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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


  「在下不信也得信閣下的保證。」

  「那就好,你是個聰明人。」

  「在下能說的一定說。」

  「剛才在書房內用飛錢絕技的人,到底是誰?」

  「是畢大人。」他沉著地說,有意拖延時刻。

  「你閣下並沒有合作的誠意,你在胡說八道。」蒙面人兇狠地說:「狗官進士出身,不折不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……」

  「老兄,你未免消息不靈,坐並觀天所見有限,我打賭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不折不扣的讀書人。

  「畢大人精通六藝,馬上馬下武藝不凡,他手中的雁翎刀,就不是你我這些練點武技的所謂武林人,所能對付得了的。閣下,你更不知道他的出身也是武林世家。」他信口胡扯,希望能找到自救的機會。

  他的話其實也是實情,大明中葉以前一段時日,國運昌隆,民豐物阜。儘管朱元津出身痞氓,最瞧不起讀書人,但卻知道該怎麼樣利用讀書人,所以學校制度最為完善。

  各州,縣,府的學舍生員,必須精通六藝,平時做太平官,亂世可以領兵衝鋒陷陣。

  朝廷會試時,不但要考文章策略,還要考兵法武技,所以中葉以前,考中進士的人,可說幾乎都是文武雙全的人才。

  學舍的生員士子,不是整天讀死書啃文章,午後的騎射課程十分重要,不及格的會受到退學除名的淘汰。

  「呸!他會是出身武林世家?」

  「閣下不相信?」

  「他是哪一位武林高人的子弟?」

  「你何不問問他?」

  「狗東西你……」

  「他就在你背後……」

  蒙面人還來不及轉念,脖子便被勒住往後拖,匕首尖自然而然地離開了旱天雷的咽喉。

  「老弟如果晚來一步。」旱天雷操動自己的脖子,嗓音全變了,危險一過,他反而感到虛脫恐怖:「我這條命算是完了,一腳已跨入鬼門關,這滋味真不好受。」

  來人是舒雲,將蒙面人打昏在腳下,拉脫對方的肩關節,熟練地處理俘虜。

  「很抱歉,來晚了一步。」舒雲挺身站起道歉:「發現可疑的黑影,白白浪費了一些時辰,所以晚了一步,幸而你的命還在,可喜可賀。」

  「你怎麼知道我有危險?」

  「估猜的。他們一擊便走,失敗得一定不甘心,不甘心就必須弄清內情。張頭,你是唯一在場的人,他們不找你又去找誰呢?」

  「這些天殺的賊胚!他們把我的活動都摸清了。」

  「你是地方的治安首長,不摸清怎能展開工作?呵呵!以後可得千萬小心了。人我帶走,不給你,保重。」舒雲說完,將人扛上肩,一鶴沖霄躍登瓦面,一閃即逝。

  ***

  蒙面人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,天生的大馬臉不討人喜歡。

  這種臉有特徵的人,不適宜擔任密諜,勉強可以派作殺手,連做刺客都不夠資格,會被人指認出來。

  被一盆冷水潑醒,神智一清,這位仁兄便知道自己的處境十分險惡了。

  「原來是你們!」這位仁兄絕望地叫。

  手臂關節被錯開拉脫,雙腳仍可活動,這比穴道或經脈被制要安全得多,制穴制經手法稍有錯失,算是廢定了,甚至可以致命。

  這是客店的有內間上房,旅店客人少。

  兵荒馬亂期間,旅店生意蕭條,所以整座東院二十間上房,只住了四位旅客,顯得冷冷清清,連店伙也懶得前來招呼旅客。

  舒雲坐在床口,乾坤手站在俘虜身旁。

  「呵呵!好兆頭。」乾坤手怪笑:「你認識我們,有話好說啦!」

  「在下落在你們手上,沒有什麼好說的,要命,拿去好了。」俘虜頑強地說,口氣顯明地表示出已將生死置之度外。

  「唔!好,你比旱天雷勇敢多了。」乾坤手點頭讚許,似乎真有惺惺相惜的意思。

  「幹我這一行的人,不勇敢哪能勝任?」

  「好,就算你勇敢,有刀山劍海談笑過,手提頭顱夜放歌的豪氣。」

  「本來如此。」

  「佩服佩服,你老兄貴姓大名呀?請教。」

  「姓余,余天放。」

  「哦!了不起,賽專諸余天放余老兄,天下十大名刺客之一,失敬失敬。難怪,那兩個公人會在剎那間斃命,賽專請名不虛傳。

  「喂!你在飛龍秘隊是什麼身分?不會是什麼小統領吧?你的地位一定比小統領大得多吧!」

  「你不必在枉費心機,在下除了姓名之外,什麼都不會告訴你。」

  「硬漢!好。可是,我乾坤手也是硬漢。」

  「那就給余某一次痛快。」

  「可是,那位宋小老弟不肯,奈何?他不是個硬漢,是個膽小鬼,他怕死,他一定要知道你們的內情,以便保護他自己。」

  「他……」

  「他要知道火鳳密諜的底細,要知道今晚行刺知縣的兩個紅衣女人的來歷。」乾坤手在旁坐下:「呵呵!余老兄,他是不是太貪心了?」

  「不算貪心,是情理中事。」賽專諸瞥了舒雲一眼,舒雲臉上的微笑怪怪的。

  「你老兄怎麼說呢?」

  「姓齊的,在下沒有什麼好說的。火鳳密諜在名義上是飛龍秘隊的成員,但直接由大總領指揮。其他的人根本就不許知道她們的底細,平時即使見面,也不許通姓。你問我,我會知道嗎?白費勁,閣下。」

  「那麼,孫一刀一定知道了?」

  「孫一刀知不知道,在下並不清楚,他已經動身回濟南去了,這裏已沒有幾個飛龍秘隊的人。

  「大元帥決定不走這條路下濟南,這裏的人已奉命撤走,潛伏的人則盡量隱藏,等待日後有機會再活動。

  「留在這裏的人,可說完全為了你們兩位才留下的。我不知道,你找其他的人更是枉然。老兄,廢話少話,任割任剮在下認了。」

  「其實,你已經說了很多。」乾坤手站起:「我們不殺你剮你,只將你交給旱天雷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賽專諸急了。

  「你殺了他兩名手下,他對你一定會情至義盡,閣下可以想像得出結果的。」

  「齊一飛!你……你不能這樣對待我!」

  「能的,閣下。」

  「看老天爺份上!衝武林道義份上,給我一刀,不要把我交給旱天雷。」賽專諸發狂般叫,要掙扎而起。

  「你不像個真正的硬漢。」乾坤手冷冷地說:「交給何人又怎樣死,你其實很介意;真正的硬漢,是不會在乎的。去你的!」

  賽專諸剛站起,便被乾坤手一掌劈昏了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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