方雖則接近至丈五六,仍然難辨面貌。

  「不許再接近!」鄭組長沉喝,正是在屋中發問,卻一直不敢出來的人:「聽你閣下的口氣,難道說,在下應該知道閣下的底細嗎?」

  「是的。」舒雲停步不進。

  「抱歉,在下不認識你,亮名號,看你是何方神聖,看在下是否應該認識你。」

  「既然不認識,那表示你們都不是什麼高手名宿。」舒雲的口氣極為托大:「你們走吧!和你們這種孤陋寡聞的人打交道,無趣之至,無趣之至!」

  他向後退走,似乎只是偶爾碰上的人。

  鄭組長三個人,真模不清他的底細。

  「站住!」鄭組長沉喝:「閣下剛才躲在一旁,偷聽了咱們所說的話。」

  「你這位老兄是不是弄錯了?」他不退了:「在下藏身此地已有兩天,是你們來到此地胡說八道,怎麼惡人先告狀,誣賴在下偷聽你們的話?簡直豈有此理!在下不趕你們走,已經夠仁慈夠寬大的了,趕快離開,免得在下趕你們滾蛋。」

  說完,他重新退走,色厲內荏的神態顯而易見。

  「你的大話說得太多了。」鄭組長冷冷地說:「偷聽別人的秘密,是會惹殺身之禍的。閣下,你就別走啦!」

  聲落人動,人影一閃即至。

  舒雲故意示怯,向側一閃丈餘。

  「好快的身手。」他低聲叫:「好傢伙!你這該死的東西,竟然敢向在下示威?你是不是壽星公上吊,嫌命長了?」

  他閃避,更表示了心怯。

  相反地,鄭組長可就神氣起來了!

  「嫌命長的是你。」鄭組長步步緊追,語氣狂傲:「你聽到咱們的話,又不肯走遠。就得擔起應有的責任和風險……你走得了?」

  他向側躍退,豈知速度沒有鄭組長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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