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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七


  ▼第十六章 長河鎮風雲

  鎮西北四里左右,兩條小嶺腳形成一處四五里方圓的盆地,其中繁生及腰茅草,這種草正是蓋茅屋最好的材料絲茅,繁生處通常不生長其他雜草或樹木。

  這種地方視野廣闊,不宜作為設伏區,人藏在草中必須臥伏,臥伏曬太陽實在受不了。只有猛虎喜歡這種地方,易於獵食奔馳。

  人行走的痕跡,自西北向東南伸展,貫穿草地,一看便知人是往鎮上走的。

  草叢中,埋伏著十餘名青衣男女,即使接近至十步內,也難發現草中潛伏的人。

  十餘名男女佈成陣勢,眼巴巴等候循蹤覓跡從西北角跟來的兩個男女。

  東南角的出口,林緣的大樹上,掩藏著一個青衣人,居高臨下監視,視界可以直達草坪的西北角,只要發現敵蹤,就可用信號通知在草叢中埋伏的人。這種警戒方法最大的好處,是不怕被強敵早期消滅。如果派到前面,萬一被強敵發現,埋伏便失去作用。

  強敵不是從前面來的,薛勇的留跡誘敵方法,反而收到相反的效果,因為姚文仲是個老江湖,能識破留蹤誘敵的陰謀。

  青衣人的劍插在腰間,坐在大樹的橫枝上,透過枝葉的空隙,全神貫注監視著草坪的西北角林緣。只要有人出現。就發出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信號,通知埋伏的人,卻沒留意後面有人悄然接近。

  坐處高約兩丈,應該是安全的,任何人從樹下經過,也無法發現上面的人,也不可能毫無聲息地登樹攻擊。

  姚文仲與雨露觀音是往回搜的,他倆繞道草坪的南端,小心翼翼往回搜,先一步發現了樹上的人,悄然接近毫無困難。

  「我用扁針射他下來。」雨露觀音低聲說:「登樹須防驚動其他的人。」

  「還沒弄清身分敵我,怎能打了再說?」姚文仲不表同意:「中了扁針掉下來,非死不可。」

  「你有朋友嗎?」

  「只有余豪兄一個人。」

  「不要婦人之仁,爺。」雨露觀音鄭重地說:「據我所知,來的人都是居心不良的傢伙,都是你的敵人。你一露面,甚麼事都辦不成了。我不會射他的要害,就怕他跌死。」

  「我準備接住他。」

  片刻,青衣人突然像被箭射的鳥,手舞足蹈向下飛墮,叫不出聲音。姚文仲出現在樹下,舒虎臂神功默運,接個正著。

  「你閣下躲在樹上看什麼風景?」他將人按住頭臉抵在樹幹下,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面貌:「不會是爬在樹上涼快吧?說!」

  青衣人的後腦被扁針的針尾擊中玉枕,雨露觀音的飛針妙技妙到頭毫,穴道被制在頭骨僅略為受損,姚文仲用手一捏一推便恢復神智。

  「在……在下……你……你是誰?」青衣人居然兇狠地反問。

  「你還兇得很呢!」他制臂按頭的手加了一分勁。

  「哎……放手……」青衣人硬不起來了:「在下是滌塵莊的人,你……你好大的膽子,竟敢……」

  「在下膽子不大,但這一帶山林是在下的,你躲在此地鬼鬼祟祟,非賊即盜,我要埋掉你。滌塵莊是什麼地方?能吃人嗎?哼!你在這裏……」

  「在下的同伴在……在前面等……等人,你這山林有什麼好……好盜好偷的?」

  「還有同伴?在何處?」

  「在前面里外的草中。」

  「等什麼人?」

  「不知道,是一男一女……」

  姚文仲一掌把青衣人劈昏,挺身而起。

  「果然是等候我們的。」姚文仲沒收了對方的劍,棄劍取鞘盛靈犀劍:「奇怪,滌塵莊的人應該認識我,為何這傢伙又說不知道?」

  「收拾埋伏的人,留一個活口再盤問。」雨露觀音拾劍自用:「銀衣劍客一定不在草中埋伏,這傢伙驕傲得很,不屑做一這種事。如果你想追上銀衣劍客,最好不要理會這裏的埋伏。」

  「有道理,追!」

  姚文仲是個老江湖,雨露觀音更是江湖前輩,兩人配合交換意見,思路更為明晰成熟。遠出里外,這一帶已經沒有故意留下的蹤跡,但仍可分辨有人走過的遺痕。

  一陣好趕,前面看到六個男女的背影。

  其中沒有銀衣劍客,六男女有說有笑越野而行,不像是辦事的人。

  兩人不知這些人是何來路,反正八成與滌塵莊有關,便從側方繞道。

  六男女泰然趕路,走在前面竟然是兩位女的,可知兩女的身分地位,比後面的四位青衣大漢高。

 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女人姿色不差,只是那雙陰森森冷電四射的眼睛令人害怕。

  「什麼人?出來說話!」中年女人突然叱喝,伸手示意要後面的人止步。

  「厲害!」前面三丈有餘一株大樹下,閃出笑吟吟的姚文仲:「一枝春匡六姑,耳目之銳敏令人無限佩服。呵呵!在下沒擋住諸位的道路吧?」

  一枝春匡六姑眼都紅了,上次被姚文仲從身後出其不意擒住,認為是平生最大的恥辱,曾經發誓要姚文仲的命,不是冤家不聚頭,碰上啦!

  「該死的小輩,是你!」匡六站咬牙切齒地咒罵,首先拔劍出鞘:「我要砍你一千劍,我要……」

  「慢來慢來,生氣會在臉蛋上添老紋的。」姚文仲的怪腔怪調相當刺耳:「你派冥河妖巫和地獄九幽魂計算我,彼此的仇怨已經扯平。你如果再向在下挑釁,一切後果和責任該由你負。」

  說話間,六個人已將他圍住了。

  一名中年人發出兩聲長嘯,可能是呼援。

  匡六姑是滌塵莊的內莊管事,武功造詣必定出類拔萃,但她也知道姚文仲武功深不可測,連銀衣劍客也無可奈何,她當然不敢獨自向姚文仲挑戰。

  「你只有一條路可走。」匡六姑不敢立即發動攻擊:「投效本莊。不然,你只有死路一條。」

  「呵呵!剛才你不是要砍我一千劍嗎?你以為我是大傻瓜,向你們投效任你宰割?你沒睡著吧?」

  「你投效之後,本管事氣頭上的話當然不算數。」

  「你連自己說的話都不算數,還有什麼可信的?你算了吧!薛少莊主陰謀計算我的仇恨,我並沒記恨在心,我不想與你們滌塵莊結更深的怨,你們走吧!」

  一名中年人舉劍逼進,劍上發出隱隱的虎嘯龍吟,內力御劍勁道十足,看劍勢便知是劍術名家,劍一亮便氣勢磅礡,無形的殺氣令人心虛膽寒。

  「你不要逞英雄。」姚文仲冷冷地說:「貴少莊主的伏魔慧劍也奈何不了我姚文仲,你充什麼好漢?不要白白送死好不好?」

  「小輩死到臨頭,還想在嘴皮子上佔便宜。」中年人激怒地加快逼進:「你死吧!」聲落人到,劍光一閃即至。

  中年人出招並非主攻,主攻是另一位從姚文仲身後悄然撲上夾攻的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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