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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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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怎麼不真?水妖那群人個個都是敢鬥敢拼的好漢,被他殺得望影而逃,聞名喪膽。」不戒猶有餘悸:「假使他真是白眉神魔的弟子,這次姥山江左群雄大會,不知有多少人將在江湖除名呢!」 「貧僧不信邪。」胖大和尚悻悻地說:「白眉神魔算甚麼呢?當年江湖能人輩出,武林名門大派高手如雲,白眉神魔還算不上第一流的高手,那時的八大高手中,就沒有白眉神魔在內,他只算魔道中的名宿而已,魔道中並沒有幾個能稱得上第一流的人才。如果貧僧碰上他,給他幾記天雷掌消遣,打他不死,算他祖上有德。」 一張大圓桌坐了九個人,已經嫌擠了。室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,九個人居然毫無警覺。 「你的天雷掌到底有多厲害呀?等會兒讓在下見識見識。」姚文仲一面說,一面走近桌旁,拍拍左右兩僧的肩膀:「借光,讓一讓擠一擠,圓桌是可以坐十個人的。呵呵!哪位大師負責食具的?討副碗筷好不好?」 「姚文仲!」不戒禪師跳起來驚叫,嗓音完全走了樣,臉色蒼白如紙,聲音在發抖。 左右兩個和尚大駭,本能地左右同時出手,左是雲龍現爪以擒拿手抓擊,右是雙龍戲珠戟指攻雙目。 姚文仲雙手齊動,比兩個和尚快了三倍,雙掌分別削中兩僧的太陽穴。 「砰匍!」兩個和尚仰面便倒。 姚文仲大馬金刀地坐下,自己斟酒。 「敬諸位酒肉和尚一碗。」他舉起酒碗:「先乾為敬,休怪在下闖筵,論輩分,在下與諸位相等,與諸位平起平坐,不算不敬。」 胖大和尚坐在他對面,這時已經跳起來了,豬眼怒瞪,猛地吐氣開聲一聲沉喝,虛空一掌吐出。 掌出勁發,罡風起虎,似乎像是響起一聲霹靂。當然,不可能真像打雷一樣震得地動天搖。 姚文仲一掌斜拂,可怕的陽罡掌勁,被一股邪門的陰柔怪勁引偏了。 「哎……」左首一名僧人狂叫,被引偏的天雷掌力撞擊胸口,倒飛丈外,砰一聲背部撞在牆上,反彈倒地口中鮮血溢出,爬不起來了。 同一瞬間,姚文仲右手的酒碗,摔中胖大和尚的臉部,碗碎裂飛散,大胖和尚五官皆被碎磁片割傷,滿臉鮮血一團糟。 一陣乒乓怪響,桌上酒菜也一團糟。 姚文仲伸手隔桌抓住了胖大和尚的領口,拖上桌,閃電似的在和尚的光腦袋連劈了兩掌。 「天雷掌如此而已。」姚文仲放手,後退,堵住了室門,將劍挪至趁手處,一夫當關,室內的人休想衝出報警,唯一的小窗人不能鑽出逃命。 胖大和尚爬伏在桌上,昏天黑地呻吟,無法爬起。桌上的酒菜食具,幾乎全翻倒在桌下,酒菜不能吃了。 還有五個和尚,足以一拼。可是,沒有人敢上。 「你……你你……」不戒禪師渾身在發抖,驚得膽裂魂飛快癱瘓啦!語不成聲,退至牆壁狀極可憐。 「你,你知道我會找到你的。」姚文伸向不戒掉師招手:「你過來,我帶你走。」 「金庭道人就比你聰明,他不想被在下打得半死才帶走,你要在下把你先打個半死嗎?」 「你……你想怎樣……」 「要你去對證金庭道人的供詞,看血手瘟神對你說的六年的故事是真是假,你是否反對?」 室門口,突然出現兩個人。迎門站著那位年近花甲,相貌威猛,穿一襲月白長衫,氣度雍容堂堂一表。 「老朽反對。」這人用中氣充足的嗓音說。 