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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八


  眼一花,姚文仲背已撞入後面撲來出劍那位仁兄的懷內,右脅挾住了對方的劍,左肘重重地撞在那人的左耳門上,噗一聲肘力及體,右手一緊扭身將人扔出。

  正面發劍的中年人更是眼前發昏,只看到人影迎面壓到,想收劍變招已來不及了,嗤一聲劍尖入肉,刺入同伴的右胸。

  一照面便自相殘殺,誰也沒看清是如何發生的。

  一聲長笑,與匡六姑同時撲上的另一位女人,身上發出裂帛的怪響,手中的劍也脫手飛出丈外撞中樹幹,外裳被姚文仲從背領撕開,驚叫著跳到一旁打冷戰。

  人影似電火流光,長劍急劇閃動揮舞,但無法接觸快速移動的人影,片刻間圍解人決。

  匡六姑共揮出八招十二劍,皆無法截住姚文仲的閃動身形,最後一劍走空,這才發現只剩下她一個人了。

  而赤手空拳的姚文仲,正將最後一名青衣大漢一掌劈昏,將人拋出兩丈外。

  「你……你會妖……妖術。」她心膽俱寒,語聲完全走了樣,握劍的手抖得很厲害:「難……難怪冥……冥河妖巫也……也望……望影而逃,你……」

  「是否妖術,見仁見智各有見解,你有權認為是妖術,不怪你。」姚文仲輕鬆地拍拍手:「我這一雙手很快,將人打昏只是大材小用,用手折斷人的手腳,或者扭斷人的脖子,不費吹灰之力。匡六姑,丟下劍,我要和你談談,手中有劍是談不出什麼結果的。」

  「休想,你……」

  人影迎面衝來,快極。

  匡六姑的劍術十分霸道狂野,驚怒中揮出威力倍增,但見光花連閃,風雷乍起。

  人影乍隱乍現,忽左忽右,一連三招勞而無功,眼見一劍中的,卻又空無一物。

  「你的劍術非常非常了得。」姚文仲出現在她的左後方:「大概薛老莊主教了你幾招零碎的伏魔慧劍,但要想擊中我,無此可能。認栽吧!匡管事。」

  她怒叱一聲,揮劍直上。

  姚文仲扭頭便跑,速度慢了許多,大概真力將竭啦!

  她大喜欲狂,近了,劍發流星趕月,劍尖閃電似的光臨姚文仲的後心。

  劍過人影忽杳,右臂和脖子分別搭上了一隻大手。

  「手到擒來。」她聽到姚文仲的語音發自耳畔。

  「呃……」她只叫了半聲,喉間一緊,想掙扎已力不從心,全身一軟,舌頭外伸,劍失手墮地。

  唯一未昏在旁用雙手掩住破衣遮羞的女人,這才知道大勢去矣,正想轉身逃命,脖子側方已擱上一把冷氣森森的長劍。

  「你想走?跪下!」身後傳來雨露觀音的叱喝聲。

  女人心膽俱寒,顫抖著跪下了。

  雨露觀音一劍靶將女人撞昏,再加上一腳將人踢倒。

  「爺!你這是什麼身法手法?」雨露觀音搖頭苦笑:「你像個鬼,快得不可思議,我栽得一點也不冤。哎,天下大可去得。」

  「是無主團頭司馬揚的絕技探囊手,六年前他就想收我為弟子。」姚文仲將匡六姑拖至樹下:「人交給你問口供,我不便問。」

  「你找對人啦!爺。」雨露觀音欣然說:「請迴避,女人向女人問口供,男士們不要聽不要看。」

  不久,他倆出現在鎮中的小街上。

  ***

  長河鎮氣氛一緊,像是遭了瘟疫襲擊。

  自從不久前銀衣劍客的大批爪牙入鎮,投宿在鎮南的長河客棧之後,鎮上便陸續來了不少陌生人。

  鎮民們不知從何處得到警告,紛紛關門閉戶,坐在家中等大禍臨頭,敢怒不敢言,叫苦連天。

  長河客棧的伙計們,更是提心吊膽。

  這是滌塵莊的人初次公然露面,人數約在四十名上下,有男有女,清一色佩帶長劍,神氣萬分。

  店門口,豎起了滌塵莊的莊旗。那是一面旛形的懸旗,長五尺寬三尺六,裝飾華麗,流蘇是朱紅色,光閃閃的銀底,朱紅色的莊門樓圖案,中間繡了一個大薛字,上端是雙劍交叉的圖形。

