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火鳳凰 | 上頁 下頁 |
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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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相參證,已可證實殺死兩名巡哨的四黑影,就是從西河鎮北面潛出的四個人。 西河鎮秋家的子弟們,輕功是高人一等的。秋大爺所結交納江湖朋友,更是身手了得的武林高手。 次日,縣遠大人親自帶了上百名丁勇,進駐西河鎮,搜查秋家,逐一校對人丁數目。 由於秋家的丁口相副,人都在,並未發現秋家收容有客人,也搜不出私通響馬的罪證,縣丞大人只好帶了丁勇返城。 但逗留的兩天中,給予西河鎮的鎮民們,精神上的威脅相當大,全都為自己派到城裏擔任城防的子弟們,擔上了無窮的心事。 德平有兩大鎮,北面是孔家鎮,是北通京師的大道,距城約三十里左右。 昨天,旱天雷就帶了八名高手巡捕,隨著城守營兩位兼隊官的坊長來到孔家鎮,一方面是視察臥比的防務,一方面是搜捕幾個可疑的浪人。 旱天雷是很能幹的,武功也相當紮實,果然被他擒住了兩個浪人張三李四。 一拷二問,張三李四招了供,招出是響馬的諜探,奉命南來踏探地方的虛實,最後目的地是府城濟南。 同時,也招出另一組人已動身前往武定府打探。 一早,旱天雷與八名巡捕,押解兩個匪徒返回縣城。遠出十里外,地面突然升起一根絆馬索,九匹坐騎被絆倒了六位。 六名蒙面人從高粱地內殺出,用的是劍而不是刀,劍術極為可怕,被摔得暈頭轉向的巡捕們,哪禁得起六名高手的猝然攻擊? 旱天雷刀法火候精純,他的坐騎也沒被絆倒,在驚惶中下馬接鬥,碰上了一個扎手貨,最後挨了一劍。 幸而他及時滾入路旁的大水溝保住了老命。 俘虜被奪走了,蒙面人的坐騎藏在青紗帳內,奪了人迅速脫離現場。 八名巡捕死了四個,旱天雷的右脅也傷得不輕。 一名巡捕奔回孔家鎮求救,丁勇們趕來,三十餘騎循蹄跡追蹤,最後蹄跡消失在西河鎮北面三四里的小徑中,似乎六位匪騎是在此地散入青紗帳內隱藏起來了。 三百餘名民壯出動,次日包圍了西河鎮,要捕拿秋大爺至縣城訊問。 同時要將全鎮的所有居民,全部遷至縣城安頓,藉口是響馬將到,鎮民須遷入縣城共同守城。 驚鴻一劍秋大爺自從發現派至縣城,協同守城的西河鎮子弟被軟禁之後,便知大事不妙了。 接著是縣丞大人帶人來搜查,更是萬分不安。現在,居然要捕拿進城訊問,那還了得? 亂世人命不值錢,地方強豪在官府的眼中,是與亂匪一起必定除之的眼中釘,他已經別無抉擇。 死中求生,驚鴻一劍憤怒地鋌而走險,率秋家的子弟冒險突圍。 從此,頗有俠名的驚鴻一劍在江湖除名。 這就是亂世。 *** 德州西門碼頭,在運河北段諸埠來說,規模不算小。 平時,如果不是碰上漕舟抵埠,最多只有三五十艘大小船隻停泊。但今天,已經超過三百大關,可知擁擠的情形極為嚴重。 太熱天,人多,船位暴滿,人心浮動,難怪人的肝火特別旺。碼頭上與迤北一帶河岸,似乎到處都是人。 到處都有人吵鬧、打架,亂糟糟委實令人感到煩躁不安。 宋士弘與宋舒雲父子倆的貨船來自南京,好不容易靠上了北面距碼頭遠在里外的河岸,已經是暮色四起了。 他們是聽到鑼聲而不得不靠岸的,本來還打算夜航呢! 向東望,里外是北行的官道,可以看到一隊隊穿鴛鴦戰襖的衛軍紅騎兵往來,輕重車揚起滾滾塵埃。 已經封橋了,船隻已禁止再往來。 德州城的西門緊通著運河,因此,碼頭的活動空間有限,沿城根不准建房屋,所以碼頭真正的繁華所在,是碼頭北端一帶。 安德水驛、河倉、塌房、河神廟、行宮,全在這一帶,加上一些商店、民倉、棧庫……形成亂糟糟龍蛇混雜區,江湖朋友的最好獵食場。 在這裏,要什麼就有什麼,只要你有錢或是有勢。 山珍、海味、女人、龍陽君、美酒……錢可通神。 兵荒馬亂,本州曾經兩次受到響馬賊圍攻,流離失所,家破人亡的人多得很。 找官媒買一個標緻的十五六歲閨女為婢為妾,花不了下百兩銀子。 要想在這裏買田地,德州的地似乎是山東京師交界處最好,最肥沃的,買一畝,絕不會超過五兩銀子。 買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童為奴,十兩銀子已經算多了,有些人寧可不要錢,將子女送人為奴婢,但求能活下去有口飯吃就滿足啦! 寧做太平犬,不做離亂人。 這裏什麼都有,就是沒有良心。 那些良善的苦百姓是羔羊,那些強梁是餓狼,見到羔羊的餓狼是沒有良心的,只有弱肉強食的本能。 「老鄉,今晚怎麼停泊了這麼多船。」宋士弘向鄰船的一位壯年舟子問。 「你們是從下面來的。」舟子往南面一指。 這一段運河是衛河的原河道,向北流,北面的哨馬營左右分的支流,也就是古黃河的故道。 目前黃河已奪淮入海,從南京淮安府地境往東海流。 「是的。」宋士弘點頭:「從南京來。」 「南京?南京不是在打仗嗎?」 「不打了,響馬到河南去了。」 「哦!難怪。」 「這裏……」 「聽說劉六正在攻打滄州所以禁航封河。」舟子搖頭苦笑:「看樣子,得在此地等十天半月,甚至更久些。菩薩保佑,不要打到此地來。」 「糟!」宋士弘洩氣地說:「走不了啦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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