姚文仲感到腦門一震,心中暗驚。 像是比佛門獅子吼更高明的以音制敵絕技,不必用大嗓門,就可震撼神智,對方如受五雷擊頂,而且可以將震撼的音波聚集於一點,不至於傷害到旁人,比那些以音剋敵的以音殺人功夫不同。 「薛莊主!」那位瘦小的和尚訝然驚呼。 姚文仲又是一震,暗叫不妙。 他並不認識滌塵莊慶主伏魔一劍薛興隆,僅聽說過這位天下第一劍一僧的得意門人,平時喜穿白色的衣衫,夏秋是長衫;春冬穿袍。衫,是單層的,袍,是夾層的,當然外貌相差有限,有些人甚至把長衫與長袍看成一樣。看了這位氣度雍容的白長衫不速之客,再一聽瘦和尚叫出薛莊主三個字,他便知道確是伏魔一劍到了。 銀衣劍客還在對岸的長河鎮耀武揚威,伏魔一劍卻在畢家大院出現,看來,滌塵莊早就控制了姥山大會的情勢,江左群豪中立的局面,已注定了瓦解冰消。 「幸會幸會。」姚文仲力持鎮定,抱拳行禮微笑:「薛莊主遠從山西平定州,突然現身在江左的姥山畢家大院,委實令晚輩不勝驚訝。」 「老朽剛到,船一靠岸便匆匆前來,沒想到剛好碰上有人鬧事,老朽還以為是跟蹤而來的人,有意給老朽難堪,豈知卻是你這位少年人。」伏魔一封神色泰然,不愧稱一代名劍客:「聽畢家大院的人說,你叫姚文仲。」 「對,晚輩姚文仲。」 「白眉神魔的門人?」 「對。」 「怎麼令師又是笑夫子?」 「笑夫子是晚輩的第一恩師。」 「原來如此,笑夫子稱怪,白眉神魔稱魔中之魔,有怪為師,集兩家絕學於一身,必定青出於藍,難怪敢單人獨劍闖高手雲集的畢家大院。」 「莊主想必已經知道,晚輩與令郎結怨的經過了。」 「老朽如果說不知,小兄弟你相信嗎?」 「相信,莊主榮稱武功天下第一,滌塵莊也榮升五莊之首,以莊主的聲譽,敢稱一言九鼎,晚輩豈能不信?」 「謝謝你的信任,老朽確是不知其詳,從南京乘船,迄今不會在任何其他埠頭登岸。剛從畢院主口中,草草聽到簡單扼要的解說。老朽將信將疑,你真的與小犬銀衣劍客交過手?」 「是的。」 「如何?」 「晚輩沒贏,令郎也沒輸。」 「唔!很好。你們年輕人的是非過節,老朽不宜插手過問。」 「前輩的氣度,晚輩佩服。」 「姚老弟,畢院主要見你,你可否隨老朽前往見見他?」 「這……」 「年輕人,你也鬧得不像話,是不是?他要求你去見他當面說明白,不算過分吧?」 「既然前輩所命,晚輩豈敢不遵?」姚文仲開始抽出連鞘長劍,往桌上一丟:「畢院主曾經愚弄晚輩一次,希望他不要再玩弄甚麼陰謀詭計。」 他大踏步向外走,伏魔一劍也泰然轉身領先而行,那位穿黑衣的中年隨從,則走在他的後面,明顯地有意監視他,防備他溜走。 「令師的絕世輕功,正式的名稱該是流光遁影術。」伏魔一劍一面走一面微笑著說:「比一般輕功要多耗費一倍以上的精力,先天體質不足的人,使用時支持不了片刻,非常的危險。小老弟,你在畢家大院來去自如,必定已經耗去不少真力,你並沒計算是否還有後勁出去。年輕人作事不顧後果,可見一斑。」 姚文仲沒做聲,心中暗暗盤算。這位天下第一劍客擺出教訓後生晚輩的態度,說話的口氣表面上似乎很熱誠,其實是提警告,所謂後果,已表示出他已認定入侵的人將會得到些甚麼結果了。 這裏是一座頗為堂皇的廳,但不是畢家大院的正廳。廳中燈火通明,堂上堂下分坐著二十餘名高矮男女,當伏魔一劍舉步入廳時,所有的人皆站起肅立注目迎接。主人水龍神更偕同兩位身分地位高的人下堂相迎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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