  這些人中,沒有銀衣劍客在內。

  隨後入鎮的一批人,落腳在鎮西街的江左老店,人數也有四十名。

  這群人的穿著打扮形形色色,有些穿了奇裝異服,所佩的兵刃也種類複雜,比起滌塵莊的整齊劃一,氣勢上就差了一大截。

  這些人沒亮出身分旗幟或標誌。但據其他客店寄住的江湖好漢中,有人認出主事人是大力鬼王余天霸,便知道他們是風雲會的英雄好漢。

  滌塵莊的人入鎮,那是南門靈鳳被擒約一個時辰後的事。

  風雲會的人入鎮,顯然是亂了章法而出此下策。他們並不知道南門靈鳳失蹤的原因。落店不久之後,四侍女便由三名高手帶回店安頓。

  姚文仲與雨露觀音一出現在小街上,便感事氣氛不對,怎麼街上竟然鬼影俱無?

  姚文仲與余豪早上在鎮口,便發現鎮口附近家家閉戶,但鎮街上依然有人往來。現在,小街也冷清死寂。

  「這是怎麼一回事?」他站在街心茫然四顧。

  「我和小老鬼暗算你時,鎮口的民家接到水賊的警告。」雨露觀音說:「現在,不知是什麼人又重施故技了,很可能是姥山五湖水龍神畢至剛,派人前來做的好事,你可要小心了。」

  「要求一個小小村鎮罷市,在地方豪霸來說容易得很,希望他不是沖我而來。」姚文仲有點冒火:「這傢伙未免太過分了。」

  一條小巷口,踱出一位褐衣大漢,佩了一把腰刀,粗壯結實流裏流氣。

  「我認識你。」大漢翻著大牛眼說。

  「有許多人認識我。」他說:「我不認識你。」

  「我,水虎殷宏。」

  「少見。」

  「你見過了。」

  「有何見教?」

  「速離江左。」水虎沉聲說:「你像個瘟神,惹來了太多的麻煩,江左不歡迎你,速離疆界。」

  「假使在下不離開呢?」

  「江左的豪傑會埋葬你。」

  「你呢?」

  「殷某是第一個揮刀的人。」

  「好,你要答覆嗎?」

  「殷某正立候答覆。」

  「姚某遨遊天下,走遍了大半壁江山,除了不闖私人別業內堂後院之外,愛到哪裏就到哪裏,愛走就走,愛留即留,現在,你已經得到答覆了。」

  「哼!你……」

  「我等你揮刀,等你埋葬我。」

  水虎舉步接近,殺氣騰騰。

  姚文仲向雨露觀音揮手,要她退到一旁。

  「他是水賊,號稱力大無窮,最神勇的力士。」雨露觀音低聲叮嚀:「他很少用刀,用雙手將人撕裂。千萬別讓他抓住你身上任何部位,他的手指比鷹爪功還要厲害。鷹爪功必須運功,他的手似乎是天生的堅硬如鐵。」

  「謝謝你的消息,退!」他向前迎去。

  練武人注重風度與英雄氣概,對方如不動兵刃,通常自己也不使用兵刃攻擊。水虎雖然說要第一個揮刀,其實逼近到八尺仍然無意拔刀進擊,雙掌一分,拉開馬步移位找空門。

  姚文仲當然不能示怯拔劍,他不能被人看成膽小的鼠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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